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六四眉頭一皺,丹田中剛剛煉化出的些許靈力猛地散至全身,然後仔細的感知着小屋裡的情況。
氣息流動是不會騙人的,河六四分明感覺到,這裡充滿了活氣!
“我剛剛進來查探,發現這個密室裡竟然還燃着香,而且裡面的陳設也像是有人在此度日,所以纔回去叫你!”櫻早悄聲說道。
河六四淡淡的點了點頭,心中卻是巨浪滔天。
在一個佈滿機關,甚至是各種奇異法術的墓葬裡,竟然會有活氣存在!
活氣是什麼?活氣就是活人的氣息。
河六四徹底傻了,墓主人真的活了!
然而看向四周,這間墓室以及這個這間小屋,沒有任何空洞通向外界,活人怎麼可能能在這種地方生活?
於是,河六四將注意力放在了桌子上的那炷清香上。
小心翼翼的走進小屋,河六四拿起了冒着白煙的香爐。
“河大哥小心!”站在外面的櫻早急忙提醒道。
河六四衝着櫻早按了按手,示意她不必擔心,然後輕輕的聞了聞香氣。
一聞之下,河六四果然感覺到了一絲不同。煙氣之中的味道,不僅僅散發出香氣,還充滿了精純的陽氣,聞上去和剛纔自己感知到的活氣,一模一樣!
打開香爐蓋子,香爐裡面躺着一盤沉香,火燭微微的亮着,冒氣嫋嫋白煙。
河六四仔細的看了一會兒這盤沉香,發現火星永遠都停留在哪裡,這盤香竟是個燒不盡的沉香!
搞清了密室充滿活氣的秘密之後,河六四忍不住長出了一口氣。
這一路行來,一關比一關兇險,一關比一關驚人,能闖到此處實屬僥倖。若是這座墓葬的墓主人還活着,河六四根本就不敢想象會有什麼後果!
帶着一絲疲倦,衝着屋外的櫻早笑了笑:“沒事了!這是個燒不盡的沉香,在這寶物成山的墓葬裡,不算稀奇!或許是墓主人想要在身死後,能夠和生前一樣,平淡度日,所以纔會造這麼一間臥室!”
聽完河六四的解釋,櫻早點了點頭,也覺得河六四分析的有道理。
就在這時,緊閉着的玉門忽然‘轟’地一聲巨響。河六四急忙鑽出密室,快步來到玉門之前。
又是‘轟’地一聲,像是外面有人在砸門,而且其力道之大,猶如雷霆萬鈞!
“這具白骨當真難纏!”河六四咬牙切齒的怒罵了一聲。
“我們怎麼辦?”櫻早問道。
河六四低頭想了想,急忙從隨身的布袋子裡拿出了一支筆、一個瓷瓶、三炷香、以及一道黃符。
河六四隨手從成堆的珠寶裡抓出了一隻玉碗,打開瓷瓶倒出鮮紅的液體,又將三炷香全部搓成灰混進液體當中,然後點燃黃符扔進碗中,最後咬破舌尖,一口真陽涎噴在渾濁的碗裡,拿起筆攪了攪,走到了玉門下面!
用筆沾了沾碗裡渾濁的液體,河六四在白潤的玉門上,寫了個大大的“封”字!
然後河六四又拿出了一枚銅錢,隨手向上一拋,銅錢掉落下去,河六四看準時機一掌便將銅錢拍在了玉門上。
巨大的“封”字猛地閃起紅光,隨即又暗淡了下去。砸門聲戛然而止,墓室內迅速回歸了平靜,像是從未發生過任何事一樣。
鬆開印在玉門上的手掌,只見銅錢已經深深的被拍進了玉門之中,好似鑲嵌進去的一般。
河六四輕輕出了一口氣,說道:“此乃封陣,具體作用和靈盾差不多,只要這銅錢不掉下來,這道門便破不開!”說完,河六四忍不住一陣苦笑,說道:“只不過我們兩個也出不去了。好好休息一下吧!養精蓄銳,衝殺出去!”
河六四如此說着,可卻並沒有聽到櫻早的回答。
一路行來,自己無論說什麼,櫻早都會有所迴應,河六四已經習慣了這個嬌蠻可愛的姑娘了。
沒有得到櫻早的回答,河六四疑惑的扭頭看去。
卻看到櫻早面色慘白,朱脣也在發白,嬌弱的身軀搖搖欲墜。
河六四急忙上前扶住了櫻早,急問道:“早兒!你怎麼了早兒?”
忽然,河六四感覺扶着櫻早後背的右手一陣溼潤,抽出來一看,竟是鮮紅的血跡!
河六四大驚失色,櫻早竟然受傷了,可自己怎麼一直都沒發現呢?
一把抱起櫻早,河六四快步走向那間臥室。
櫻早虛弱的睜開雙眼,悽美的一笑,氣若游絲地說道:“我本用靈力強行止住了血,可想不到消耗的實在是太快了!河大哥,早兒不能再陪你了,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好好照顧自己!早兒來世再嫁給你....”
“別說話!”河六四沉聲喝道,快步走進了臥室,將櫻早放在了綢緞褥子上。
“河大哥,我姐姐一樣也很喜歡你,你若是娶了她,千萬要對她百般寵愛!我姐妹二人自幼便揹負了興復族人的大任,姐姐心疼我,自己全都扛下來了,沒享過一天福。姐姐喜歡河大哥,我本不該與姐姐爭,可是這情動非我能左右,早兒就是忍不住的喜歡河大哥!這下好了,早兒要死了!今後,河大哥你千萬不能負了姐姐!”櫻早這幾句話說的奄奄一息,像極了要歸天的樣子。
“閉嘴!”河六四低聲怒吼,翻過櫻早的身子,直接撕開了櫻早背上的衣衫。
“啊!”櫻早一聲驚呼,掙扎着想要轉過身去。
“別動!”河六四又是一聲怒喝,扒開了櫻早背後的衣裳。
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自櫻早的左肩,一直劃到右腰,在白皙光滑的肌膚上,讓人看得極爲心疼。
回想着方纔櫻早與白骨將軍打鬥,河六四回憶起了一個瞬間,櫻早爲了給河六四爭取出更多的時間分析白骨將軍的能力,並沒有用靈盾擋下巨劍,而是選擇閃身躲避。想必櫻早就是那時候被傷到的,只不過爲了不讓河六四分心,櫻早是用靈力包裹住了傷口,瞞下了自己的傷勢。
想到此處,河六四恨不得抽自己兩個耳光,可現在最要緊的是給櫻早療傷,其餘的都要先放一放。
於是,河六四伸出手指在櫻早背上一陣彈,封住了櫻早的幾個穴道,止住了不斷流出的鮮血。然後從櫻早隨身帶來的東西里面,找到了一瓶藥粉,河六四聞了聞,發現裡面有很多擁有止血回氣功能的草藥,便將藥粉均勻的倒在了傷口上。
最後,河六四撕下一塊繃帶,將春華露倒在上面,然後輕輕的蓋住傷口,櫻早曾說過這奇異的春華露,喝下能補氣回陽,外敷更能滋養傷患。
準備開始包紮了,可是一想到傷口在背上,若要包紮,繃帶必將要從胸前纏繞而過,河六四犯難了。
再看櫻早,已經因爲失血昏死過去了。一見如此,河六四咬了咬牙,此時此刻無暇顧忌太多禮數,救人要緊!
於是乎,河六四抱起櫻早讓她坐了起來,然後自己也坐在了櫻早身後,動手脫去了櫻早的衣衫。
圓潤的香肩露出,河六四的心頭一陣發緊,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來。
穩了穩心神,河六四拉開繃帶,開始從櫻早腰部向上纏繞了起來。
河六四小心翼翼的纏着,心中糾結不已,既怕碰到櫻早的身體,又怕沒包不好傷口。
終於,在用盡了櫻早帶來的所有繃帶之後,櫻早背上的傷口,被完好的包了起來。
河六四渾身大汗淋漓,將櫻早放平在被褥上,又餵了一點春華露給她。給櫻早切了切脈,脈象平穩,呼吸均勻,並沒有什麼大礙,只要好生休息便是了。
看着被繃帶纏的猶如糉子一般的櫻早,河六四忍不住笑了起來。
可笑着笑着,河六四便笑不出來了。他想起櫻早昏迷過去之前,和自己說的那一番話。
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河六四並非是個無心之人,聽完了櫻早的這一番真心話,在回想過往的種種,河六四已然明白了櫻早的心意。
他也沒想到,自己連真容都沒見過的櫻芙,居然也喜歡自己。
看着甜甜睡着的櫻早,河六四忽然覺得心中一陣壓抑,他並非有意撩撥櫻早的心田,自己重任在身,哪裡又有心思談情說愛。而且最重要的是,河六四的心,一直都在那個幾年未曾見面的丹娘身上。
河六四長嘆了一口氣,轉身走出了墓室。
回想着幾年前,自己還在宿海縣做工,日子雖是過的清苦,但一家人親愛和睦,與摯友情深義重,和丹娘感情深厚,河六四不禁幻想着,自己能夠穿梭時空,回到那段令他懷念,令他感到無比幸福,充實的生活中。
坐在密室的洞口,成山的寶藏發出的光芒照在身上,河六四忍不住又是一聲長嘆。
自己從前最想要的就是這些東西,好讓家人過上富足的日子,好讓丹娘做世上最幸福的妻子。可是現在,自己守着這驚世的寶藏,最想要的卻是從前那清苦的生活。
坐着坐着,一陣強烈的睏倦襲來,讓河六四沉沉的睡去。
在夢中,河六四回到了宿海縣,回到了當初那段令人懷念的時光。
小武站在自己家門前叫喊,要河六四快點出來,不然就誤了出海的時辰了。小弟跟着自己跑出家門,嘴裡還叼着沒吃完的饅頭,急匆匆的和小武去上工。父母走出門外,揮手送自己和小弟,而丹娘,就站在自己父母的旁邊,懷裡還抱着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