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漠裡呆了這麼長時間,到現在還是沒有適應這裡晌午的太陽。
毒辣的太陽炙烤着大地,所有的人都在無精打采的趕路。囊裡的雨水也已經喝光了,嗓子乾澀疼痛,就連吞個口水都是奢侈的。
老易耷拉着腦袋走在我前面,看樣子他的情況也不怎麼樣。放眼望去,周圍全都是一望無際的沙土,我真想這時候能再下一場雨,我能痛痛快快地再喝兩口水。
翻過山頭,我們便準備先休息一下吃點東西再趕路。由於後備的水源有限,所以我們每個人都只能分到一點點水和一塊壓縮餅乾。
這壓縮餅乾本來就幹,再加上每個人只有那麼一點水,它根本就咽不下去啊。其實我有時候挺羨慕這些駱駝的,這些駱駝自出發的這一個禮拜以來幾乎都沒有怎麼吃東西,除了之前給他餵了一些水以外,便幾乎沒有再喂他吃什麼東西了。
我扭頭望着身邊的老易,他此時面對這塊壓縮餅乾也是一籌莫展。錢木頭見我倆此時的窘裝,便衝我們笑道“怎麼了,吃不下去啊?”
我搖了搖頭,無奈道“太乾了,根本就咽不下去。”
“這東西按你們這樣吃肯定咽不下去,想把這一塊餅乾都吃下去,怎麼着也得喝一瓶水才行。”
”那怎麼辦,就這麼一點水根本咽不下去。”
“你們先把餅乾掰成小塊然後塞進水壺裡,就水壺裡的一些水可能不夠喝,但是把這兩塊餅乾泡爛還是綽綽有餘的。等餅乾徹底泡爛以後,不就能嚥下去了?”
不得不說,錢木頭的腦袋就是好使。按照他的方法把餅乾泡爛後,不僅吃掉了那兩塊餅乾還補充了水分,一舉兩得。
待我們把壺裡的餅乾泥都吃乾淨後,身體便也恢復了一些力氣。藉助駱駝帶給我們的這一絲陰涼,在半坡休息了一會後,便起身繼續趕路了。”
“老崔啊,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我搖了搖頭,無奈道“我也不知道啊,那東西具體在哪,誰都不清楚。”
“老天啊,下一場雨吧……”
老天爺當然不會這麼簡單就放棄這麼我們的,我發現自從老易向天祈禱過後,好像太陽更大了一些也更毒了一些。
一羣人就這樣耷拉着腦袋在太陽下趕路,火辣刺目的陽光磨平了我們每個人的脾氣。我不知道那眼睛男是否把我們幾個現在的狀況彙報給了黃巢,我也不知道黃巢在得知我們現在的窘況後是否會有所行動。
眼前的這座沙丘很高,所以我們爬起來也特別吃力。而就在我們剛剛爬上去的時候,一座高聳在雲端的摩天大樓便突然出現在了我們的面前。
我們能清晰地看到樓下來來往往的行人和車輛,就連高樓上的窗戶都看的特別清晰。老易那手背揉了揉眼睛,笑道“我從小就聽師傅說過有水的地方會出現海市蜃樓,我在長江邊上生活了這麼多年都沒有見到過,沒想到今天在沙漠裡竟然見到了,怪哉怪哉。”
我搖了搖頭,苦笑道“怎麼着,圓了多年的夢了?”
老易撓了撓頭,笑道“倒也沒有那麼嚴重,我只是沒想到在乾旱的沙漠裡,竟然也會出現海市蜃樓。”
“別在這裡感慨了,向前趕路纔是王道,趕緊走吧。”
海市蜃樓的出現雖然只持續了短短的十幾分鐘的時間,但就是這十幾分鐘的時間調動起了整個隊伍的積極性。人們一邊走一邊在嘴裡討論着這件事,這一下午的行程也就在不知不覺間走過了。
到了傍晚,我們準備爬過最後一座沙丘後便紮營休息。可是當我們爬上那座沙丘的時候,竟然在山下看到了一片綠地以及一片清澈的小湖。
湖水倒映着漫天的晚霞,那場景就好像是童話故事一般。
說實話,當我們看到那片小湖的時候,心裡的那種激動根本溢於言表。我們脫下上衣,瘋一般地向那片小湖跑去。
我從湖裡捧起水來,貪婪的享受着那甘甜的湖水。我把頭埋進水裡,那一絲絲的涼意透過我臉上的皮膚鑽進了我的身體裡。我靜靜地感受着那一刻的愉悅,感覺自己全身乾癟的細胞又再次恢復了它原有的模樣。
那種感覺就好像久旱乾裂的土地,突然受到一場大雨的徹底澆灌一般。這讓我不由得想起了多年前和老易將那旱魃重新封印後,下的那場酣暢凌厲的大雨。
有了這片小湖,我們也就解決了現在最棘手的水源問題。我們每個人都喝了個溝滿壕平,將所有能裝水的東西都裝滿水後,我們便在那山坡上心滿意足的安營紮寨。
我們現在攜帶的糧食還夠我們吃一個禮拜的,有了這次水源的補給,我們起碼能再多撐五天的時間。
第二天吃完早飯後,我們便沿着沙漠中的這片綠地繼續向前進發。到了晌午,我們便走出了那邊綠地。
在那片綠地之後,我忽然有種特別奇怪的感覺。在那片綠地的背後依舊是一個沙丘,而在那沙丘的背後則出現了許多殘垣斷壁。我忽然意識到,我們很可能已經找到那地方了。
我們將駝隊安置到一邊,並由一名黑衣男負責看管行李,而我們則步行在這殘垣斷壁之中。
搬山道人摸着那些矮牆石壁,笑道“這裡應該就是樓蘭寶藏所在的位置了。”
這裡到處都是殘垣斷壁,那就說明多年前這裡曾經有人居住過。也許當年居住在這裡的人,就是樓蘭王派來保護樓蘭寶藏的人。
我望着牆壁上不時出現的眼睛圖騰,便笑道“這裡應該就是樓蘭寶藏了,而且多年前這裡肯定有人居住,守護着樓蘭寶藏。現在這些房子已經被黃沙填埋的差不多了,恐怕這挖掘起來也是個問題啊。”
那搬山道人點了點頭,他用力跺了跺腳下的黃沙土地,說道“我們倒也提前準備了工具,在這種地方打盜洞應該不是什麼難事,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先確定它的具體位置。”
我繞着那些殘垣斷壁走了一週,然後跑到附近的一個沙丘上觀望。我發現這裡的建築由外到內組成了一個圓圈。那些比較高大一些的磚牆在最外面這一圈,我想這應該是類似於城牆一類的建築。
那一圈一圈的土牆,應該就是普通居民的住宅。而在這層層的包圍之中,則是一個特別平坦的廣場。雖說這裡的大部分建築已經被沙土填埋,但是這廣場的位置,由於層層房子的阻隔它並沒有被沙土填埋。
而且在這廣場的四周立着五根石柱,這五根石柱上各有一個圓球。縱然那城牆已經坍塌,房子也被沙土填埋,可是那五根石柱上的圓球卻沒有任何的損傷。所以我斷定,那樓蘭寶藏就應該埋藏在這下面纔對。
我從沙丘上跑下來以後,便對那搬山道人說道“我認爲這廣場設計的如此巧妙,它經歷了這麼多年的風沙侵蝕既沒有被埋沒也沒有被任何的損傷。費了這麼大勁兒設計的廣場,它一定有它的特殊作用。”
“你是說,那樓蘭寶藏就在這廣場下面?”
我點了點頭,繼續道“我剛纔在沙丘上看過了,這整個村子都圍繞着這個廣場建設,可見其地位有多高了。如果要找一個突破口下鏟子的話,我覺得不妨在這裡試試。”
由於搬山道人這次帶來的人在路上就已經死了一半了,所以這次在廣場上挖盜洞他就必須要親自下手了。
我們三個一來沒有這方面的技術二來也不願意去添亂,所以搬山道人挖盜洞的時候,我們三個便能趁機在一旁休息了。
不得不說,土夫子們挖盜洞的本事那真是一絕。一把小小的漢陽鏟,在它們手中揮舞的那個熟練啊。短短的一個小時,便在廣場上斜着向下挖了一個近三米長的盜洞。
不過搬山道人的年紀畢竟是大了,這短短一個小時的功夫他便扛着鏟子從洞裡走了出來。
“哎呀,不服老是不行了,我要是能再年輕個十歲的話,這一個小時怎麼着也能挖他個四五米。”
就在搬山道人從口袋裡拿出菸捲,準備坐在地上休息的時候,我忽然聽到那盜洞裡傳來“啪”的一聲槍響。
隨着這聲槍響,我心裡突然“咯噔”了一聲。不會吧,那眼睛男已經動手了?
搬山道人聽到槍響便下意識準備掏槍的時候,忽然有一人出現在了他的身後,拿槍指着他的腦袋。
沒有錯,這個人正是黃巢。我沒有想到,我們纔剛剛找到這個地方,那黃巢便能這麼快就跟上來。
與此同時,那眼睛男手裡拖着那個黑衣人的屍體從盜洞裡走了出來。
此時的搬山道人是面沉似水,他望着眼前滿臉血跡的眼睛男,溫怒道“你背叛我?”
那眼睛男扔下他手裡的屍體,笑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好久了,您這一輩子算天算地沒算到今天會落在我手裡吧。”
“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我養了你這麼多年,你竟然背叛我。你個白眼狼,當年要不是我救你,就早就被火燒死了,你……”
“呸……當年……你還有臉提當年……你以爲當年你做的那些事兒我就什麼都不知道嗎?你以爲我不知道是究竟誰放的那場大火嗎?如果不是你的自私我能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嗎?”
“你……”
“我能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還不是拜您所賜啊,師傅。”
說着,那眼鏡男摘下了他臉上的墨鏡。而在他的墨鏡下面,則是一塊觸目驚心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