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西裝男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張供桌,上面擺了三盤供果以及一些香燭紙錢。供桌就擺在門口,所以並不影響工人們在院子裡施工。
錢木頭手持一柄木劍,站在那供桌旁,看着那西裝男說道“我本意是爲你消災解難的,雖說現在雙蛇望月陣被破,但是咱們提前商量好的這三萬塊錢可不能少。”
那西裝男點了點頭,笑道“這點你就放心吧,我也不差內點錢,只要能把這事徹底解決錢不是問題。”
錢木頭點了點頭,他沒有說話。從口袋裡拿出來一個打火機,他點着那供桌上的兩隻白蠟以後,便從桌子上拿起一張黃紙符。
他一邊揮舞着手裡的紙符,一邊嘴裡唸叨着什麼。雖說我距離他不是很遠,但是他說話聲音實在是太低了,所以我根本就聽不清他在念叨着什麼。
嘴裡唸叨着,他便將那紙符用桌上的白蠟點燃。紙符燃得很快,他拿着紙符沖天一揚,便將那黃紙扔在了地上。
這黃紙此時已經燒的差不多了,就剩兩拇指大小的時候,錢木頭踢腳便將那黃紙踩滅,然後將手裡的木劍順着那紙片插在了地上。
隨着他嘴裡的一聲“破”,那張燒剩下的黃紙便被他硬生生地插進了土裡。之後他左手由掌變拳,右手變爲劍指,隔空點在那木劍的劍尾,嘴裡大喊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收……”
隨着這一聲收,那柄本來插在土裡的木劍竟然破土而出剛好落在了錢木頭的手上。這一下可真是絕了,光他收劍的這個動作就夠唬人的了。
錢木頭見衆人一臉驚愕的表情顯得十分平淡,他有到那西裝男的身邊,說道“這兩條蛇我已經幫你處理乾淨了,你只需要按我剛纔得要求,把這兩單暗渠填起來就行了。”
錢木頭收劍的這一動作是徹底唬住了西裝男,他連忙點頭,笑道“是是是,這次我一定按你吩咐得去做。”
“那好,既然雙蛇已死這裡也就沒我什麼事了。你把錢給我結清,我也就該回去了。”
要說錢木頭這個人下手也夠黑的,就這麼一會功夫就問人家要了三萬塊錢。要是這麼算下來,我平常幹活的時候又是熬夜又是趕殭屍,這一晚上下來不得個百八十萬啊。如此想來,我還是太仁慈了。
那西裝男是徹底被他給唬住了,現場點給他三萬塊錢不說,還把我們送了回去。這回去的路上我就在想,這以後我的收費標準是不是也該提高點了。
回到棺材鋪的時候,天已經快要黑了,在回去之前這小子還特意在門口超市買了一包軟中華,還有一些亂七八糟的零食,這一趟下來光在超市就消費了三百多塊錢。
這小子對待錢的態度簡直不要太隨意,這剛剛三萬塊錢到手便要嚷嚷着請我吃飯。晚上吃飯的時候我特意把王夢琪也叫了出來,我想着就在附近小飯館吃點就得了,可這傢伙悶頭勁兒上來了,非要去吃海鮮。
這接下來的一幕就有意思了,這傢伙身穿着他那件祖傳的綠色軍大衣就走進了海鮮樓。這起初門口的保安還不讓他進去,這可氣壞他了。從口袋裡拿出那一沓人名幣來,在那保安的面前晃了晃,說道“別他媽狗眼看人低,哥哥是來消費的,給我開門兒。”
錢木頭走在前面,我和王夢琪則跟在他背後。要說這海鮮對於我來說還真沒什麼誘惑了,怎麼說我也是在九江工作的,對於這些魚蝦我是真的不感冒。不過這玩意在我們這北方可是些稀罕活,這一桌子海鮮足足吃了這小子兩千塊錢。
從海鮮樓抹着滿嘴油出來的時候,他還特意在那保安面前晃了晃。我估計這保安心裡也鬱悶呢,你既然這麼有錢,怎麼穿這衣服啊。
錢木頭身上的衣服有多破咱先不提,光他身上的那些油就夠一個大酒店炒一個月菜了。不過錢木頭頂不在乎這些,對於外貌儀表他從來都不會在乎,只要有錢就花但絕對不會去買衣服。
和錢木頭回到地下室的時候,這今天掙扎的三萬塊錢便只剩下兩萬多了。估計就他這麼霍霍下去,不出一個禮拜他又得忍飢挨餓了。
今天晚上這傢伙喝了不少酒,這會我看他的樣子已經開始飄了。我曾經分析過,這男人喝多酒之後,大概能分爲這幾個類型。
第一就是胡攪蠻纏型,這種人喝多了就好挑刺然後和你沒完沒了的矯情。第二就是胡言亂語型,他們喝多以後的典型特徵就是話特別多,多到讓人心煩。第三就是亂髮脾氣型,這種人是最不招人待見的。
不過顯然錢木頭就屬於這第二種,喝多了以後這話就特別多,跟你閒扯起來是沒完沒了。
“兄弟,哥們兒能認識你很高興。今兒你陪我大老遠跑了一趟,這錢你拿着也算是哥們兒的一份兒心意。”
說着他便從口袋裡掏出了那一沓鈔票,然後他從那中間一分,便將其中的一半遞給了我。
“這錢你拿着,咱去的時候就已經說好要給你人分之一的,我也不知道這夠不夠了,反正你先拿着這些不夠再說。”
我和王夢琪是相視一笑,像錢木頭這樣“揮金如土”的人可不常見啊。不過這錢我可不能要,畢竟這錢是他辛苦得來的,我就算過去也沒有出什麼力,所以這錢我不能拿。
我把他拿錢的手推了回去,笑道“這錢我就不拿了,這兩天生意不好,這錢你留着過日子吧。”
“不不不,這錢你得拿着。過日子咱有過日子的錢,這錢他不屬於我。況且來說如果這錢來的太容易的話,他走的也就是特別容易,這是自然法則咱不能破壞。”
“這錢來的可不容易,你是爲了他出過力的。如果今天不是你的話,他早就死了。”
“你是說我爲他做的法事?我實話告訴你把,那都是我做做樣子而已。這風水局就算再怎麼厲害也不會培養出實物來的,哪會出現什麼蛇啊。我告訴你,他只要把那暗渠填滿這風水局便不復存在了,還有什麼蛇啊。”
好傢伙,他這幾句話又刷新了我對他的認知。我一直都以爲他就是那種沒心沒肺、沒什麼心眼的人,看來我是小瞧他了,這傢伙的心眼比誰都多。
不過話說回來了,他下午裝模作樣去做法的時候,那一招憑空收劍着實是挺唬人的,我到現在都想不出其中的門道來。
我望着躺在牀上自言自語的錢木頭,問道“你白天在做法的時候突然隔空收劍,那是怎麼做到的,我看着挺唬人啊。”
“這個啊,這個可有說頭了。這招可是我吃飯的傢伙,平常我就是拿這個去唬那些僱主的。其實這招要是點破他也沒什麼,當然我在無聊的時候就在網上看視頻,無意中翻到了一個魔術教學的視頻,我就跟着他學了兩招,沒想到這還派上用場了。”
“怎麼做的?”
“這個其實很簡單,那一根細線拴在手上另一頭栓在劍柄上,收劍的時候你只需要做做必要的動作,然後用力一提就行了。”
“可是我當時沒有看到你手裡走線啊?”
“當然啦,普通的線當然不行啦,你必須要用那種既堅韌又細的隱線才行啦。”
“這種線我得去哪找?”
“這個不用找你自己做不就行了,隨便去找一隻絲襪來,從那裡抽一根線不就行了嘛。”
說着他將桌子上的木劍扔給了我,我接到這木劍的第一反應就是輕。這劍也太輕了吧,這簡直和一團紙沒什麼區別。
我在觀察着木劍的時候,果然在那劍柄處發現了一根特別細小的絲線。這種絲線特別的細,不靠近看的話是根本看不到的。
“這玩意就是你從絲襪上面拆下來的嗎?你一個人大男人,去哪找絲襪去?”
錢木頭搖了搖頭,他滿臉猥瑣的用手指了指房頂,笑道“那裡不多的是嘛。”
和錢木頭認識的這兩天時間裡,我算是又學到了一招。想想我以後要是真能到用上這招,那些僱主還不對我服服帖帖的。
不過事後我按照他交給我的方法去嘗試了一下,結果就是我的錘子太沉了,我好不容易纔從王夢琪絲襪上拆下來隱線根本就撐不住我的錘子。就因爲我偷拆她絲襪這事兒,王夢琪差點沒把我從窗戶口扔出去。
雖說這兩天在這也沒什麼實際的收穫,但起碼認識了錢木頭這個人。這個人也是挺值得相處的,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不長,但我覺得他應該能靠得住。
在賓館又住了一晚,我和王夢琪便回到了老先生的紙紮店,當天下午我便和王夢琪坐火車準備前往九江。
這兩天老易隔一天就是一個電話,這春過夏至水上的活兒也漸漸多了,林雪和老易這兩個人明顯已經顧不過來了。這習慣有王夢琪幫忙管理賬目了,現在她不在九江,我都不敢想象老易會把賬目弄成什麼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