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幽深的通道,河六四帶着雲歌來到了壁畫密室當中。
剛一走入密室,雲歌便看到了坐在一旁,還在適應全新軀體的谷天熾,不由得說道:“咦?你怎麼在這兒?”
河六四聞聽一愣,指着谷天熾問道:“你認得他?”
谷天熾和雲歌是見過的,只不過如今谷天熾已然上了樂清的身,容貌大改,再不是往日的樣子。若不言明,根本就沒人能想到這是谷天熾本人。
聽河六四發問,雲歌奇怪的說道:“有什麼不認得的?他不就是那個臭烘烘的老頭兒嗎?自安道宮外一別,再無蹤影,什麼時候跑到這兒來了!”
河六四與谷天熾對視了一眼,皆是嘖嘖稱奇。可轉念一想,便也不覺得有什麼奇怪的了。
雲歌對陰陽之氣極爲敏感,能夠一眼認出容貌大改的谷天熾,或許就是憑藉着谷天熾身上的陰煞之氣。
雲歌一邊圍着谷天熾上下打量着他,一邊問道:“老頭,你怎麼變成了這副樣子?”
谷天熾無奈的嘆了口氣,要說谷天熾生前乃是一派長老,地位崇高,何曾讓人老頭老頭的喚過。只不過雲歌的修爲,谷天熾也是親眼見識過的,這個小丫頭雖然看起來只有十幾歲,但實際上修爲卻是比他這個修煉了幾十年的老人家還要高!
於是,谷天熾只好開口講前因後果講給了雲歌聽。
河六四在一旁看着,不由得發笑。雖然谷天熾是自己所救,但谷天熾總是對自己有種說不清的不服氣,言語間總要與自己擡槓,更是不遺餘力的尋找能夠嘲笑自己的機會。
對於谷天熾這種心態,河六四也並未在意。谷天熾對天罡教本就很有敵意,視掌教元陽子更是恨不得殺之而後快。然而而自己這個師侄輩分的天罡弟子,卻是比谷天熾的修爲還高!谷天熾自然心存不忿,處處不依不饒。
可是面對雲歌,谷天熾可是一點脾氣都沒有。不爲別的,就因爲雲歌根本就不管尊師重道那一套禮法!谷天熾敢與河六四擡槓拌嘴,全是仗着自己算是河六四的長輩,而河六四又是個遵禮法,守規矩的人。無論谷天熾怎麼鬧,河六四還是會對他以禮相待。
然而云歌則不同,若是惹得她興起,說不準能直接把谷天熾撕了去!
而且,她也有這個本事!
這就是所謂的,一物降一物吧!
然而云歌只聽了一半兒,便打着哈欠走開了。對谷天熾的經歷,雲歌壓根就不感興趣,只留下谷天熾一人,臉憋得紫紅,卻又不敢說什麼。
石壁上的石門自打河六四來了之後,便一直敞開着。河六四領着雲歌走進密道,想要把雲歌引見給李氏。然而走到密室門口,卻發現李氏已經將密室門關上了。
河六四有心叫門,可一想李氏或是在給櫻芙療傷,若自己直接闖進去,恐怕會唐突冒犯。於是,河六四便又帶着雲歌走了出來。
走出密道,河六四想了想,而後對雲歌說道:“你且先留在這裡,我要將既仁哥送回村中!切記,不能走遠!你既然來了,護衛之責便交由你!成嗎?”
雲歌一拍胸脯,得色道:“成!”
河六四笑了笑,走到石牀前,一把抱起方既仁背在背上,離開了密室。
見河六四離去,雲歌臉上忽然浮現出一抹壞笑,盯向了谷天熾。
谷天熾見狀,不由得渾身一抖,驚恐的問道:“你要作甚?”
雲歌搓着小手,壞笑着問道:“爲何你的容顏全變了?這是什麼易容術?讓我瞧瞧!”
說着,一雙小手直接按在了谷天熾的臉上,用力的揉了起來。
再說河六四,回到地面之後,將方既仁放到了鹿其背上,而後如旋風一般飛了出去。鹿其見河六四竄出,一樣張開四蹄奔襲而去,一人一馬快若閃電一般衝向鐵牛村。
鹿其的真身被河六四知曉之後,鹿其也不再藏着自己的厲害。河六四身形迅捷,時不時的便會跳上高空,滑翔幾十丈。而鹿其見狀竟是踏空而起,始終追在河六四的身旁。
這幅光景若是讓人看到,說不定會當場驚掉下巴。
一人一馬御空而行,想必只有天上的神仙才能如此吧!
不消多時,河六四與鹿其便離開了寂聲林的地界。河六四飄飄下落,鹿其也停到了他身旁。
河六四望着不遠處的村子說道:“鹿其啊鹿其,這等神通,日後萬不可輕易顯露!若讓人看到你竟能御空而行,不知能鬧出什麼亂子來!”
鹿其晃了晃頭,像是表達認同一般。
河六四笑了笑,剛想邁步,卻看到村子方向人頭攢動,眨眼間便來到了河六四面前。
定睛一望,竟是玉天揚和姑遙帶着一羣鐵牛村村民狂奔而來。
河六四一愣,還沒等他開口問,玉天揚卻是搶先一步來到他面前,急問道:“雲歌呢?”
聽玉天揚如此問,河六四頓時明白了衆人的來意。雲歌偷跑出來,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衆人發現她不見了,自然要火急火燎的到處尋找。想必村子周圍都找遍了,這纔要進入寂聲林尋找雲歌的蹤跡。
河六四嘆了口氣,對衆人推手一禮,高聲說道:“諸位莫怪,小妹生性活潑好動,難耐枯燥!便進了寂聲林尋找在下,此時正在林中玩耍,讓諸位煩心了!”
可沒想到,衆人聽完河六四的話,卻是更加躁動,紛紛要衝進寂聲林。
河六四那曾想過村民會是這等反應,轉念一想,這纔回過神來。
寂聲林中盡是毒獸,兇猛至極!雲歌一個十幾歲的孩子,獨自被留在寂聲林中嬉戲,那是何等的兇險?他們那裡知道,憑雲歌的本事,恐怕這寂聲林中的毒獸還不能拿她怎麼樣!
河六四急忙攔住衆人,玉天揚和姑遙也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幫着河六四攔住衆人,三個人好不容易纔將吵鬧着的衆人安撫下來。
“諸位!!”河六四無奈的叫道,“諸位有所不知,小妹修爲極高!寂聲林雖是兇險,可在下敢將她留在林中,就不怕她有什麼不測!”
村民們聞言,面面相覷,顯然一時間還不能接受河六四所說。
忽然,一個村民叫道:“河道長!自打你們來了之後,里君不知所蹤,大小姐也不再落面,河道長更是神神秘秘!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還請河道長明示!”
呼聲一出,村民們頓時開始跟着叫嚷,紛紛要求河六四解釋一切。
玉天揚這時走上前,輕聲說道:“那日你帶走既仁兄和櫻姑娘,幾天下來,村民人心惶惶!私下裡傳言葵平和櫻姑娘都已經死了!這件事我本想等你回來再和你商議,現在...”
河六四點了點頭,這些日子鐵牛村所發生的一切,村民全都被矇在鼓裡。如今心生猜疑,也在情理之中。
無奈,河六四朗聲對衆人說道:“諸位!實不相瞞,葵里君暗通了肅成軍和可劫城之花族人士!其因,乃是這寂聲林中,藏有一處古墓,墓中陪葬皆是珍品!葵里君爲得珍寶,便暗通花族,引來肅成軍!櫻早不滿葵里君所爲,隨婆婆雲遊去了!櫻芙回村,不忍見鐵牛村遭見人所禍,便與之力戰!受了些輕傷。而那古墓周圍似是有着什麼陣法,毒獸竟不能靠近!其中靈力濃厚,是個養傷的好地方!所以我便帶着她去了古墓養傷,而小妹雲歌正在爲其護法!諸位請看!馬上這位乃是我身受重傷的師兄,幾日下來,已經調養良多,我正打算帶他回村裡修養!諸位大可放心了吧?!”
河六四這番話半真半假,既瞞下了許多隱秘的細節,又將葵平那些不可告人的髒事抖了出來。
衆人聞聽,頓時怒髮衝冠!
他們這些人隱居在這裡,有朝一日重回可劫城的志願也是世代相傳。不僅葵平想回可劫城,他們也一樣重新振作先祖的榮光!
但他們和葵平不一樣,村民們雖然心志堅定,但卻從來沒有行差踏錯。可劫城的花族同宗在百年前對他們的先人所犯下的罪惡,他們一天都不敢忘!對於這樣的仇人,他們又怎能與之勾結?聽聞了這樣的事情,他們又怎能不悲憤交加?
氣氛一時間變得沉重不已。
過了一會兒,領頭一個年長一些的村民,走上前來對着河六四緩緩跪下。
河六四急忙上前攙扶,說道:“老人家,不可啊!”
可沒想到,老人這麼一跪,身後一衆村民紛紛跟着跪了下來。這讓河六四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老人這時說道:“河道長面色憔悴,想必這幾日定是勞心勞力!鐵牛村感念大恩,無以爲報!”
說着,一頭磕了下去。而他身後的村民,也紛紛磕了下去。
河六四茫然失措,嘴裡唸叨着:不可啊,不可!見扶不起衆人,無奈之下直接調起陰陽五行之力,竟是將衆人全部託了起來。
忽然,一直站在一旁的鹿其猛地踢了踢地面,碩大的頭顱也有些焦急的晃動了起來。
河六四見狀一陣迷惑,而鹿其則是直接走到他身旁,將鼻子放倒了河六四的手中。
一觸之下,河六四渾身如雷劈般一震,雙眼圓睜!
玉天揚看的奇怪,問道:“怎麼了?”
河六四也來不及解釋許多,直接將方既仁從馬背上擡下,交給了玉天揚,囑咐道:“讓我師兄好生靜養!”說完,又對着仍在驚愕的村民們說道:“櫻芙不在這幾日,諸位凡事可問玉天揚!”
說完翻身上馬,疾風般衝進了寂聲林,留下玉天揚和姑遙以及一衆村民呆在原地。
河六四也沒時間解釋了,因爲鹿其剛剛告訴他,密室中,有突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