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漢潮埋頭苦練陰陽掌,雖然根基紮實還是吃了不少苦,心裡明白,當初秦正陽練功的時候比自己艱難多了,自己照方抓藥都如此吃力,秦正陽一邊摸索一邊苦練難度可想而知。由此看來,秦正陽的地位不是憑空得來,背後不定下了多少苦功。心裡對這位奇人多了幾分敬仰之情,天下確實沒有白吃的宴席。想到這裡,咬牙苦練,如今這可是頭等大事。紅蓮仙給的秘籍不只是陰陽掌,還有輕功身法,比黃漢潮本身的武功高明不少,黃漢潮習武多年,當然希望自己的武功提升一步,靜下心來埋頭苦練。另一面紅蓮仙也希望自己的丈夫是個頂天立地的英雄,父兄都是頂尖的英雄,如果自己的丈夫太差勁定會被家人恥笑。洞庭湖賽寶大會金童也聽說了,本來想湊個熱鬧,但風龍在場,當初的心結還沒有解開,也就罷了。此時已經明白,秦正陽安排了呂青,呂鳳兩兄弟以防萬一,果然收到奇效,局勢因爲這兩兄弟的出現而好轉,一場大亂消弭於無形。西域之行收穫不少,金童自思,如今功成名就,腰金衣紫,榮華富貴。另外七位兄長捐棄前嫌,秦正陽也不計較自己所犯的大錯,人生苦短,應該享受一番了。於是出重金打造香車,時常帶着十幾名美女遊玩,美酒笙歌,盡情享受人生。不過還是不能拉下武功,江湖風波難測,說不準什麼時候掀起大浪。
雖然有呂氏兄弟協助,風龍還是不太放心,師父的問題一天不解決,自己就擔着一樁心事,發出綠林貼,如果發現秦正陽一行迴轉中原馬上稟報。其實秦正陽與三位夫人已經在路上,靈雲公主在西域呆久了又想念中原的山水以及美酒佳餚,西域的人可沒有中原名廚的本事。雖然動了身可是行走緩慢,因爲三位夫人收集了不少喜歡的物品,再加上月氏國王和車師國王送的珍寶禮品,金象王孝敬父母的奇巧珍玩,大小箱籠數百個,自然走不快。進關之後,道路平坦許多,秦正陽已經知道中原發生的一切,派人通知海青,在長安碰面。海青得知秦正陽已經進關心裡歡喜,經脈逆行的問題終於可以解決了。風龍比師父還開心,陪着師父一道動身,呂青,呂鳳依然同行。各方都在關注秦正陽一行,靈雲公主迫不及待要吃江南的菜餚,可是剛進關哪裡有江南美食?就算到了長安也不好找。靈雲公主不依,秦正陽不想爲這樣的小事動用自己的手下,可是次日就有人送來真正的江南美食。靈雲公主大喜,問秦正陽道:“是你給我找來的麼?”秦正陽搖頭:“我不會讓我的人爲了菜餚千里奔波,這是我們的女婿孝敬的。”薛九娘納悶道:“女婿,玉蓮還沒成親,哪來的女婿?”秦正陽笑道:“女兒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挑了一個女婿,眼力還過得去。”薛九娘最關心,問道:“是哪裡人?武功如何?人品怎樣?”秦正陽不想把事情挑明,搪塞道:“如今還說不準,沒必要查人底細。”靈雲公主得到美食又不知足,嚷着不對口味,要吃杏核肉,雞茸魚翅,雪花魷魚,水晶蝦餅,翡翠羹。平波堂的能力果然不小,無論靈雲公主要什麼都能辦到。這是皇帝授意,黃漢潮安排的,動用了上千人,金銀花了無數。靈雲公主一日三變,也把平波堂的人支使得暈頭轉向,秦正陽一向吃素,並不阻攔靈雲公主的胡鬧,存心看看平波堂的能量……
不過十幾日,黃漢潮已經感覺到吃力,從江南準備原料,星夜送來,再加上重金請的名廚,花錢好似流水一般,偏偏靈雲公主花樣百出,黃漢潮只好咬牙堅持。秦正陽一行進入長安,這裡是歷史名城,極爲繁華,靈雲公主要品嚐當地的名菜美酒,黃漢潮纔算鬆了口氣。這裡古蹟甚多,秦正陽就陪着夫人四處遊覽,海青師徒可沒這份心情,星夜趕路,風龍早就派人打前站,進入長安,草草休息整理一下就到小雁塔來見秦正陽。靈雲公主玩興甚高,吃着精美的糕點,欣賞着美景自得其樂,秦正陽和薛九娘,素貞仙好像哄孩童一般陪着她。海青一行四人看到秦正陽,心裡的石頭落了地,天下沒有這個人解決不了的難題。秦正陽早知道四人行蹤,對靈雲公主道:“你們儘管玩耍,我去見幾位熟人。”靈雲公主馬上不依道:“我也要見,好久沒見到熟人了。”秦正陽只好聽從,海青四人近前拜見,秦正陽道:“不必多禮,起來說話。”靈雲公主笑道:“我當是誰,原來是臭光頭來了,我跟你說,我把八寶琉璃寺的紅衣法師都給贏了,厲不厲害?”風龍賠笑道:“厲害,比我強多了。”靈雲公主又道:“你大哥讓我給你帶好,我還騎上他的金象,威風極了,對了,你大哥跟匈奴兵打仗,威風得不得了,那一對大錘橫掃千軍。”風龍點頭:“大哥自然是威風八面。”靈雲公主急於把自己西域的所見所聞向熟人吹噓一番,秦正陽抽空領海青和呂青,呂鳳到一旁。海青剛要開口秦正陽搶先道:“你的事我都清楚,內功的問題不難解決,只是天罡門不能成爲武林公敵,這件事以後再說,先解決你身上的問題,這是一切麻煩的根源,讓你吃了不少苦頭。”
困擾多時的難題終於可以解決,海青心裡極爲痛快,秦正陽道:“你的修爲雖然不差,還是比不上當初的血刀門主,否則憑你本門的內功完全可以化解。”海青問道:“可是我一直不曾懈怠,血刀門主也未必比我用功,爲何還是落到這步田地?”秦正陽一笑:“你過於注重內功,刀法最關鍵在於人刀合一,不是內功高刀法就高,要將精,氣,神與寶刀融爲一體,你大哥比你提前發覺危險不是內功比你高,而是他與寶刀相通,寶刀被殺氣激發,立刻就能察覺到。”海青長嘆一聲:“這層道理我一直不曾明白。”秦正陽道:“你做了門主,我就不能時時指點你,身爲一門之長不能依賴任何人,這樣天罡門才能夠長久。”海青點頭:“堂主金石良言,海青記下了。”秦正陽左手一探,掐住海青頸後玉枕穴,把海青提起來,右手貼住海青背心,兩股強大的真氣貫入海青體內,一路正行,一路逆行,以極快的速度衝擊海青的全身經脈。不過盞茶時間,已經貫通海青的全身,海青感覺到冷熱兩道真氣從自己經脈中驅出一股寒氣,最後在丹田融合。秦正陽放手笑道:“我把你的正反經脈疏通,寒氣壓在丹田,如果化去也容易,不過化去有些可惜,你自己用本身真氣化開雖然要費些功夫,但卻能使本身功力提升,這是我從鎖陽內功中學到的法門。”海青拜倒於地:“堂主大恩,海青粉身難報。”秦正陽嘆口氣:“令師多次交代要我照顧你,自然不能推辭。”看到困擾海青多時,把江湖攪得昏天黑地的難題如此輕易解決,呂青,呂鳳兩兄弟對視一眼,心道:堂主已經是神龍在天,難以測度。秦正陽對呂青道:“你們兩兄弟不要急着回成都,海青師徒得罪了武林名門,總要給對方一個臺階好下臺,綠林勢力龐大,這些名門高手也不能小視,如果發動起門人弟子,親枝近派也是一股強大的力量。”呂青答道:“全聽堂主吩咐。”
風龍被靈雲公主留住,聽了不少西域見聞,又不好脫身,心裡正煩,見到海青走過來忙道:“師父,怎麼樣了?”海青嘆口氣:“秦堂主舉手之勞就把爲師的經脈打通了,簡直是天上地下,差距太遠了。”風龍歡喜之極,還沒開口,聽靈雲公主道:“臭光頭過來,我還沒說完呢。”秦正陽笑道:“你就去聽她說,如今我也惹不起她。”風龍苦笑:“誰讓我打不過人家,說什麼也只有聽着。”靈雲公主滔滔不絕講述西域的經歷,風龍還不能露出不耐煩的神色,裝作聽得津津有味的樣子。秦正陽卻有了功夫,向海青交代道:“你帶領門徒回百獸谷,把寒氣化淨的時候再出山,我要跟喬玉清商量一下今後的事,呂青,呂鳳先協助風龍,時機成熟的時候我會安排天罡門與少林武當和解。”海青領命,秦正陽這纔跟靈雲公主打招呼,靈雲公主搖頭道:“我跟乾兒子說得正開心,有事以後再說。”風龍聽着心裡彆扭,靈雲公主容顏好似十七八歲的少女,說是自己的女兒都有人信,偏偏是自己的長輩,虧得沒有外人,若在大庭廣衆之下,自己這個綠林盟主沒辦法下臺。靈雲公主總要擺長輩的架子,薛九娘和素貞仙看到這樣有趣的場景笑個不停。還是秦正陽給風龍解了圍,風龍再不敢耽擱,匆忙告辭,頭也不敢回,心道:說什麼也不能再見這個狐狸精,歲數不小還跟小姑娘一樣,被手下人看到非笑掉大牙不可。海青召集門人回百獸谷,呂青,呂鳳留在紅梅山莊,風龍依然行蹤不定。秦正陽回到中原,綠林,烈陽門,平波堂乃至武林名門都安下心來。秦正陽知道女兒不甘心活在父親的廕庇之下,打算自己闖一番天地,這是好事,秦正陽不打算支持也不反對。本來還擔心靈雲公主回綵鳳船,正好靈雲公主的小女兒正在學走路說話,極爲討人喜歡,靈雲公主非要自己教,把綵鳳船忘到腦後。一行人直奔青雲山莊,道上都是平波堂的人照應,要什麼有什麼,極爲周到。秦正陽自己有主見,黃漢潮和女兒的關係還沒確定,不能平白接受平波堂如此盛情招待,命人將五百萬兩銀票送到平波堂。
黃漢潮知道秦正陽的脾氣,親事不能操之過急,收下銀票,繼續苦練陰陽掌和秘籍上的武功。秦正陽回到青雲山莊,見到義父秦鴻雁身子骨還是很健朗,姐姐秦玉娥滿面紅光,也就放下心來。趁着靈雲公主的心思在女兒身上,派人聯絡喬玉清,此人即將歸隱山林,再不見面就沒機會了。喬玉清也想與秦正陽會面,得到消息馬上安排地點,就在半月陣的核心天青閣。秦正陽明白喬玉清的心思,此番會面足以影響到江湖的未來格局,別人沒資格參與,因此只約了彭元濟,這三個既是對手,又是朋友,鬥智多年的奇才終於聚到一起。彭元濟雖然年老,得到這個消息好似年輕了二十歲,能參與這次會面足以自傲,這是對自己一生最高的獎賞,看來老天待自己不薄。喬玉清把會面的地點定在天青閣,本意是想讓秦正陽和彭元濟兩人看看自己精心擺下的半月陣,費了無數心血沒有派上用場實在心有不甘。秦正陽當然明白喬玉清的意思,約好彭元濟一道前往。彭元濟已經很久沒見過秦正陽,此番會面,發覺秦正陽跟從前沒有多大區別,還是一身黑衣,習慣把雙手搭在胸前。兩人並馬來到半月陣的陣門,面前是一個幽靜的山谷,綠樹參天,飛鳥穿行,淡霧輕煙籠罩,看不到一絲殺氣。彭元濟細看格局,表面上沒什麼出奇的地方,秦正陽憑的是感覺,武功到了巔峰,往往能感覺到一些隱藏的危險。秦正陽用手一指山谷中一株青松道:“那裡最危險,雖然傷不到我,卻可以置海青於死地。”彭元濟有些納悶:“那裡明明是最安全的吉地,最危險的地方應該是青松對面的竹林。”秦正陽笑道:“喬玉清費了不少心血,如果被我們一眼看穿就不值錢了。”
這時一名青衣童子前來迎接,施禮道:“家師請兩位進陣。”秦正陽和彭元濟下馬跟隨小童進入山谷。谷中花香鳥語,一片祥和,彭元濟是用奇門遁甲之術研究陣法,秦正陽則是完全憑感覺,兩人都覺得這個陣式變幻多端,一時間找不到關鍵所在。順着一條小路前行,彭元濟讚歎不已,換一個角度,就發覺陣式不一樣,生門死門竟然隨時在變化。前方出現一個八角樓閣,喬玉清含笑立在門前,抱拳施禮:“秦堂主,黃金城一別,疏忽十餘年光景,堂主風采尤勝昔日。”秦正陽還禮道:“先生博學多才,竟然令我兩次失算,佩服之至。”彭元濟跟喬玉清會面不久,笑道:“先生的半月陣果然厲害,勝我多矣。”三人謙讓,喬玉清道:“秦堂主乃是武林至尊,自然應該先上樓。”秦正陽笑道:“當初與鷹王對壘,兩次命懸一線,足見軍師才幹。建立青雲山莊之後,手上的力量足以縱橫天下,還是被先生算計了,在兩位面前,我這個至尊名不副實。”彭元濟道:“我們遠來是客,還是先生請。”三人說笑着登樓,好似多年老友,誰也看不出,這三個人竟然曾經是死對頭,都曾經想盡辦法奪取對方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