佑字營是地獄。
草原上吹拂的微風,拂不去心頭雜亂的思緒,一點惆悵,一點迷茫,一點無奈,一點苦澀。
三天了。
三天零兩個時辰了。
離開溫暖的家庭,投身這彷彿烈焰地獄般的軍營生涯裡,僅僅是過了三天,申奇就已經憔悴得不成人樣了。
他那個比他小兩歲的弟弟,更是抱着他心愛的小玉兒痛哭不止。
或許,這佑字營裡唯一不需要公平分配的就是貓食了。
申家子弟四十三人,每吃一塊肉,就必須拿出四千塊肉來供大家分享。
申元千里迢迢拉來八頭大肉豬,僅僅換來衆子弟碗裡的一小點份額。
要想不用做事,還得另外按月再交一筆銀子給佑字營的全體戰士。
冰耳燕窩湯是不用想了,鬆糕也是隻能吃渣了,麻蓉湯糰更是離自己越來越遠,惟留下身上這件月色小夾襖無人感興趣,他還只能穿在盔甲裡面……
申楚才縱有家財萬貫,也是經不起這番折騰的,申家子弟也不是個個有錢,可以供大家揮霍的。爲了兄弟二人,而滿足全營四千人的食慾,這種事申楚才做不出來,只能在心疼極了的時候,送點東西過去給兒子解解讒。
於是乎,申家的那些個千金寶貝又怎能不消瘦?
或者……唯一的好處就是弟弟不再挑食了。申奇瞟了一眼身後的申童想。
這小子比自己小兩歲,今年才十八。
“哥。”
申童眼淚汪汪地看哥哥。
“弟弟,什麼事?”
“我們逃跑吧?”申淌小聲道。
申奇嚇了一跳,一把捂住弟弟的嘴:“帝國法令,身爲逃兵者,斬立決,無視出身。你想死啊?”
申童哇哇大哭:“可是我受不了這樣的日子了。我受不了啊!好吃的,好玩的,什麼都沒了。以前想要什麼,都有奴才來做。可是你看看現在,在這軍營裡,咱們成奴才了。沒人看得起我們,沒人怕我們,沒人需要我們。他們就欺負咱們!!!”
申奇也很想哭,卻只能把淚水把肚子裡咽:“你放心,爹爹會救我們出來的。”
“真的?”
“真的。”申奇嘆息着回答。
背後突然響起吃吃的笑聲。
申奇嚇得跳起來,正是淺水清站在身後。
“將軍。”
“不用緊張,你們剛纔說什麼,我全都沒聽見。”淺水清笑着說。
那就是說,什麼都聽見了。申奇嘆息,這種話,他還是聽得明白的。
淺水清向他招招手:“申奇,你過來。”
申奇慢慢地挪着腳步。兩個人的距離只有數步之遙,申奇卻幾乎走了一個世紀,直到淺水清的眉頭不耐煩地揚起。
淺水清看着他,冷冷地說:“你們是不是以爲,你們現在過得很苦?”
申奇低着頭不敢說話。
淺水清冷哼了一聲:“不說話就是默認了。那我問你們,在這個軍營裡,你們有沒有爲這支部隊做過任何貢獻?”
申奇一呆,揚起頭看着淺水清。
“苦力,你們現在不用做。打仗,也不需要你們去打。就連基本的營帳扎設,值勤放哨,生火做飯,甚至都沒一樣要你們來做。你看看營裡的這些兄弟,可有哪一個,有你們這般舒坦了?”
申奇張口結舌,無法回答。
淺水清冷笑道:“人生在世,立足於芸芸衆生,總要有比人出色的地方,才能活得比人更舒服。有些人有力氣,有些人有頭腦,有些人呢,卻什麼也沒有,惟有一個好老子,可以爲他們提供一切。”
“這世界是公平的,也是不公平的。公平的是,人總有自己可以發掘的長處,不公平的是,每個人的優勢總有不同。申奇,告訴我,你和你弟弟除了有一個官居四品的父親大人之外,在這軍營之中,可有任何可以讓我看得上眼的長處?”
申奇一句話也答不出來。
他懂詩書,愛交遊,知書達禮,人人喜愛。可這些,在軍營這地方,卻是全無用處。
他幹不了重活,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上陣打仗更是不用說了。只怕戰場未上,就已經先活活嚇死了。
他想了好半天,終於吃吃地說:“我……我能認文識字,能做很多文書的事情。我可以給你做參謀,我可以爲你出謀劃策!”說到最後一句,他有些興奮起來。他終於找到了自己的立足點。
淺水清嘿嘿笑了起來:“出謀劃策?”
他仔細端詳了一下申奇。
“你會看地圖嗎?你懂作戰嗎?會排兵佈陣嗎?你對止水的國情有多少了解?你知道軍需供應的分配原則是什麼?”
申奇瞠目結舌地搖頭。
“既然你什麼都不懂,你又拿什麼來給我出謀劃策呢?”淺水清冷笑:“你現在連自己的命運都改變不了,難道還妄想改變整個佑字營的命運嗎?你要是足夠聰明,就先想辦法改善一下自己的生活吧。”
說着,淺水清轉頭離去。
“請等一等,將軍!”申奇忽然大叫道:“我有話要說!”
那一刻,他的腦海中突然冒出了一個膽大到狂妄的想法。
他不知道這個主意淺水清聽了會有什麼反應,但他知道,他必須盡一切可能的去改變自己的命運。
爲了擺脫自己現在這噩夢般的命運,他再不顧一切……
“將軍,我知道將軍如此待我,其實也是爲了營裡的子弟着想。古往今來,大凡從軍者,多家境貧寒,苦賤之民。然而我族中子弟大多也無餘財,惟我父尚爲小富,可供應賙濟。但即使族中子弟人人富裕,佑字營有兵四千員,要每人負擔起百人伙食,依舊是力有不逮。申奇到有一計,可令佑字營的士兵以後人人都過上好日子。假如將軍喜歡這個計策的話,還望大人能對我申氏一門,另眼相待!如果將軍不喜歡,也請饒小的直言。”
淺水清奇怪地看着他:“你說吧,言者無罪。”
申奇興奮道:“將軍應當知道,凡世家子弟者,多與身份等同之人交好。”
“那又怎麼樣?”
“當日在清野城,將軍以一紙調令,將我兄弟二人,與同族四十一人全部帶入軍中。我父雖貴爲四品大員,終究不得違抗軍令。將軍雖只是六品武將,那一刻之風采卻無人能及。然家父雖薄有積蓄,終究無法以一人之力養全營之軍。即便是我申族子弟人人捐財,以一人之力養百人,亦是難以維持。”
“可是由清野城一路向東,途中至少需要經過大城十數個,小鎮村落更是不計其數。豐倉,臨洲,彬洲,華清皆在將軍一路行走的路線上。沿途多高官巨賈,名商豪門。我與弟弟曾多次出外遊歷,一路所經,每見豪門相迎,人人財大氣粗。這些豪商巨賈,大多有子弟在家賦閒。他們不務正業,遊手好閒,正適合抓來爲兵。一旦如此,則沿途必有豪商紛紛捐財,但求子弟無憂。”
“我與弟弟可現身說法,告訴那些富家子弟,佑字營將軍淺水清,爲人豁達仗義,凡有所出者,必有所獲。只要他們肯拿出足夠的錢財,淺將軍便可保他們子弟安全無憂慮。如此一來,佑字營勢必財力大增,到時候要錢有錢,要糧有糧!!!”
這一番話,差點沒把淺水清的下巴驚掉。
申奇的話,說白了就是再找些和他一樣的人來當兵!!!
身處困境中的人,通常最愛做的事不是讓自己脫離困境,而是把別人也拉進困境之中。
所有人一起倒黴,那自己也就不那麼倒黴了。
申奇很聰明,他聰明得簡直過頭了。但是這次,他確實是提出了一個令人怦然心動的建議。
四十三個申家子弟,可以讓整個清野城都成爲他佑字營的後勤基地。那麼再來四十三個林家子弟,霍家子弟,又有何不可?
一個清野城的財富固然誘人,再多個豐倉城,臨州城,也沒什麼不可以。
四十三個少爺兵去養四千名士兵,這代價實在太大。家裡每寄一分錢來,就得把它除以一百,那百分之一纔是自己能享用的份額。
可要是有四百三十個少爺兵呢?那就不是一個人只要養十個人了?
要是有四千個,那不就是一對一了?
這幫少爺兵們家大業大,一養一百或許有些吃力,養一個養十個,還都是沒什麼問題的。
於是乎,申奇就想出了這麼一個損人利己的招來。
他們是世家子弟,和許多官家富豪的親族子弟都有來往。哪裡的人最富裕,哪裡的人最有權,哪裡的人就在附近,拐個彎就能找到,他們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淺水清喜歡這個主意。
而從申楚才的表現上看,這個方法也的確很實用。
反正初一也是做,十五也是做。做了惡人,未必就有惡果,相反,還可以有大收穫。他淺水清已經得罪了南無傷,得罪了李規,得罪了清野城守,得罪了帝國相爺,再多得罪幾個也無所謂了。在每一次的結仇中成長,也是一種不錯的體會。
唯一不同的是,以前他是被動去得罪人,現在,他是主動去找人麻煩了。
從清野城一路到三重天,如果有心去走,少說也能經過十幾個城市。這樣一路下來……
淺水清的眼亮了。
對於申奇來說,他出這個主意,無非就是想讓自己過得再輕鬆一些。
然而他做夢也不會想到,就是自己的這個主意,不知改變了多少人的命運,其影響之大,牽涉之廣,甚至影響了整個大陸的軍事格局,真正造就了一支強悍無匹的軍事力量出現。
這一次,他可真正是一石激起了千重Lang
後世評價淺水清其人,常說他:天縱將才,世所罕見,舉國皆敵,舉世共憤。
這前兩句評語還算是褒義,後兩句評語就是地道的貶義了。其中舉世共憤,那是在他屠驚虹,裂聖威,奇襲麥加等一系列的壯舉出來後纔有的定論。而這舉國皆敵的評語,實際上就是在這刻,他從清野城返回北門關的路上。
這一路,他幾乎激怒了天風帝國所有可以激怒的權勢貴族,同時,也成就了他佑字營無雙霸業的堅實根基。
在那個晨風雨露的初晨,一個初出茅廬的富家子弟,膽顫心驚地向他的將軍提出了一個大膽到荒謬的計劃,而這個計劃,被他那同樣大膽到令人恐懼的主子,毫不猶豫的接受了。
這一次,他不再是被動的受害者,而是主動的害人者了。
那一天,佑字營召開了一個秘密會議。
沒人知道會議的內容是什麼,但是會議結束後,申奇作爲家族代表,正式進入了佑字營的領導核心。
從那一刻起,佑字營的前進路線變了,他們的工作內容,也完全變了。
出身世家的申奇就象是一臺精密的儀器,在地圖上畫出一條標準的“富貴曲線圖”,沿途著有各地的名商大豪。有申奇不知道的也沒關係,還有申童和申家其他四十一名子弟呢。他們的存在和曾經的人際關係,就象是一張密織的大網,幾乎沒有人能逃過他們的記憶搜索。沐血,雷火,方虎,無雙,他們他們各自帶着一哨人馬四處出擊,按圖索驥,必要時,淺水清甚至會帶領他的佑字營親自出動,以他特有的微笑來完成這個有史以來最誇張的徵兵行動。
佑字營就象是一匹草原狼,對着凡在這條路線附近的所有那些城守鎮守大人們張開了血盆大口。
這次他們不再是專挑大人物的子弟下手,也不再是一家子一網打盡。
反正只要對方有錢,他們就下手把對方的重要子弟接過去。先是禮貌客氣地請你喝茶,然後告訴你國家正逢危難之時,需要好兒朗挺身而出,保家衛國。一番熱血話說下來,總能說得少數豪情少年主動參軍,至於那大部分不肯的嘛……對不起,國家和你商量,那是客氣。你若不是願意,就只能使用武力了。
你可以選擇武力對抗天風軍,你也可以選擇武力對抗止水軍。
聰明人總是知道選擇的。
臨洲城守呂長信,徵兵令送到家裡時還在睡覺。他人尚未睡醒,自己唯一的寶貝兒子已經被佑字營接了過去成爲一名正式的士兵。
富洲守備司烽,剛視察完營地回來,卻發現自己的弟弟和兒子共同失蹤,惟留一封信箋,靜靜置於案上。
豐倉糧草轉運司的謝天寶,在發現兒子去當兵的同時,還發現自己少了一車的糧食和幾瓶自己珍藏多年的上好“女兒紅”。
華清大豪江聖聰,草原馬幫首領李天虎,建興商會主席招月明,嶺南十三家鹽業聯盟會長,沿途各鄉村長,鎮長,地主大豪,所有那些排得上字號,算得上身份的……一個個全都遭受到了相同的命運。
這就象是一場超級大綁架,又象是一次史無前例的大訛詐,以國戰之名,行敲詐之實,淺水清肆無忌憚地向着周邊地區的達官貴人們伸出他的魔掌。
隨着一個個富豪子弟的強徵入伍,一張張的銀票塞進淺水清的手中,一車車的物資接踵送來,他的財富每日俱增,他的威名也每日愈盛——在這之後的很長時間裡,淺水清所到之處,富豪官商們奪門而逃,舉家搬遷,其令人望風披靡的能力,使人歎爲觀止。
這些都是後話,在當時,爲了防止這些高官富商們有人不惜一切上告朝廷,同時也考慮到事態擴大,總有泄露的一天,除了必要的用子女威脅外,淺水清還做了一手應變準備。
他一不做二不休,乾脆書信一封,親自寫信給天風皇帝蒼野望。上面說:
“自兩關大捷後,今清野-孤星城沿線,水清一路走來,百姓夾道歡迎,商人焚香以待,揚我軍威,展我國勢。各路富商高官,有感於國家新勝,百戰缺兵。爲表一腔愛國熱忱,紛送子弟參軍入伍。諸公以國事爲重,獻愛子以表對國之忠誠,水清深感惶恐,此爲皇帝陛下光照之功,卻爲水情受益。百感之下,特書信奏請皇帝,降恩旨以待衆官。”
“另:自諸官子弟入軍以來,商人勞軍日衆,佑字營收益漸豐。水清深感不安,此爲帝國之利入水情之囊,豈可容之。特命下屬親兵十二人,運送銀十萬兩,金萬兩,往赴蒼天城,但有所得,必交國庫,不敢中飽。”
這一招棋,下得就妙了。
天風國曆年征戰,國庫早就已經有些吃不消了。民間雖然有錢,但是卻大都集中在鉅商富賈的手中。這些人是帝國支柱,自然是輕易動搖不得。要剝削,從來也只能剝削那些更加貧苦的百姓。
事實上,即使是一個國家裡最昏庸的皇帝也知道,剝削富商都比剝削百姓要好得多。如果可以的話,所有的稅賦都應當優先加在這些人的身上。可惜的是,他們做不到。
因爲皇帝手裡的文武百官,通常本身就是該被剝削的一份子。
但是現在,有一個淺水清。
他做了皇帝都做不到的事。
而且他很聰明地,也很豪爽地拿出了一大筆的錢交給了皇帝,爲他充盈着自己的國庫,並建議皇帝下恩旨誇獎所有送子參軍的官與商,以堵他們的嘴。
金錢的魅力是無窮的,就算是皇帝,也是可以買通的。
蒼野望很痛快地立刻下旨:嘉獎所有送子參軍的富商豪客。這第一個受到嘉獎的,就是申楚才。
據說申楚才當時看到那“民之表率”四個皇帝送來的大字時,高興得眼淚都哭出來了。
同時,皇帝蒼野望特旨恩准淺水清,給他一個戰時徵兵名額,允許他的佑字營增兵一千……
這個徵兵名額是用來幹什麼的,自然不問可知。
淺水清越發地肆無忌憚了。
如今上有皇帝罩着,下有人質在手,他還怕什麼?
那個曾經的小小少爺兵預備隊在這一路走來,開始滾雪球般的擴大起來。轉眼間,就真正擴大到了千人規模——這還不包括他們身後一路跟隨行進的親信隨從以及相應的資源護送隊。
這支千人隊,幾乎全部都是由富家子弟組成,有的是鉅商大賈,有的是豪門貴族,有的是父掌實權,有的是母出名門。
這裡集中了幾乎所有的富家子弟,所有認識的不認識的,全部都在一起。
淺水清對他們管得極鬆,只要不逃跑,你愛做什麼都行。
想吃好的?沒問題,讓你老子送錢送糧過來,不送就和大家一樣吃糠。想要不幹活不上場打仗?這些都沒問題,只要交錢就都好辦。
佑字營的規矩雖然多,但對所有富貴子弟卻都網開一面。
佑字營現在四千人馬,這幫少爺兵卻也有了一千人。按照淺水清的規矩,這幫少爺的父母親族每送來五份,就有一份能落到他們自己手裡。這幫少爺們自己不賺錢,花父母的錢又不當回事。眼看着在這裡可以有吃有喝,半點不受苦,還不用受父母的嘮叨教訓,少數人竟開始玩得樂不思蜀。
佑字營的新老兵丁託這幫少爺們的福,天天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個個身上都開始長膘,因此他們和少爺兵們現在是彼此看不起,卻又彼此地離不開對方了。
行軍打仗,埋鍋造飯,少爺們出錢,士兵們出力,可以說是彼此合作,相配無間。
佑字營有了錢,士兵們也有了錢,連帶着帝國的財政都跟着出現了大面積的好轉,連皇帝蒼野望都恨不得淺水清的運輸隊能朝反方向走一圈,刮過帝國另外一邊的士紳貴族之後再回北門關去。
沒有人知道,在這一路上,淺水清和他的佑字營,到底藉着這支少爺兵部隊颳走了多少財富。只是據後來的龍牙軍帥方虎的回憶,當時的淺水清,錢多得沒處用,都恨不得用銀票擦屁股了。而交給皇帝的那些錢,實在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佑字營隊伍不斷地擴大着。
大批的供給車隊在運輸隊後另外排成一條車龍,那是專門用來爲少爺們輸送服務的。
於是在這茫茫草原上,只要你願意,你可以隨時洗到熱水澡;只要你願意,你可以坐着搖椅看日落;只要你願意,你還可以鬥鬥蛐蛐,溜溜鳥;最後你還可以在身前擺放一個小香案,上面有着從附近的城鎮中搜羅到的各種美食……
這樣的生活,對很多士兵來說,也許是他們一生中都不敢奢求的事。但是現在,他們和所有少爺們都一樣了。
然而,這僅僅只是生活上的變化。
就連淺水清自己也不會想到,這支少爺兵部隊在日後跟隨他鞍前馬後的生涯中,會發揮出怎樣巨大的作用。
他們來自社會的精英階層,他們擁有強大的世家基礎,天生就有敏銳的政治頭腦。他們有錢,他們有權,他們有着廣泛的人際關係,這張關係網手眼通天,幾乎涉及到了整個帝國的各個角落,他們的影響舉足輕重,無與倫比,在未來,就是無數象他們這樣的人,支撐起一個強大的帝國……
今天,這些人還在被人看成是士兵中的垃圾,人渣中的典範。被認爲是腐蝕軍人意志的蛀蟲。
明天,在經歷了血與火的沐浴之後,他們會如一棵小樹苗般茁壯成長,直到成爲一棵參天大樹。
所有曾經的仇恨,變成最終的愛戴。
他們會成爲淺水清未來在政治上最重要的籌碼,成爲淺水清手下最特殊的一支部隊,成爲整個帝國的重要支柱。
這支隊伍,在後來被稱爲——“富貴兵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