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琪,反正現在已經到車站了,要不然你一會就先回去吧。”
“那你呢?”
“我得看看這小子怎麼突然跑這拉黑車了,家裡是不是發生什麼變故了。”
“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我搖了搖頭,笑道“你還是回去吧,這兩天一直在跟着我四處奔波也夠累的,況且李磊這個人要面子,你在我身邊的話……”
王夢琪點了點頭,笑道“我懂,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點。”
我把王夢琪安頓上車以後,我便又回到了門口。今天車站的人不是很多,再加上這裡已經通了公交車,所以這門口的黑車司機也沒有什麼活幹。幾個司機把車停在一起便開始閒扯起來,不過顯然李磊還沒有融入這個集體。他的車門半開着,他坐在駕駛座上有一口沒一口的抽着煙。
他的手搭着方向盤,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我邁步便向他走去,那一堆黑車司機見我走過來便以爲我要坐車便紛紛前來詢問。
李磊依舊坐在車裡,他手裡的煙還沒有抽菸,嘴裡叼着煙根本就不管身邊發生了什麼。
李磊的車在最靠裡的位置,也是距離出站口最遠的位置。在那個位置,就算是平常客流量大的時候都攬不到客人更別提是現在這樣的淡季了,我想他今天肯定還沒有開張吧。
我徑直走到了他的車旁,打開車門便直接坐在了他的後座。我關門的時候李磊才發現有人上了他的車了,他趕緊熄滅手裡的菸頭,扭頭衝我問道“師傅去……”
“東子,你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給兄弟提前打聲招呼,兄弟好去接你啊。”
我搖了搖頭,從煙盒裡抽出了兩支菸。一支塞進了嘴裡,一支扔在了他的腿上。李磊拿起腿上的煙也塞進了嘴裡,一邊點菸一邊衝我問道“今年回來的挺晚啊,這都到臘月你纔回來。”
“今年那邊的事兒比較多,所以回來的也就比較晚。別在這耗着了今天這車站的人不多,現在時間也不早了,咱去找情聖去吃口飯吧,好長時間沒在一起聚聚了。”
wωw.тtkan.℃ O “得嘞,咱崔總怎麼安排怎麼照,今天咱就是崔總的御用司機。”
李磊帶我來到了王情聖家,這一路上我並沒有詢問他現在是什麼情況,因爲我知道他這個人好面子,所以我只能先找到王情聖瞭解情況了。
到了王情聖家的時候,天已經漸漸的黑了。在北方的夜市,不管是夏天還是冬天只要天一黑,所有燒烤店的招牌便全都亮起來了。這外面雖然飄着鵝毛大雪,但是你一進到屋裡這身子便瞬間暖和過來了。
坐在夜市的御用白塑料桌旁,在桌子旁便是一個燒着熱水壺的煤爐。我們照例點了幾十只串,點了兩件啤酒。這串還沒上來,我們三個便先就着夜市小公主“毛豆小姐”吃喝起來。
三人手裡各揣着一瓶啤酒,先幹了一半。手握着酒瓶,王情聖看着我笑道“崔哥,哥兒幾個可聽說你再那邊發了財了,怎麼着也得想着帶兄弟們也賺點錢吧。”
“賺什麼錢啊,在那邊舉目無親別說是賺錢了,我這條命都差點搭進去。這兩年湖上的買賣不好乾,我想着要實在沒轍了,還是回來做生意吧。情聖,你怎麼樣?”
“我能怎麼樣,給人家們打工唄,賺點死工資可沒有你這大老闆瀟灑啊。”
“我回來前還去了一趟哈爾濱,喇叭蔥這小子可是過的不錯,這傢伙還尋思開春就準備結婚呢。”
“哈哈哈哈哈,這小子可真應了那句話,傻人有傻福啊。想到年咱們宿舍裡就他這麼一根光棍,可現在呢,就人家功德圓滿了。”
李磊沒有說話,他你只是不住地往嘴裡灌酒。就我和王情聖說話的這段時間,他已經幹了兩瓶啤酒了。
“李磊,我和情聖都交代了,你也說說唄。”
“我沒什麼說的,這一年我什麼都沒做,說什麼……”
李磊肯定是出什麼事兒,平常他性格開朗豪爽,可不是這麼個性格。也拿起酒瓶,笑道“啥也不要說了,先走一個……”
李磊家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當着李磊的面我也不好問。這燒烤上來的時候,我便藉故上廁所把王情聖也給叫了出來。
“李磊怎麼了,他出什麼事了?”
“沒什麼事兒啊,他能出什麼事兒啊。”
“你別騙我,這麼多年的兄弟了你別騙我。李磊平常是什麼樣我心裡清楚的很,他現在太反常了。你知道我今天是在哪裡碰到他的嗎,我今天是在汽車站門口碰到他的。情聖,當着他的面我真不好問他,現在你告訴他到底怎麼了?”
王情聖輕輕地嘆了口氣,說道“李磊他爹出事兒了,好像是因爲得罪了一個什麼大人物被誣陷了。”
“誣陷?堂堂的一個縣警察公安局局長怎麼會被誣陷?”
“收受賄賂,十年。”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兒,這麼大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你肯定不知道,你遠在江西怎麼會知道這裡的事兒。況且這事兒發生後,李磊便不讓我把這事兒告訴你們,我也沒辦法啊。那天政府的人來把李磊家的房子什麼的全部都查封了,現在他和他母親便只能在外面租房子住。”
“那李磊的車呢,他的車是怎麼回事?”
“李磊的車是他叔叔送他的,而且戶主也不是他的名字,所以纔沒被扣下,現在他們一家人就是靠李磊在車站門口拉黑車爲生的。這前些日子,他媽的哮喘病又犯了,在醫院住了幾天實在沒錢了,昨天便提前出院了。”
“嗨呀,你們這真是不把我當兄弟啊,這麼大的事兒都不跟我說,再怎麼着我起碼也能寄回點錢來啊。”
就在我和王情聖上完廁所準備回去的時候,我忽然聽到夜市攤裡一陣嘈雜,好像是李磊在裡面打架的聲音。
我和王情聖感覺不對,便趕緊跑回了夜市。便看到李磊手握着一個破掉的啤酒瓶站在我們的桌子旁,他頭上一個觸目驚心的傷口在不停地往外滲血。
桌子上的東西撒了一地,而在那一地東西的上面站着五個光着膀子的死胖子,還有一個捂着腦袋躺在地上。李磊一邊擦着臉上滲出來的血,一便用那個破掉的啤酒瓶指着那胖子的腦袋,感道“來啊,老子今天不歇了你的瓢。”
那四個胖子見李磊一個便頓時來了脾氣,拿起桌上的啤酒便向李磊的頭上砸去。他大爺的,剛纔聽了王情聖說那些事兒就夠讓我鬧心的了,正好爺爺找你們撒撒氣。
我輕輕地舔了一下舌頭,然後一個箭步便竄了出去。從那火爐子上抄起熱水壺便向那胖子的背上潑去,這壺裡不停冒沸的熱水直接在他身上撕下了一層皮。
那個那酒瓶的胖子躺在地上不住地打滾,由於我這一壺熱水大部分都澆到了那胖子的身上,這剩下的三個人只是被淋着一點。他們見他胖子躺在地上打滾,便抄起酒瓶子要砸我。
“他大爺的,找死。”
我順手抄起火爐旁的鐵棍,衝着那人的手上就是一棍。由於這棍子是用來捅炭的,所以這棍子上的溫度也不低。我這一棍子下去,那人的手上便留下了一道傷疤。
剩下那兩個見這狀況便要跑,李磊拿起手裡的瓶子每個人的頭上都招呼了一下,雖然不重但也夠他們受的了。
“怎麼樣兄弟?”
“痛快。”
李磊捂着腦袋上的傷口笑道。
那天打架,由於是那一桌人先動的手,況且這裡人之前都是李磊他父親的手下,所以我們賠了點醫藥費便沒事了。李磊頭上只是碰了點皮,倒也沒什麼大事。最倒黴的是那個胖子,我這一壺熱水下去直接燙了他一層皮,想他以後也不敢再打架了。
當天晚上我們便在公安局待了一宿,第二天從局子裡出來的時候,李磊頭上裹着一層紗布,爲了不讓他母親擔心所以我們只能先回王情聖家休息了。
“怎麼樣,你腦袋不會留下腦症蕩後遺症吧。”
李磊搖了搖頭,笑道“應該不會吧,反正那醫生說沒事。”
“家裡出事兒怎麼都不和我說一聲呢,我這個兄弟就這麼不得信?”
李磊擡頭看了一眼王情聖,然後扭頭看着我笑道“你在那邊也不容易,沒什麼事兒我也就不想打擾你。”
“沒什麼事兒,你說的真好聽。”
在公安局裡交那個醫藥費的時候我們身上的錢不夠,所以我便去附近的銀行去取了些錢。取錢的時候我還特意多取了一些錢,畢竟李磊現在正是困難時期,我怎麼着也應該去幫一把。
“我這裡有五萬塊錢你先拿着用。別給我推辭,咱兄弟相識一場也不容易。”說着,我便將錢遞了過去。
李磊沒有說話,他默默地接過我手裡的錢。
“喇叭蔥那邊我也就不告訴他了,這種事情咱們誰都預料不到,它會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