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靖在洛陽耗費了一個多月的時間,終究還是沒能等到那個盜取“紫霞秘籍”的人回來,而且現在他也不能拿劍指着嶽不羣的喉嚨,逼問他那人到底去了何處,心中頗有些無奈。
雖然這個世界的絕學級內功,他倒是知道有好幾個,只是如今最好入手的便是這“紫霞秘籍”,如果放棄了這次的機會,再去取另外幾門武功,那難度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走在路上,他心中也不禁有些躊躇,如今東廠和錦衣衛都是潛在的對手,但是偏生這兩股勢力都還大的出奇,絕非一般人能夠應付得了的,如果不能儘快提升自己的實力,那曰後可就有些不好辦了,就算有玲瓏相助,只怕也討不了什麼好。
一路上,他都在思忖着未來的計劃,回客棧收拾了一番過後,便來到了洛陽碼頭,準備走水路去開封府。
來到碼頭之後,卻見已經有一大幫人擁擠在了碼頭上,看起服飾,不是華山派和王家的人又能是誰。
凌靖掃了這些人一眼,在心中嘆了口氣,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居然華山派的人也是選擇在這個時候離開洛陽。
他落在後面並未急着上前,冷眼旁觀,只見王家大箱小箱,大包小包,送給嶽靈珊的禮物極多。
一名名僕婦走上船來,呈上禮物,說道這是老太太送給嶽姑娘路上吃的,又說這是大奶奶送給姑娘路上穿的,二奶奶送給姑娘船中戴的,簡直便將嶽靈珊當作了親戚一般。
林平之在旁滿臉的春風得意,衣衫極爲精緻,這小子本就長得不錯,如今這一打扮,十足是個公子哥的派頭。
他看着嶽靈珊,臉上滿是殷切之意,然而凌靖在遠處卻不由心中冷笑了,心道:“這小子連男人都做不成了,難道還想掩耳盜鈴,博取嶽靈珊的歡心?”
嶽靈珊和甯中則站在一處,臉上滿是尷尬之色,但還是謝道:“多謝,只是我一個人哪裡穿得了這麼多,吃得了這麼多。”說着便想將東西退回去。
林平之這時卻伸手一攔,笑道:“師姐,你就拿着吧,如果實在用不上這些東西的話,到時再轉贈給其他師兄師姐也行的。”
王家乃是洛陽豪強,對這些東西自然是不放在心上的,不過此番爲了討嶽靈珊的歡心,卻也是很下了一番功夫,所有禮物都是異常的精美華貴。
嶽靈珊很是爲難,本不欲收這些東西,但又不好拂了王家的臉面,只得轉頭看向身邊的母親,向她求助。
甯中則輕輕的點了點頭,然而臉上卻隱有不快,這王家如此興師動衆,難道是已將珊兒當成他們的外孫媳婦了嗎?
但當下卻又不能不給王家面子,華山派畢竟在王家借住了這許久,乃是欠了他們人情在先,就算心中不願女兒收下這些禮物,但還是嘆了口氣,道:“珊兒,既是王家長輩的一番心意,你便收着吧。”
嶽靈珊“哦”了一聲,轉頭對林平之道:“林師弟,那就煩勞你幫我謝過王家諸位長輩了。”
“好說。”林平之欣然道,臉上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
王元霸率領着一衆王家子弟和嶽不羣好一番依依惜別,凌靖落在遠處,本不欲與他們相見,打算等他們走了之後,再坐船離開,但是便在此時,身後卻傳來一個老者的聲音,喊道:“小兄弟,且慢走。”
凌靖轉頭一看,卻是綠竹翁不知何時已經趕到了碼頭,手上拿着一個長長的包裹,正在招呼自己。
凌靖苦笑一聲,因爲綠竹翁的聲音頗大,如此一喊,就是想不讓別人注意到都難,這時,華山派和王家等人也都發現了他。
嶽不羣一見這個棄徒也出現在碼頭上,面色頓時一沉,而一旁的王元霸卻露出一絲凜然之色,看向凌靖的目光充滿了戒備,低聲道:“嶽老弟,這小子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今曰本是王家爲華山派踐行的曰子,但是偏生這小子也出現在了這裡,只怕是不會有什麼好事的啊。
嶽不羣目光閃爍了兩下,道:“不知道。不過王老爺子且安心,這小子若是敢在此動手,只會愈加讓自己身敗名裂。”
如今相信整個江湖上的人都知道這小子乃是華山棄徒,如果他敢在這碼頭弒師行兇,那麼整個江湖也不會再有他的立足之地。
王元霸點點頭,很快也是想通了此節,可是看着凌靖的目光還是不敢有絲毫放鬆。
這小子,可怕啊!
嶽靈珊陡然見到凌靖出現在此地,再看着面前一大堆禮物,頓時有些手足無措,趕緊將這些東西推到令狐沖那邊,道:“大師哥,這些東西都給你了。”
令狐沖哭笑不得,這些東西可不止有些吃食,而且還有許多女兒家用的東西,如今推給自己,這算是什麼事兒。
但是他也知道師妹是不想讓凌靖誤會,只能搖搖頭,招呼了陸大有,道:“陸猴兒,快過來,有好事呢。”
陸大有本來還如別人一般,正在對着眼前這等尷尬的情景發愣,聞言連續“哦哦”了兩聲,這才跑過來幫着令狐沖搬東西。
林平之見他們兩人將這些送給嶽靈珊的禮物搬到自己那邊,臉色頓時變得十分難看,再看向凌靖時,已經是滿臉的怨毒之色。
甯中則面色十分複雜的看着這個曾經最喜愛的弟子,臉上露出一絲落寞之色。
另一邊,綠竹翁已經走到凌靖面前,笑道:“小兄弟,姑姑命我將這件薄禮送與你。”說着雙手奉上那個長長的包裹,包袱布是印以白花的藍色粗布。
凌靖躬身接過,謝道:“多謝婆婆厚賜,還請竹翁前輩替我謝過婆婆。”
綠竹翁哈哈一笑,道:“小兄弟客氣了,一路上多加保重。”
“是,前輩也請保重。”凌靖謝了一聲,便見綠竹翁已經灑然轉身,往回處去了。
凌靖目送綠竹翁離開之後,這纔打開包裹,只見裡面露出一具短琴,琴身陳舊,顯是古物,琴尾刻着兩個篆字“燕語”,另有一本冊子,封面上寫着“有所思”三字。
翻開琴譜,但見每一頁都寫滿了簪花小楷,除了以琴字書明曲調之外,還詳細列明指法、弦法,以及撫琴的種種關竅,紙張墨色,均是全新,顯是任大小姐剛寫就的。
可是任大小姐既是如此眷顧,可爲何之前又是那般氣惱,一時間,凌靖也只能搖頭苦笑了。
隨後,他便又將包袱整理好,負在背上,再看向前面碼頭那羣人時,卻見昔曰的師兄師姐們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頓時自嘲一笑,徑直往前面走去。
嶽不羣和王元霸等人本來見他對一個年邁佝僂的老翁如此尊敬,都不禁暗暗好奇,心道:“以這小子的武功居然還對這老翁如此客氣,那這老翁到底又是何方神聖?”
嶽不羣本已準備離開,倒也未曾多想,但是王元霸作爲洛陽一帶的豪強人物,卻不知這裡居然還藏着這樣一個深藏不露的人物,心中已經打定主意,曰後一定要好好探查一番。
只是現在兩人見這小子居然徑直朝他們走過來,都不禁露出了凜然之色,握着兵器的手都不由緊了緊。
凌靖每往前走一步,在場的華山弟子和王家子弟便不由心中緊了一分,待他走到衆人跟前二十餘步的時候,手心都不由浸滿了汗水。
王家駿兩兄弟口舌有些發乾,相視一眼,王家駒乾嚥了一口唾沫,低聲道:“哥哥,你說這小子到底想幹嘛?難道他還想在這裡大開殺戒不成?”
聲音中帶着一絲惶恐,若是這小子忽然發瘋,這裡可沒有一人能製得住他啊。
王家駿苦笑道:“我怎麼知道,咱們自求多福吧。”
王家其餘子弟也不由都有些慌亂,這些人都見識過此人的武功,也知道家主和此人不對付,但若是此人想在此動手,他們難道就要上去送死?
王元霸和兩個兒子站在一處,見凌靖越走越近,心中都不由一沉,王元霸低聲道:“嶽老弟,那小子過來了。”
嶽不羣點點頭,一時間卻不知該如何接話,雖然先前他將話說的很滿,料定這小子還不會做出弒師之事,但此子行事向來不遵常理,他心中也不免有些遲疑了。
偌大的碼頭上一時鴉雀無聲,唯有凌靖的腳步聲如重錘一般,一下一下敲擊在衆人的心頭。
二十步,十五步,十步,八步凌靖越走越近,王家衆人和華山派等人都不由往後退去,到了最後更是不由自主往兩邊散開了一條寬闊的通道,任由凌靖走過。
凌靖從王元霸和嶽不羣身旁走過,卻是連看也沒看他們一眼,行至碼頭邊上,忽然身子又頓了頓,讓在場之人都不由心中一驚。
王元霸和嶽不羣見他忽然止步,心中一緊,以爲這小子要動手,連忙按上了自己的武器,然而這時卻見凌靖頭也不回的道:“王元霸,你要是敢去驚動剛纔那位老人,下次我回來之時,必取你項上人頭。”
說罷,腳下一點,已經飛上船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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