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豪華並大得離譜的房間內,僕婦林立,一個個恭敬地站在那裡,大氣也不敢喘一口,一張雕花繡牀上,那與飛揚有過兩面之緣的少女正自盤膝坐在上面,手裡把玩着自飛揚身上得來的小綿盒,嘴裡得意的哼着小調,把玩半晌,終於打開了小盒子,一個精緻的玉環出現在了她的眼前,少女驚歎一聲,將玉環拿了起來,仔細地打量着。
“天上人間能相見!”少女輕輕地念着玉環上的一句話,“這好像是一對的吧,不然怎麼只有這麼一名呢?嗯,應當還有一枚上面刻着但教心似金鈿堅,看來這定是那雲飛揚的情人送給他的!”少女暗暗想到,不知怎的,心裡卻有一股酸溜溜的東西,“哼,現在落到了我的手裡,你可是別想我還給你了,你的情人定然是不會放過你的。哈,就是這樣,就算你以後知道這東西在我這兒,我也大可以不承認。”少女得意地想。
“飄飄,你今是在幹什麼?怎得飯也不過去吃了,是不是昨天受了驚嚇,有些不舒服呀?”一個溫和但卻又非常吸引人的女聲傳了進來,少女嚇了一跳,將手中的玉環放進盒子,一把塞進了被子當中,呼的一聲就跳下地來,笑着迎了上去。
“姨娘,你來了!”
一個美婦在一羣丫環僕婦的簇擁下走了進來,雲鬢高挽,一身水綠色的衣衫配上一張絕色的臉龐,直如凌波仙子踏水而來,與那少女如同一對姐妹一般。
坐在桌邊,一把拉過少女擁進懷中,那美婦笑着說:“飄飄,你終日像個野小子般跳來跳去,一點也沒有一個郡主的樣子,要是你的母親還在的話,不知你要挨多少教訓呢?”
飄飄聽那美婦提起母親,不由臉色一陣黯然,但轉瞬間又恢復了滿面的笑容,在美婦的懷中不住地扭動,笑着說:“姨娘罵我可也不少呢!”
美婦伸手括了括飄飄尖挺的小鼻子,笑罵道:“你這個妮子,快,我給你端來了一些吃和,快嚐點吧!這裡面可有剛剛宮裡送來的桂花糕,可不是經常能吃到的。”
轉頭對着門外說:“都端進來吧!”門外不路水兒地走進來一排僕人,將手中的食盒打開,將一碟碟點心放在桌子上,飄飄一挺身站了起來,笑着說:“姨娘,你拿來這麼多,是想把我撐死啊!”邊說,邊貪婪地將那些小巧精緻的點心送到嘴裡,美婦卻是笑道:“看你那吃樣,哪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我看將來有誰敢娶你!”飄飄一揚頭,兩根辮子高高的摔起,不屑地說:“誰稀罕呢?”
又送進去幾塊點心,飄飄含混不清地說:“爹爹呢?”
美婦道:“一大早就出去了,王爺忙着呢!可沒有空來陪你這小妮子!”
與此同時,在一處豪華而又神秘的大宅內,慕容傑、蘇彤、吳新鵬等一衆人士正自坐在廳內,高高在上的正是哪神秘的白衣人。垂下的珠簾擋住了他的面容,使得廳中的衆人只能模糊的看到一個人影。
“慕容,你們說說裴立志此吧!”神秘人發話道。
慕容傑清清嗓子,道:“主上,聽了蘇彤所說,我認爲從前我們都對這裴立志不是太瞭解,看來我們要修正我們的計劃了。”
“哦?”
“此人可真正算得上心狠手辣,六親不認了,而且心思深沉,又善於僞裝,絕不僅僅是一名善於帶兵的武將。”
神秘人點點頭,“不錯,此人武功明顯已是得了歐陽天的真傳,大天龍手至少也有了三四成火候,昨天要是他全力出手,只怕那雲飛揚難以逃脫,看來此人對裴立新和其母怨恨甚深,竟然不惜放跑斬殺自己大哥的刺客來以示報復,這裴立新經此一事,再也難有作爲,裴家早晚都是裴立志的了。”
蘇彤驚訝地看着珠簾後,主上怎麼如此清楚昨晚的事,莫非昨晚他也在現場麼?一道如電般的目光掃過蘇彤,蘇彤心神如受雷擊,心下大駭,趕緊低下頭去。
“那就這樣吧!慕容,裴立志一事,就由你全權來負責吧!其餘衆人還是各安其職吧!吩咐下去,緊盯着這個雲飛揚,我對他是愈來愈有興趣了,武功真是一日千里啊!”
“謹遵主上之命!”衆人齊聲稱是,珠簾閃動,神秘人已是蹤跡渺然。
裴家大院內,人人都是神情緊張,下人們都是崩着臉來來去去,夫人如同一隻發狂的獅子,每日歇斯底里,每個人都生怕一不小心撞到槍口上,那纔是冤枉。
一間房內,裴立志和歐陽天相對而坐,半晌,歐陽天才道:“志兒啊,他畢竟是你的大哥啊!”
裴立志冷笑一聲:“他何時曾把我當作弟弟?連我的母親他都敢開口就罵,這些年我不在家中,師父你可知道她老人家受了多少窩囊氣嗎?我只恨那個刺客沒用,竟沒有一刀宰了那王八蛋。”
頓了一頓,又接着說:“所以,我放了那個刺客,只要他知道裴立新還沒有死,就一定會再來尋仇!”
歐陽天嘆了口氣,這畢竟是裴家的家事,他實願摻合進去,雖然裴立新在名義上也是他的徒弟,但要在兩弟兄中選擇一個,他會毫不猶豫地選擇裴立志。
“志兒,你如今身居高位,又是統領數十萬官兵的將軍,天鷹堡以後還要你多多照應啊!”
裴立志笑道:“師父,天鷹堡下弟子衆多,又多官宦子弟,潛勢力極大,你老又不要往官場上發展,弟子能幫得了什麼忙?”
歐陽天嘆了口氣,道:“志兒,今日有件事,師父也不再瞞你了,說了你記在心中,也好有個打算。”
裴立志詫異之極,看着師父心事重重的樣子,不由問道:“師父,什麼事啊?”
歐陽天道:“其實在去年年關之際,我們天鷹堡和另外一股勢力已經剿滅了神劍山莊!”
裴立志霍地站了起來,失聲道:“師父,原來江湖上最近盛傳的神劍山莊覆滅一事竟是您做的。想不到我們天鷹堡竟有如此強大的實力。”
歐陽天苦笑道:“滅神劍一役我們確實參加了,不過卻是給人打下手。那霍震廷,嘿嘿,師父自愧不如啊!”
裴立志心中打了個突,驚道:“打下手?”
歐陽天點頭道:“不錯,那霍震廷武功比師父高了一籌,卻仍是被那一股勢力的頭腦一舉擊敗,落敗身死。”
裴立志震驚不已。歐陽天接着說:“最好師父不解地是,這股人馬竟能隨意調動官府力量,而且他們的屬下中竟還有神算子慕容傑、烈神掌吳新鵬等人,你可知道,就單是那慕容傑,也可與我比肩了!”
“師父不知道那領頭之人是誰嗎?”
搖搖頭,歐陽天道:“沒見過真面目,只怕他說話的聲音,也是經過僞裝的。此人爲了剿滅神劍山莊,竟苦心準備了十年之久,可見此人心志極強。志兒,你以後多留心一點,我怕我們天鷹堡在以後也會被他盯上。”
裴立志點點頭,卻沒有說話,師徒二人都是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京城上洛城外的山道上,飛揚正自艱難地向前走着,左肩上的麻木越來越盛,眼見得再不停下來療傷,只怕馬上就會發作了,回望了京城一眼,飛揚暗自道:“上洛,我一定會再會來的!”
花了九牛二虎之力,飛揚終於爬上了山頂,暗自鬆了口氣,看了一眼鬱鬱蔥蔥的大山,不由生出一種親切感,對於生在大山,長在大山中的飛揚來說,這山就如同自己的家一般親熱。
選取了一個隱蔽的地方,飛揚盤膝坐了下來,必須想法將毒驅逐出去,否則自己全身的功力幾乎一半都要用來壓制毒力,一旦遇上高手,就糟了。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混元神功開始遠轉起來,一絲絲混元真力徑直向正在體內肆虐的毒藥撲去。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一陣狼狗的吠叫驚醒了飛揚,緩緩的睜開眼睛,飛揚發現竟已是月上樹梢了。默默運勁一探,驚喜的出現體內的所中之毒竟已是不知去向,不由大喜過望。看來這混元神功還真是厲害。雙手一拍,道:“好,現在就是你們追來了,在這大山中,我也有的是時間玩死你們。”
眼光忽的一呆,舉起雙手,仔細一看,竟自發現自己的左手上五彩斑斕,心中一沉,原來這毒自己並沒有完全驅除出去,只是被自己雄渾的內力全都逼到了手上,不知何時又會爆發。反手拔出背上鋼刀,在自己左手掌上輕劃一刀,一股黑血帶着濃重的腥氣流了出來,飛揚皺着眉頭,暗自心驚,手上的色彩並沒有隨着毒血的流出而減輕。右手在左手穴道上輕點了幾下,止住了流血。心中暗道,要是再這樣流下去,別毒沒有排出去,我自己卻先失血過多而掛了。撕下一條衣衫裹住左手,飛揚縱身一掠,飛上了一座樹冠,擡眼向山下瞧去,卻見半山腰中,幾條火龍正自蜿蜒而來,一陣陣狼狗的吠叫聲就是從那裡傳來。飛揚冷笑一聲,縱身下樹,向樹林深處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