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一邊倒的屠殺,不過片刻的功夫就徹底結束。
埋伏在此襲殺的兩三百僧侶死士弓弩、機槍、炸彈齊備,甚至還有十餘個高手身上綁了炸藥進行自殺式襲擊,在如今的陸淵面前卻依舊好像笑話一般。
血肉殘肢四下散落間,即便大部分死士視死如歸,但在親眼見到陸淵飛天遁地,劍氣縱橫的景象後,也只能飽含駭然和絕望的死去。
還有一小部分意志沒有那麼堅定的,則是彷彿恢復了本能一般,在驚駭欲絕的大叫中紛紛四散而逃。
有道是除惡務盡,陸淵自然是也沒有放過這些人,御使狂風之下他身影如流星,只是幾個來回的揮灑劍氣,便將這些人全部誅殺。
當身影落地之時,這處走廊之上遍地屍骸,蔓延的血泊染紅了地磚,除了個別陸淵特意留下的活口發出慘烈嘶吼外已經沒有了活人。
眼見已經塵埃落定,陳佔堂等一衆門徒持槍押着戰戰兢兢的巴格海趕了過來,怒道:
“館主,此人如何處置?”
巴格海有抱丹之修爲,被陳佔堂等人押着也不敢反抗,只是驚恐叫屈道:
“仙師息怒,這些人我皆不認識,絕非我所安排啊!”
陸淵轉頭笑了笑:“此事與他無關,否則他現在早就已經跑了。”
說話之間,他法力凝聚成手掌,隔空探出,從屍堆之中抓出了一個身着薩滿巫師袍,雙手雙腳皆被斬斷的老者,先是一道回春之術爲其暫時止血,旋即眼眸之中綻放幽光:
“你是何人,這場襲殺由何人主使?宣統皇帝可知曉?”
這名老者起碼有六境抱丹境修爲,明顯是這羣襲擊者的頭領,剛落在陸淵手中之時臉色猙獰咆哮嘶吼,結果幽光綻放之後他的眼眸頓時變得呆滯下來,愣愣回答道:
“我乃薩滿神教執事大長老,這場襲殺,是神教所有執事長老共同決定,至於皇上那邊我們懷疑他已經被人用道術控制了心神,所有並未向其透露”
“薩滿神教裡面還有多少高手?”
“除了鎮守在神廟的幾位執事長老外,都在這裡了”
“這些穿着禁衛軍服的死士從何而來?”
“他們都是粘杆處以秘法秘藥培養的死士,只有在關鍵時刻才能啓用”
“這麼多人進入宮廷不可能一點痕跡不留,還有這些武器裝備似乎是列強產出的,還有誰協助了你們?”
“有內務府的太監李崇禧,兵部侍郎多宏、驃騎大將軍古尹真.”
魘禱之術控制下,此人連續吐露出了多個文武官員之名,無一例外都是金族人的名字。
而除了這些人以外,神羅設立在天京的使館也暗中資助,提供了最新的武器裝備支援。
聽完之後,陸淵神情淡淡,隨手一點便將其人眉心洞穿。
陳佔堂等人怒不可遏:
“困獸猶鬥,垂死掙扎,這些人好大的狗膽!”
陸淵卻是不以爲意的笑笑:
“兔子急了還咬人,更遑論這些作威作福了幾百年的金族人?他們不甘願接受自己的命運,唯一的下場就是被碾成粉碎京營的新軍重組的如何了?”
彭一刀立刻回答道:
“隆科興配合之下還算順利,如今兩族士兵已經被分開,先前那些被壓制鬱郁不得志的漢人將官掌握權力各自統領漢人士卒,隨時等待您的召見。”
隆科興乃九門提督,負責維持天京城內的治安和京城九門的城防工作,下轄了八旗步軍營和巡捕五營。
因爲天京城乃大金國都,心腹要地,所以軍權掌握之上對漢人向來嚴防死守,像是這京營之中就由金族人獨攬高層大權,漢人高級將領佔比不到三成,大多都是地位低微;
至於底層的士卒,更是金族於漢兵混同監督,就是防備漢兵起異心。
城防和兵權這麼重要的事陸淵自然沒有遺忘,他在控制九門提督隆科興之後第一時間就安排了曾有過從軍經歷的彭一刀帶人前去協助重組,如今已經頗有成效。
“很好。”
陸淵點頭道:
“陳佔堂,你帶着巴格海和禁衛新軍去把內務府乃至宮廷清洗一遍,有問題者無需彙報就地誅殺。”
“彭一刀,你們跟我去京營一趟,指路。”
話音落下,他長袖一甩,一陣狂風徑直將彭一刀等幾個門徒裹挾而起,飛入高空。
人生中從未有過如此體驗,彭一刀等人在半空中一陣心驚之後便是欣喜如狂,忙不迭的給陸淵指路。
他們的身影如流星般在城區上空飛掠而過,地面上大街小巷不少百姓就發現了這驚人的一幕,激動狂呼:
“快看啊,是仙人——”
“仙人又出山顯靈了!”
陸淵所過之處皆爲沸騰,萬人膜拜,隨後不過短短片刻時間,一行人便橫跨過半個天京城來到近郊一處軍營上空。
京營分東西兩營,如今這裡駐紮的便是才重新組建的漢人新營,營內的士兵們第一時間便發現了自天邊而來,停留上空的陸淵,一個個無不發出激動狂呼:
“陸仙人,是陸仙人來了!”
“快,快去通知周參將他們!”
“我等拜見仙人——!”
這些新營士兵,有不少當日也是駐守在仙台山,親眼看到陸淵如同天神下凡、大展神威誅殺西慈及一應金廷宗師的,再見陸淵時無不五體投地、頂禮膜拜。
而其他未曾見過的士兵如今見到陸淵帶領數人漂浮空中,更是再無半點懷疑的紛紛跪地朝拜起來,匯聚成一片浪潮。
陸淵也懶得阻攔,他在半空等待片刻之後便見到營地之中有數名身將領服飾的大漢急匆匆的趕過來,然後三步並作兩步的半跪於地,面朝空中激動大喊道:
“吾等恭迎陸仙人法駕!”
“仙人駕臨,我等有失遠迎,萬望恕罪!”
“不知仙人來此有何吩咐,我等必竭盡全力,效死以報!”
陸淵帶着彭一刀等人站立空中,露出微笑:
“很好,你們應該知曉宣統皇帝不日便會宣佈退位,漢人將重掌江山,讓爾等重組新營便是爲此。現在我需要你們派遣幾支兵馬,去抄了兵部侍郎多宏、驃騎將軍古尹真、都察院左都御史、協辦大學士這些金族大臣之家,並且夷三族,可有問題?”
“是,我等謹遵仙人之命!”
剛剛被提拔起來掌握新營的參將周雲野和手下幾個副將毫不遲疑的應諾,旋即問道:“就是那驃騎將軍古尹真原本乃是京營主將,此人現在就在西營坐鎮,手下金兵足有兩萬,若是將其抄家滅族,此人恐怕.”
陸淵不以爲意:
“我會親自前往西營料理此人,你們先去其他幾處地方抄家滅族,然後再將神羅使館封鎖包圍起來,等我親自處理。”
他清楚,天京作爲國都被金族經營了數百年,明暗勢力盤根錯節,想要將此地完全控制光操縱些個王公大臣是萬萬不行的,必須要殺個人頭滾滾、血流成河,殺到所有不甘不願想要垂死掙扎金族人徹底膽寒、膽破才行。
而仙人親自出手,周雲野等人再無疑慮,心潮澎湃的大吼道:
“是,我等這就出發!”
陸淵點了點頭,將彭一刀等人留在京營和周雲野等人一同行動,旋即身影再度在狂風席捲之下飛上高空,迅速遠去。
而與此同時。
京營西營之中。
主將大帳之中,身材魁梧的古尹真神情緊張的來回踱着步,顯示着別樣的緊張和焦躁。
不多時,一個親兵從賬外快步走入,古尹真迫不及待上前急促問道:
“怎麼樣,宮內有消息了嗎?”
親兵立刻回答道:
“回將軍,宮城已經被徹底封鎖,我們的人在外面聽到了槍聲和爆炸聲,但是那妖人死沒死卻是不得而知。”
古尹真臉色難看,在白虎皮的大椅上坐了下來,有些後悔的喃喃自語:
“太后和三位大巫、三位旗主佈下殺局一同出手都沒能殺死那個妖人,剩餘的那些個執事長老還有死士,就算悍不畏死恐怕也依舊殺不了對方。他們死了不要緊,但若是把我等協助的事泄露出去,那就糟糕了.”
親兵也是曾經親眼見過武鬥大會上陸淵之神威,頓時臉色發白道:
“幾位長老都做好了以身殉國的準備,就算被生擒活捉了一兩個,應該也不會”
古尹真語氣帶着些許的恐懼:
“但是現在都傳言那個妖人能夠操控人心,朝堂之上皇上及諸位王公大臣,包括咱們頭頂上這位九門提督,都被其給控制了。萬一這傳言是真的話”
親兵頓時悚然:“竟有這種事?”
古尹真咬牙道:
“你難道沒有發現隆大人最近這幾天很反常麼?那妖人派了門下幾個弟子來監督漢人重組新營,他本應該多的是辦法陰奉陽違,結果卻無比的配合,甚至連最新的武器裝備都分配給他們,簡直就像是變成了妖人的走狗一般!”
雖然口稱妖人,但是提起陸淵之時古尹真還是難免透露出極致的恐懼。
萬國武鬥大會之時他也在場,甚至遠距離對擂臺的精準炮擊就是出自他的手筆,但是在親眼見證陸淵在槍林彈雨重炮轟擊下毫髮無損,並且摧枯拉朽誅殺西慈及恩那海都等人後,清楚知道對方是何其的恐怖。
若不是對方要趕盡殺絕,事關到整個金族的生死存亡,他根本不會去參與這場大概率會失敗的計劃中。
而現在後悔也是無用了。
正當古尹真心亂如麻,準備讓眼前的親兵再度出去打探打探消息之時。
突然,主帳之外,一陣飽含驚懼的喧譁之聲傳來,使得古尹真如同驚弓之鳥一般的一下站起,走出帳外。
旋即他便驚悚的看到,此刻大營之中一批混亂,目之所及的千百士兵無一不是驚恐擡頭,他隨之望去後便驚恐看到不遠處離地十餘丈的半空中一道身影憑虛而立,同時淡漠的目光也正好向這裡望來。
不好!
望見這道仙光繚繞的身影,古尹真肝膽俱裂,毫不遲疑的轉身衝向身後的一衆士兵,奪路狂逃。
而對此。
立於半空的陸淵只是微微一笑,手上並指成劍,身影瞬間如流星般飛掠而來。
似乎覺察到巨大的死亡陰影即將降臨,古尹真爆發全力在兵營之中閃躲狂奔,同時驚恐大喊:
“護衛,護衛,把這妖人攔下!”
“攔下此人者,重賞十萬銀元!”
然而。
驚懼到極點的大吼聲迴盪,他狂奔途徑的路上起碼數百的金族士兵,然而所有人聞言之後不光驚恐的面面相覷,有的甚至還忙不迭的避讓躲到一旁,根本沒有半點營救的意思。
畢竟金族子弟大多沉迷享樂,平日訓練極爲懶散,這些人可不像薩滿教的巫師、粘杆處的死士一般視死如歸、意志堅定,見到陸淵這樣恐怖的存在躲都來不及,哪裡敢出手攻擊?
是以,營地之中便出現這樣的奇景,古尹真這個軍功卓著的驃騎大將軍在營地之中抱頭鼠竄,而周圍無論普通士卒還是大小頭目都如躲瘟神一般的連連避讓,竟然是一個開槍阻止陸淵的都沒有!
“看來,我似乎多慮了”
“像剛纔的薩滿長老和死士只是極少數,大部分的金族人早已喪盡了血勇,不足爲懼。”
貓戲耗子一般在古尹真的背後跟隨片刻,結果一個向自己開槍的金族士兵都沒有,陸淵輕嘆了一聲,手上凝聚的劍芒破空飛射而出。
嗤的一聲!
跨越近十丈,金芒橫跨虛空,正在狂逃的古尹真只覺得腰間劇痛,瞬間失去了對下半身的感知,整個人橫飛着撲倒在地。
畢竟有着六境修爲,他並沒有一瞬間死亡,只是絕望的看着自己已然被斬爲兩段,臟器都已經流了一地,然後勉強擡起頭:
“伱”
勉強吐出一個字,古尹真揚起的頭顱倒下,雙目圓睜,死不瞑目。
而眼見自己主將被陸淵腰斬,周圍所有金族士兵更是兩股戰戰、面如土色,猶如烏合之衆般想也不想的四散狂逃,根本沒有反抗或者是爲其報仇的意思。
“無趣。”
本欲大開殺戒、血洗整個西營的陸淵嘆了口氣,看也不看地上的殘屍,轉身駕馭輕風飄飛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