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這般的配合,在某種意義上,已經合爲了一體,故而,當六甲『迷』魂陣的虛空挪移之力再次的侵襲而來,想要將兩人分開之時,卻是隻能夠無功而返。
胞兄曾經吃過虛空挪移之力的虧,故而,對於此種力量分外之敏感,見得其無功,?內心深處的最後一縷擔憂,也如雲煙飄散,沒於九霄雲外去了。至於胞弟,則根本沒有考慮這個,他此時,卻是在全心全意的推演,下一步的落腳點。
如此,不以力而以巧破陣,自身消耗甚小,而且,之後收穫最大,所以,在陣中穿行之時,就必須特別的注意,不能有一步踏錯,一步踏錯,那先前的推演,也就成了鏡花水月,絲毫無用了,必須重頭再來。
這兄弟二人聯手破陣的次數也不少了,對於此,心中是很清楚的,故而,精神都是高度的集中。
“嘭、嘭、嘭……”
每一聲爆鳴之後,都有一道門戶現出,兄弟二人也能夠向前踏出一步。如是,恰自三十三步之後,眼前豁然開朗。
當然,這所謂的豁然開朗,乃是相對的,實則,他們眼前的虛空,仍舊瀰漫了大量的地脈黑煞氣,但是,此時此刻,這些地脈黑煞氣對他們的神念、目光的阻礙之力,卻是都大大的減小。隱約之間,兄弟二人都能夠看到,正前方五丈許處,有一杆丈許高下的大旗,正自獵獵招展着。而在旗幡之下,則有一個年輕修士,正盤膝於地,顯然是在“療傷”。
這一刻,兄弟二人面上盡皆『露』出喜『色』,因爲,他們都明白,只要將眼前的這杆大旗給拔起,那麼,陣勢就完全被破了。不過,他們心中更清楚,這看似近在咫尺,唾手可得的陣器,想要真正得到,絕對不容易。
原因很簡單,天下陣法,大都唯陣眼之所在最強。陣眼之處反倒是最弱的情況,倒不是沒有,只不過,那種陣勢,往往都是要衆多修士聯手佈置施展的,如此,有着衆多強大的修士守護,陣眼本身的弱勢,卻是不足爲慮了。一人『操』陣,除非對自己的實力自信到了極點兒,否則,是很少有人敢用這種陣勢的。
這兄弟二人都是久經歷練的老江湖了,自然不會將自己的成功歸諸於運道之上。所以,他們並沒有倉促的出手,而是一人謹守自身,一人開始再次的進行推演。成功就在眼前,胞弟自然是不會吝惜,法力、神魂之力,盡皆任由演陣盤抽取。
剎那之後,黑『色』指針再次的在前方虛空處留下了一道虛痕。看得如此,胞弟方纔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笑着道,“我就知道,這陣眼之處,絕對不一般,果然,還留了一手。我們若是之前就出手攻擊,只怕就是憑白消耗法力,做那無用功了!”
那位胞兄在自己兄弟開口說話的同時,便再次的催動兩把巨劍,朝着前方那道虛痕之處劈斬了過去。果然,再次的劈出了一道門戶。胞兄再次展動縮地之術,將兩人都行挪移了進去。
這一步踏入,兄弟二人滿以爲可以清晰無比的看到前方的陣旗,孰料,看到的,卻是一片黑濛濛的虛空,四野茫茫,什麼都沒有。這一刻,任是傻子,也能夠覺察到不對了,更何況這兄弟二人。
當時,兩人對視了一下,俱各『露』出了苦笑。
“看來,我是太過於自作聰明瞭!”胞弟開口道。
胞兄自然明白自己兄弟口吻之中隱含的意思,當時回道,“二弟的意思是,剛纔我們到達的,纔是真正的陣眼所在,那裡,也沒有任何的陷阱,現在,我們反倒是南轅北轍,自行的離開了?”
“不錯!”胞弟回道,“一步踏錯,便是前功盡棄!沒想到,我還會犯這種錯誤,真相在眼前卻是不識,反倒是自己製造了一個假象出來,將自己的一番辛苦,盡付諸於流水!”
“二弟也不要過於懊惱,陣法之道,本就千變萬化,沒想到這一層,也是正常!”胞兄立時間開口勸慰了一句,隨後又道,“二弟現在的情況,還能夠再次支撐一次推演嗎?能的話我們就繼續開始,不能,我們就儘快的出去。料來,這陣器之靈爲了護主,是不會爲難我們的。”
“能,當然能!一次不夠就兩次,總之,我一定要把這套陣器給弄到手!大不了,回去多休養些時日。”胞弟的口中多了一抹狠『色』,不過,顯然其並沒有真的憤怒,因爲,他的目光之中,滿是興奮的光芒。
可能看到了自己的兄長面上頗有微詞,顯然有些不同意其前去冒險,胞弟連忙再次開口,解釋道,“大哥,你對剛纔的情形還並不完全瞭解,所以纔會如此之想,你若明白了箇中的關竅,肯定會和我一樣的想法的。
剛纔,我之所以料定此陣陣眼處還有非常強力的防護,卻是因爲沒想到,會有人敢單獨『操』縱這種陣眼最弱的陣法。因爲,這樣一來,一旦遇到我這種精擅陣法推演之道之人,打到陣眼之處,那他根本就無從防護,只能夠憑藉自身的那點兒實力了。這是非常之危險的。
因爲我主觀之上有了如此的料定,所以,推演之時,卻是不自覺,受到了『迷』魂之力的影響,推演了一個假的門戶出來。這樣,方纔有你我現而今的處境。”
“這個我雖然不能盡數瞭解,但是,也能夠大致猜測的到,可是,這個又能說明什麼呢?”這次,胞兄是真的有幾分糊塗了,不瞭解自己的兄弟陳述這個情況,到底意義何在?
“大哥,你還不明白嗎?如此情況,說明了什麼?”胞弟當時開口回道,神情頗有幾分激動,可是,看的自己兄長還是有些茫然,便自行說道,“無人『操』縱,陣器卻產生如此詭譎之變化,這並不是陣法自然的衍變所能夠達到的,如此,只能說明一點兒,這陣器之靈『性』已經非常之強大。而且,敢用如此之險計,如此之行徑,已經類人了!”
“類人?法寶?”這一刻,胞兄一拍腦門兒,心中終於恍然。
“不錯,就是法寶!”胞弟當時回道,“法寶之所以卓然於寶器之上,其根本,就在於寶靈。否則,很多寶器的材質、根基,都並不比法寶差,爲何發揮出來的威力,遠不如法寶?想要成就法寶,寶靈能否成行,是最關鍵的。逆推過去,只要寶靈能夠成形,雖然不能說進階法寶就一定能水到渠成,但是,卻也差不了太多。
這套陣器的靈『性』若此,成就寶靈,已經不遠了。我們得到了之後,只要善加祭練,進階法寶的可能『性』,是非常之大的。想想看,法寶級別的陣器啊,金丹真人都的瘋搶!大哥,你說如此重寶就在眼前,我們能棄而不取嗎?”
“不能!”這一次,胞兄的語氣也是分外的斬釘截鐵,面上神情,也滿是堅定。
“就是,我們得了這一件寶貝,其餘的東西,都不必再爭奪了,受點兒傷也沒什麼,直接離開也就是了!”胞弟再次開口,道。
“二弟不必多說了,從現在起,大哥全聽你的,破陣之前,一切以你爲依歸!”胞兄一揮手,道,“現在,二弟就即行開始破陣吧!”
“好!”胞弟吐出了一個字之後,也不再多言,即刻間,再次的展動法力,催動了演陣盤,對陣勢進行推演。
很快,胞弟便再次的確定了佈陣之陣旗的所在。隨後,再一次,虛空留痕,步步挪移,朝着陣眼之處進發而去。先前兄弟二人雖然失敗了一次,但是,之前那次,卻也不能算是完全的做了無用功,起碼,這兄弟二人對於穿行陣法,更加的熟悉了一些。這一次的行動,較之上一次,卻是快了很多,沒有一絲一毫的停頓,簡直就像是浮光掠影。
這次,兄弟二人卻是一連踏出了四十五步,方纔再次的看到了那杆大旗和大旗之下,盤坐着的修士。不過,這一次看到的,卻是與上一次略有不同,因爲,這一次看到的修士,雙眼是睜開的,一隻手,也握在了大旗的旗杆之上。
那一雙眸子,並無光芒綻放,卻顯得無比的幽暗,深邃,好似一汪古井深潭,有如沉靜的暗夜星空。
看到這個,兄弟二人心中,都有一絲不妙的感覺生出。不過,事以至此,也容不得他們就此退縮,當時,胞弟一聲大吼,道,“大哥,合力出手!斬滅這人,陣器就是我們的了!”
胞兄並未開口,但是,手上的動作,卻自然而然的與自己的兄弟配合了起來。瞬息之間,兩隻巨劍齊齊飛『射』而出,各自化形,一條火蛇、一條雷龍,各有三丈許長,水桶粗細,嘶吼着、咆哮着,朝着衛無忌飛撲了過去。
化形攻擊,乃是寶器除了自爆之外,所能夠展動的最強威能。這一刻,很顯然,兄弟二人是全力以赴了。
面對於此,衛無忌卻是沒有一絲一毫的驚惶之『色』,口中淡淡的道了聲:“米粒之珠,也放光華!”
說話之時,衛無忌握着六甲『迷』魂幡主幡的手,輕輕一個晃動,即刻間便從這兄弟二人的眼前消失不見,那火蛇、雷龍,只擊在了虛空之中,炸散了一片地脈黑煞氣,白白浪費了力氣。
看得這個,胞弟口中卻是苦澀的吐出了兩個字:“活陣!”
這一刻,胞弟方纔明白,爲何衛無忌膽敢以一人之力『操』縱這陣眼最弱的陣法了。因爲,這是一個活陣,稍一變動,便是咫尺天涯,一切變化,盡皆改變。除非,闖陣之人擁有一念之間,演盡陣勢運轉之變化的能力,一步踏出,便可直入陣眼,封住陣勢之變化,否則,想要直接的和衛無忌對上,交手,根本就不可能。
歷來,對付活陣的最好方法,其一是靠着人數之優勢;其二,則是不入陣中,在陣勢之外,強力破碎。
很可惜,兄弟二人這兩個方法,現在都不具備。這一刻,胞弟的心中,完全被挫折感給充斥了。想想也是,任誰數次自以爲洞見了一切,卻連連吃癟,也難免會有此心境。
“大哥,這次是我連累了你!”胞弟開口道,語氣頗爲黯淡,神『色』也頗爲悲觀。
“說什麼呢?你我兄弟,哪裡有什麼連累不連累?”胞兄聽了之後,眉頭一皺,立時間道,“再者,我們有雷火罡風障壁護體,一時半刻,他也奈何不了我們!這陣勢是一個殘陣,主陣之人又身負重傷,我們奪陣不成,難道走還走不了嗎?
現在,敵人的攻擊二弟不必理會,全力的推演陣勢變化,好衝出去。這人一直在療傷,哪裡有這麼巧恢復的,肯定是迫不得已出手,如此強催陣勢,其傷必然加巨。出去之後,說不得我們還有機會破陣,將這陣器收取到手呢!”
“大哥說的是,多少大風大浪我們都闖過了,豈能夠栽在一個重傷垂死之人的手裡?”胞弟說着,面上神『色』復轉爲堅毅,法力狂涌,再次的催動起演陣盤。
通行陣法,較之破陣,自然要容易許多,很快,又一道虛空痕跡便行顯化而出。此時,若是由胞弟主持力量,或許會因爲先前的心境有所猶疑,耽誤了功夫兒,但是,胞兄卻沒有這個障礙,他毫不猶豫的揮劍劈斬開了那道門戶,展動挪移之術,朝着那裡飛去。
眼看的,兩人來到了門戶之前,就要落入門戶之中時,一股五行之力憑空生出,將他們的身形定住了剎那,而這時,一枚雞卵大小的明珠,卻是從門戶內裡飛了出來,迎面打在了雷火罡風障壁之上。
這顆明珠,並無絲毫之寶光綻放,然而,卻有着一股無可比擬,沉重如山嶽一般的巨力。這一記轟擊,雖然並沒有打破雷火罡風障壁,但是,卻硬生生的將他們給打的倒飛了回去。飛至半途,胞兄尚未穩住二人身形,背後的虛空,突兀的現出一道近十丈長的粗大金『色』劍光,直劈而下。
這一記劍光劈斬,雖無先前那顆明珠那般的力量,但是,鋒銳之氣,卻較之前者強的多了,劍鋒硬生生的透入了雷火罡風障壁三尺有餘。
那胞兄,顯然也是一個久經戰鬥,經驗異常豐富的老手,值此之時,卻並不鼓『蕩』法力,將透入雷火罡風障壁的劍體給凌迫出去,而是運用法力,將其牢牢的鎖在了裡面,然後,不停的以雷火二相之力轟之,欲將敵人這口金『色』飛劍給侵奪過來。
這個,衛無忌哪裡能夠讓其如願,前面闢地珠再次轟擊,後面,則『操』控先天一氣庚金神劍展動了劍影分光術,飆『射』出了一道虛體劍影,在雷火罡風障壁之中,繼續的超前突刺。
那闢地珠倒也罷了,雖然強悍,但是,胞兄順勢倒飛,一時半會兒,卻也無虞自己受到傷害,可是,那道虛體劍影就不同了,因爲飛劍本就在雷火罡風障壁之中,卻是佔了大便宜,一記突刺,硬生生的超前透入了將近七尺,差一點兒,就直接的將其洞穿。
如此情況,卻是將那位胞兄也嚇了一跳,心中駭然以極,再也不敢打先天一氣庚金神劍的主意,即刻間,鼓『蕩』法力,震『蕩』雷火罡風障壁,將先天一氣庚金神劍朝外凌迫。而這時,衛無忌也順勢,將其收了回來,再次的畫作一道驚天劍虹,狠狠的劈斬。
金『色』劍虹,矯若遊龍;璀璨明珠,宛如幽靈。
兩大寶器,一明一暗,相互配合,攻擊之犀利,當真是如同暴風驟雨一般。“嘭、嘭、嘭……”驚天轟響連聲,一時間,打的這兄弟二人,毫無還手之力,只能夠被動的抵擋,讓這胞兄,暗暗叫苦不迭。
不過,胞兄之心志,卻也的確堅韌,硬生生的忍着,讓自己的兄弟盡情的演陣。通過先前的那一幕,胞兄心中已經明白,想要一步步,安穩的走出陣勢,是絕對不可能了。唯有一步出陣,方纔能夠成功。
一步出陣,自然非其兄弟所能爲,不過,他心中卻仍舊並未放棄希望,因爲,他心中另有定見。他在等待自己的兄弟,將陣勢的一種變化,儘可能的演繹到極致,這時,雖然仍然不足以一步跨越至陣勢之外,但是,這時,他會拼着二行珠受損,強行的破碎雷火罡風障壁,引發驚天風暴,強力的轟擊那個節點,暫時的定住陣法之運轉,從而,飛速的逃逸而出。
雷火罡風障壁,因爲可以隔絕目光、神念之探測,所以,內裡兄弟二人的具體情形,衛無忌也並不清楚,不過,他卻是明白一點兒,那就是,這兄弟二人,不會這麼輕易的就被打倒。所以,衛無忌在維繫而今的綿密攻擊的同時,也暗暗的開始積蓄力量,準備應對接下來,兄弟二人可能暴增的力量,防止他們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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