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陽得到消息,各路人馬將近一萬,從四面殺奔黑鷹堡。形勢危急,秦正陽明白,這纔是生死之戰,安頓好秦玉娥跟玉柳,全心備戰。鷹王作好各方面準備,就等各路人馬從堡外發起攻擊,自己就從秘道殺出,裡應外合,穩操勝算。午時聽外面殺聲響起,鷹王親率一干高手與得力干將當先殺出秘道。秦正陽早就嚴陣以待,此時已經有數千人在攻打黑鷹堡,蔡金鵬帶人用硬弩防守,借高大的堡牆和箭樓殺傷來犯之敵。此番攻打黑鷹堡的人沒有什麼利器,一時攻不進來,也不十分賣力,就等鷹王打開大門。鷹王手持金刀,奮勇殺出秘道,十餘名高手跟在身後,勢如破竹,直奔大門。前面出現一羣人,三百人簇擁着秦正陽與刀王,鷹王一看,都是自己的老部下,大喝一聲:“你們馬上動手殺掉秦正陽,賞銀十萬。”三百人一動不動,秦正陽冷笑道:“鷹王,這些人已經不是你的屬下,而是聚風堂的人,你休想支使得動。”鷹王大怒:“好一羣吃裡爬外的鼠輩,等我捉住你們,決不輕饒。”刀王喝道:“虧你在江湖闖蕩多年,竟然把忠心追隨的屬下推到絕處自己逃走,如今還有臉招呼,連最起碼的江湖道義都不懂,今日難逃一死。”金眼雕笑道:“刀王,今日就是聚風堂除名江湖的日子,你自身難保,還敢放肆。”刀王冷笑道:“就憑你們這些人還差得遠,今日老夫可要大開殺戒,讓你們見識一下雲夢刀王的手段。”金眼雕胸有成竹,從懷中取出一塊玉牌,黑黝黝的毫不起眼。刀王看清之後大吃一驚,金眼雕喝道:“此牌對誰都無用,唯獨對你,馬上離開黑鷹堡。”刀王向秦正陽道:“堂主,那是老夫恩師留下的令牌。”秦正陽這才明白對方的計劃,安慰道:“長老不必擔心,儘管離開,我應付得來。”刀王長嘆一口氣,飄身離開。
少了這樣一個強手,聚風堂明顯處於劣勢,秦正陽得知金眼雕在關外尋找的要緊之物竟然是這塊令牌,已經意識到形勢的險惡,咬牙道:“金眼雕,好計策,等我捉住你一定不讓你死。”金眼雕洋洋得意:“秦正陽,你的威風不小,可惜活不過今日,還是乖乖歸順的好。”秦正陽對身邊的人道:“如今敵強我弱,你們要反水我不會追究。”一人大聲應道:“堂主纔是真正的英雄,今日就把這一腔熱血獻給堂主。”秦正陽緩緩道:“聚風堂沒有怕死的,沒我的話不許動手。”緩步走到場中,一名道人迎上,背後斜插一柄寶劍,一言不發,探手出劍,劍光泛赤紅色。秦正陽不認得人卻認得這柄劍,當初自己就是傷在這柄劍下。舊恨新仇一起涌上心頭,牙縫裡蹦出幾個字:“絕塵子,納命來。”天罡刀如閃電一般直奔絕塵子,絕塵子揮動虹雲寶劍硬架,一聲巨響,紅光崩現,絕塵子一條右臂連同寶劍一起落地。兩方數百人目瞪口呆,一招廢掉崑崙派掌門一臂簡直是神話,但眼前的事真真切切,一時戰場上鴉雀無聲。秦正陽心裡明白,自己是借護身軟甲出其不意。絕塵子運氣止血,踉蹌後退。江湖規矩,兵刃落地,只有獲勝一方纔有權處置。秦正陽用腳一踢,虹雲寶劍飛起,插入一道石樑,還連着絕塵子的右臂。鷹王見秦正陽氣勢如虹,斷喝一聲:“今日你我決一死戰。”金刀一擺,十餘名高手把秦正陽圍住,一名白鬚老者喝道:“這個殺星不除,江湖再無寧日,動手吧。”鷹王揮動金刀,當頭擊下,十餘名高手各出兵刃四面夾攻。秦正陽生死懸於一線,長嘯一聲,天罡刀展開,刀光在日光下奪人二目,力敵十餘名當代高手。鷹王勢在必得,步步緊逼。金眼雕吩咐雷豹風林率領數百人衝向大門,聚風堂一方的三百人被秦正陽的豪氣感染,面對從前的夥伴毫不留情,一個個瞪着通紅的雙眼,悶頭死戰,雷豹,風林從前未將這些人放在眼裡,一交上手才覺出不對勁,這些人悍不畏死,招招是同歸於盡的架勢,從氣勢上就佔上風。金眼雕心裡暗暗佩服,秦正陽當真有過人之能,短短時日,竟然把一批俘虜變成死士,這樣下去,雷豹帶領的幾百人難以抵擋。想到此處,馬上發信號,風明率領一百多人從另一出口殺出,直取堡門。這批人就是殺掉聚風堂傷者重新投入鷹王旗下的俘虜。
堡門歸袁金鼎負責,早做好了準備,率領電組守住堡門。一時黑鷹堡內外腥風血雨,殺成一片。其實最關鍵的還是秦正陽,只要他不出事,聚風堂就不會退卻。不過形勢極爲嚴峻,秦正陽全力迎戰,借護身寶甲連斬三人,鷹王已經看出,高叫道:“他穿着護身甲,攻他四肢頭顱。”衆高手對秦正陽一招擊敗絕塵子頗爲忌憚,一旦弄明白無不奮勇,準備合力剷除秦正陽。數十招過去,秦正陽右臂被劃了兩道口子,右腿也捱了一刀,鮮血淋漓,險象環生。鷹王心中大喜,金刀舞動如飛。秦正陽自出道以來,第一次陷於絕境,血流不止,手上勁力漸弱,勉強支持。右臂上的鮮血漸漸流到天罡刀上,秦正陽忽然覺得天罡刀振動不止,一股莫名的力量從刀上灌入自己全身,好像凶神附體一般。二目竟然射出綠光,發出一陣陰惻惻的怪笑,令人毛骨悚然。天罡刀威力驟增,連斬五顆首級。一名老者看到秦正陽目光驚呼一聲:“秘魔崖。”扔掉兵刃倉皇逃走。其餘幾名高手聽到這三個字如被雷擊,轉瞬之間又被天罡刀連奪五命。剩下四名高手再不猶豫,各自掉頭逃走。只剩下鷹王,看到秦正陽的目光,失魂落魄,天罡刀過處,首級飛起。金眼雕大驚之下,倉皇進秘道逃走。雷豹,風林見到鷹王授首,再不敢耽擱,匆匆尋路後退。秦正陽提起鷹王首級,探手拾起金刀,數百鷹王手下拋下兵刃,跪地請降。秦正陽此時仍是滿面兇光,直奔堡門,孫一鳴遠遠看到,想過來問一問情況,剛要說話,卻好像見鬼一般掉頭就跑。倒也不是亂跑,直接到密室來找秦玉娥,秦玉娥見孫一鳴臉色煞白,六神無主,忙問道:“出了什麼事,堂主怎麼樣了?”呂青呂鳳兩兄弟一直在這裡保護秦玉娥,未曾交手,見到孫一鳴的樣子問道:“是不是堂主出事了?”孫一鳴上氣不接下氣道:“快到前面去。”秦玉娥以爲兄弟出了事,匆匆奔堡門趕來。
秦正陽一手拎着鷹王首級,一手提着金刀,直奔堡門,前面交手的人看到這副模樣都停下手。秦正陽走到堡門前喝一聲:“開門。”袁金鼎搶上前打開大門,外面還有數千人,秦正陽立在臺階之上,喝道:“鷹王已死,聚風堂一統江湖,降者免死。”堡外之人看清楚以後紛紛跪倒請降,秦正陽威武的身軀在日光下好似山峰一般挺拔,聚風堂衆人歡呼之聲震天響起,場面蔚爲壯觀。秦玉娥匆匆趕來,看到兄弟背影才把心放下來,高叫一聲:“兄弟。”秦正陽身軀一震,感覺到三魂七魄歸了位。這纔回身開言:“姐姐,兄弟沒事。”秦玉娥看到兄弟一身衣服好像血染一般,大爲心疼,問道:“兄弟,你傷在哪裡,姐姐給你包紮。”秦正陽對袁金鼎道:“堡外的事你處理,堡內的事交給金鵬,把你四哥叫回來。”袁金鼎連聲答應。秦正陽攜着姐姐的手回到大廳。落座之後才覺出全身無力,好像虛脫一般。呂青還在埋怨孫一鳴:“堂主已經取勝,你慌個什麼?害得我們擔心。”孫一鳴辯道:“你要看見堂主方纔的模樣比我強不了多少。”秦正陽哼一聲,兩人才停口。
玉柳一直跟在秦玉娥身後,還抱着孩子。看到秦正陽渾身血跡,心疼不已,對秦玉娥道:“姐姐快看看他傷在哪裡。”秦正陽道:“這裡不是治傷的地方。”秦玉娥馬上教訓道:“有傷就趁早治,擺什麼堂主的架子,坐好了不許動。”秦正陽四肢無力,任由姐姐擺佈。秦玉娥用剪刀剪開秦正陽外衣,看到右臂上的傷口馬上吩咐人取刀傷藥。呂青呂鳳兄弟對視一眼,頗覺好笑,想不到如此叱吒風雲的人物也有人能管得住。孫一鳴也是第一次見到,心裡想,今後一定想辦法討好秦玉娥。刀王進入大廳,看到秦正陽的模樣放了心,問道:“堂主,在那種情形之下如何取勝?”秦正陽苦笑:“說出來也沒人信,正想問一問長老,秘魔崖是什麼地方?有什麼含義?”刀王吃驚道:“秘魔崖,那是當年各派百名高手圍剿血刀門主的地方,那一戰與會之人大半喪命,血刀門主經此一戰名震江湖。”秦正陽納悶道:“那個人逃走之時高叫一聲秘魔崖,弄不明白。如今鷹王已死,我們要抓緊吸收各方的力量,站穩腳跟。”刀王詢問當時戰況,大廳裡的人都不在現場,刀王到後面找人打聽。段金剛與金童並肩進入大廳,金童道:“堂主,定雲莊已經除名江湖。”秦正陽點頭吩咐道:“金剛,馬上搜集殺害我們弟兄的一百多人詳細資料,誅滅九族,爲死去的兄弟報仇。”段金剛領命下去。忽有人來報,秦鴻雁來到,秦正陽吩咐:“我有傷在身,金童代我迎接。”金童到外面把秦鴻雁請進大廳。秦正陽吩咐人設座,手腳都動不了,笑道:“義父見諒,大戰之後渾身乏力,不曾迎接,恕罪。”秦鴻雁道:“你我父子講什麼虛禮,你傷勢如何?”秦正陽答道:“沒什麼大礙,義父放心。不知義父從哪裡得到的消息,怎會這麼快?戰事剛剛結束就來了。”秦鴻雁道:“當初跟你提過的靜林寺高僧普惠大師你還記得麼?”秦正陽點頭:“義父曾經提過,這位高僧有件事要我幫忙。”秦鴻雁一笑:“就是高僧通知我前來,有一件事求你。”秦正陽道:“儘管說,我照辦就是。”秦鴻雁取出一封信交給秦正陽,秦正陽打開一看,只有八個字:首惡可誅,餘人免死。秦正陽大爲吃驚:“原來普惠大師早知我要誅滅一干叛徒九族,衝義父與大師金面,這口氣我忍了。”馬上吩咐人叫段金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