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此語,秦正陽不得不對安平郡王另眼相看,點頭道:“既然郡王高看,小弟也不藏私了,有事儘管吩咐。”安平郡王把身邊的人支出去,壓低聲音道:“不瞞老弟,江南武威將軍林冠衝擁兵自重,把數省精兵據爲己有,結連朝中大員,控制稅賦,圖謀不軌。朝廷連派三位欽差都無可奈何,上個月兩位上表彈劾林冠衝的御史被神秘人物殺害,事態頗爲嚴重。”秦正陽點頭:“這件事好辦,只消擒住林冠衝送到京城即可。”安平郡王苦笑道:“老弟說的輕鬆,林冠衝久經沙場,身邊都是勇士,誰也近不了身。”秦正陽笑道:“郡王放心,這件事我一人就辦了,說說另一件事。”安平郡王點頭:“老弟既然應承,定會辦好,這是頭一件大事,還有一事就是皇后丟了一件珠冠,密查之下,乃是江湖中有名的飛賊偷天鼠所爲,此人負案累累,只爲輕功絕頂,一直抓不到。”秦正陽點頭:“這件事一兩日辦不好,我馬上查找偷天鼠行蹤。還有別的事麼?”郡王笑道:“林冠衝是頭等大事,偷天鼠次之,剩下就是賭錢了。”秦正陽不願安平郡王留在荊門,思想片刻道:“小弟這就動身,把林冠衝擒來,郡王押解上京,定可大大露臉。”安平郡王點頭:“好是好,只是此去京城千里迢迢,難保平安。”秦正陽道:“一切由小弟安排,萬無一失,郡王最好把林冠衝得力黨羽列出來,小弟一一除去,再派大將穩住局勢,可保萬全。”安平郡王一拍秦正陽肩膀:“我就說老弟有勇有謀,若肯入朝爲官,定可名垂青史,接任之事由我安排。”秦正陽點頭:“郡王儘管賭錢,小弟馬上動身。”安平郡王把詳細情形說清,秦正陽回堂中交代一下潛出荊門。
金錢豹金童兩兄弟跟隨秦正陽,根據郡王給的情報,不費吹灰之力,斬殺十幾名武官,把林冠衝活擒帶回荊門。郡王大喜,馬上吩咐人傳出消息,調得力干將接手大營。秦正陽安排陳長老護送安平郡王回京,郡王深知捉住林冠衝乃是頭等大功,暫時放下賭局,高高興興回京,臨別之時秦正陽道:“偷天鼠與珠冠的事包在小弟身上,早晚送上京城。”郡王滿臉喜色,握住秦正陽雙手:“這麼快捉住林冠衝,老哥哥可立了大功了,回頭一定保舉老弟。”秦正陽搖頭:“小弟絕不會入朝,老哥哥好意心領。”郡王一拍胸脯:“還是那句話,有事儘管到京裡找我。”送走安平郡王,秦正陽尋思,金眼雕引出郡王原來是要分散聚風堂實力,刀王一走,更要加倍小心。回到堂中,通知段金剛查找偷天鼠與珠冠下落。青雲侯成親自然是大事,整個荊門都在忙碌,秦正陽只在密室研究情報,對金眼雕又恨又佩服。這時看到一份情報,城外青松崗有一批高手聚會,摸不清來意。秦正陽就派金童去打探,金童飛馬而去,半個時辰匆忙回來,秦正陽問:“哪路高手?”金童嘆氣道:“對方修爲太高,根本近不了身。”秦正陽一驚,腦筋一轉,起身道:“叫上你七哥,隨我去見識一下。”金童有些擔心道:“對方武功太高,敵我難分,長老又不在,是不是小心一些?”秦正陽一笑:“再大的風浪也不怕,我倒要見識一下武林高人。”吩咐卞金龍凡事小心,帶金錢豹金童兩兄弟出城趕奔青松崗。遠遠就見到十幾名白衣人正在談話,似乎在爭論一件事,秦正陽跳下馬,吩咐金錢豹與金童在崗下等候,整理一下衣冠緩步前行。
見這一干人有老有少,一個個揹着長劍,傲氣十足。秦正陽心知這些人定是武林名門,仗先輩威名橫行。早有人發覺,兩名青年拔出長劍飛身來到近前,身法飄逸,秦正陽覺得對方身法有些眼熟,正回想在何處見過,一青年喝道:“什麼人?”秦正陽一堂之主,自然有霸主氣勢,眉毛一挑,朗聲道:“聚風堂主秦正陽。”兩青年吃了一驚,對方十餘人也聽到了,紛紛走過來。當先一名老者,白鬚飄飄,二目如電,上下打量秦正陽。秦正陽一眼認出,此人就是救命傳藝的大恩人秦鴻雁,當下不假思索拜倒參見:“義父,想不到在這裡相見。”秦鴻雁驚喜交集,上前攙扶:“真的是你,同道幾番講述你的事,我還以爲是同名之人。”秦正陽回想往事,長嘆道:“受義父大恩,未曾報答,當初不辭而別,心中實在有愧。”秦鴻雁搖頭:“雲泉寺二弟講過你的事,我已經明白你有苦衷,不必記掛往事。”秦正陽心中最牽掛的除了姐姐就是秦鴻雁,今日冰釋前嫌,心裡說不出的痛快。兩人四手緊握,相視而笑。
正在此時,一聲脆響,滿天劍光罩下,一道紅光直奔秦正陽後心,時機,部位,火候恰到好處,秦正陽再想出刀已經來不及了。秦鴻雁大爲意外,愣在當地。秦正陽雖驚不亂,雙手抽不出來,身形前伏,把秦鴻雁壓在身下,紅光落下,發出一聲清脆金鐵交鳴之聲。秦正陽旋身而起,一道雪亮刀光暴漲,紅光崩現,幾聲慘呼過後,滿天劍光無影無蹤。秦鴻雁武功卓絕,跳起身拔劍在手,喝問:“誰下的手?”秦正陽覺出背心受傷,不能久留,拉住秦鴻雁道:“義父,這裡不可久留,先到荊門再說。”秦鴻雁頭腦一清,點頭道:“我知道下手之人身份,此地不可久留,快走。”與秦正陽疾速下崗,上馬趕奔荊門。進入大廳,衆人前來問詢,秦正陽草草應付,拉着秦鴻雁進入後堂,秦玉娥迎上來問:“兄弟,這位老先生是何人?”秦正陽答道:“這就是兄弟的大恩人,義父秦鴻雁。”秦玉娥連忙大禮參拜:“老先生救我兄弟性命,恩比天高,受我一拜。”秦鴻雁忙道:“不必多禮。”話音未落,卻見秦正陽一跤栽倒,秦玉娥大驚,秦鴻雁知秦正陽身份特殊,抱起秦正陽吩咐道:“萬萬不可走漏消息。”秦玉娥馬上領秦鴻雁來到密室。秦鴻雁解開秦正陽外衣,見裡面是一副軟甲,金光閃閃。來不及多想,卸下軟甲,見秦正陽背心鮮紅一片,秦玉娥六神無主,高喊道:“兄弟,你怎麼了?”秦鴻雁是老江湖了,深知其中利害,勸道:“你先不要哭,老夫深明醫理,正陽沒有性命之憂,你先出去,切記不可聲張。”秦玉娥不肯走:“我不出聲了,老先生快給我兄弟治傷。”秦鴻雁取出止血藥給秦正陽止血,又試了試脈搏,取出一個寸許長玉葫蘆倒出三顆紅色藥丸給秦正陽服下。嘆道:“好險,虧得正陽穿了金絲甲,否則神仙也救不了。”秦玉娥見兄弟雖在昏迷中,氣息已逐漸和順,這才放下心來。秦鴻雁吩咐道:“正陽現在只需靜養,你先出去尋個藉口穩住衆人。”秦玉娥點頭,把臉上淚痕擦去,到大廳宣佈,秦正陽與義父久別重逢,在後堂敘舊。
兩個時辰過後,秦正陽長出一口氣,秦鴻雁問道:“正陽,感覺如何?”秦正陽一笑:“沒事,義父不必擔心。”秦鴻雁臉色一沉:“你這孩子,在義父面前要什麼強,你的傷勢說重不重,說輕也不輕,有什麼感覺趕快說出來,我好下藥。”秦玉娥也勸道:“兄弟,你流了那麼多血,姐姐擔心死了,趕緊治,別擺架子了。”秦正陽嘆口氣:“好個金眼雕,使出這等毒計,早晚要出這口氣。如今真氣過不了心脈,別處無妨。”秦鴻雁點頭:“這就對了,我這裡有護心丹,你先吃兩顆。我再用真氣助你行功,如今情勢危急,你受傷的消息一旦傳出,黑鷹堡定會大舉來襲,早一日好就多一分把握。”秦正陽深知此理,緩緩道:“長老不在,最多兩日後我就要到廳上,否則人心一亂,就難收拾了。”秦鴻雁取出護心丹給秦正陽服下,用真氣幫助秦正陽恢復。多虧秦正陽練功之時極爲刻苦,真氣充沛,有秦鴻雁相助傷勢減輕。兩日後秦正陽到大廳,段金剛親手遞過一摞情報,秦正陽搖頭:“你說說就行了。”段金剛道:“黑鷹堡派出四路人馬,就駐紮在荊門四面,看樣子好像要硬攻聚風堂。”秦正陽點頭:“不必擔心,荊門是我們的天下,誰也動不了。一切照常,鷹王沒這個膽子硬攻。”馬鏡明馮遠率領手下參見,秦正陽吩咐道:“黑鷹堡虛張聲勢,不必在意,大夥抓緊準備喜事,就在聚風樓設宴。”衆人見秦正陽胸有成竹,都放下心來。
秦正陽回到密室,秦鴻雁試了試脈搏,點頭道:“這一次兇險之極,想不到掌門師兄會用虹雲劍對付你。”秦正陽問:“我與崑崙派毫無關聯,爲何下此毒手?”秦鴻雁嘆道:“絕塵子與鷹王有深交,先前我不知你就是聚風堂主,未曾多想,見面之時忘記此事,沒料到絕塵子不給我留一點顏面。此番逃過此劫,多虧你穿了金絲甲,再加上刻苦練功,否則誰也救不了你。話雖如此,一月之中也不能動手。”秦正陽咬牙道:“金眼雕,早晚將你碎屍萬段。先用安平郡王把長老調離荊門,再用義父絆住我雙手,絕塵子一擊成功,一環扣一環,實在高明,可惜聚風堂沒有這樣人才。”秦鴻雁問:“你劍傷未愈,何必急着成親?”秦正陽道:“義父不知,成親的日子早就定好了,各處地方官,黑白兩道都送來賀禮,到時定有一番熱鬧,黑鷹堡,百毒門都會派人探聽虛實,一旦延期,就會被對方猜出我動不了手。”秦鴻雁嘆道:“江湖險惡,既然走上這條路就沒有回頭的餘地,義父拼了這把老骨頭也要幫你撐過難關。”秦正陽不安道:“正陽受義父大恩未報,豈能連累義父?”秦鴻雁一笑:“義父也是江湖人,更何況你是因我之故才受傷,更不能袖手旁觀。不過說句泄氣話,義父比刀王可差着一截,就這麼點本事。”秦正陽道:“義父哪裡話來,決不會讓你老人家動手。正陽父母雙亡,義父就是唯一的長輩,行禮時拜過天地,就要拜義父。”秦鴻雁拈鬚笑道:“好,你有今天成就來之不易,我那幾個兒子給你提鞋都不配。”秦正陽勸道:“義父不要這麼說,一切自有天定,我得到天罡刀就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