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龍城以後,老先生並沒有把我趕回家,而是把我留了下來幫他照看店鋪。
我在店裡呆的時間久了便也看出了端倪,看先生其實並不是靠這些花圈紙紮掙錢。當然了,這也其中的一筆收入,但要說最重要的還是幫人張羅白事,望風水找吉地。
不過,能請得動老先生的大部分都是權勢人家。但凡老先生親自出馬,這費用就不會小於五位數。而且這僱主家所用的一切紙紮用品,也得從老先生的店裡買。當然,這買紙紮的錢,僱主也得另算。
不得不說,老先生對於這些權勢人家還是下得去手的。不過怎麼說呢,他們掙得這些錢也未必乾淨,老先生靠本事拿錢也理所應當。
在店裡幫忙的這幾天,老先生待我那真是沒得說。不僅傳授我一些術法訣竅,而且還管我一日三餐,最重要的是在月末還給了我1000塊錢的工資,這讓我有些受寵若驚。
其實,老先生這個人日日是對我他卻從來沒有過這樣。他每件事都虧)BHI完全就是知道倔老頭的形象,但是對我他卻從來沒有過這樣。他每件事都考慮的很周道,就好像
是我的親爺爺一般照顧着我。
就這樣在店裡生活了一個禮拜後,星期天的時候李磊突然給我來電話說要來龍城看我
而且還說喇叭蔥也要來。
這電話讓我心裡着實是有些激動,這些日子裡雖然有老先生一直地照顧,但在龍城我依舊是舉目無情。而且老先生這個人不怎麼愛說話,這一個禮拜可是把我給憋了個夠嗆。
接到電話的當晚我便激動的一夜都沒有睡着,老先生也知道我這一個禮拜也悶得夠嗆,
便
也沒說什麼,給我準了兩天的假期。
星期六的時候,喇叭蔥是第一個回來的。我一大早便起牀,準備去車站接他。
就在我出門的時候,老先生從抽屜裡給我拿出了300塊錢,說是我這兩天算是我帶薪休假。
不過我卻不敢接受老先生的這番好意,畢竟些段時間已經受了人家不少的恩惠,怎麼可以一直無功受祿呢。再說,老先生已經將上次出活的錢結清了,我身上還是有些零花錢的,於是我便果斷地拒絕了老先生的好意。
幾次推脫之下,老先生也就妥協了。他收回了錢,囑咐了我幾句注意安全的話後便回到了店裡。
其實,我這個人說來還是比較宅的,尤其是這大夏天我是根本不願意出去的。老先生的店裡裝修得特別齊全,有涼風機還有涼茶,同室外相比那裡就是天堂。
不過這次就算外面天氣再熱我也得出去,畢竟兄弟們好久不見了,也想他們了。
來到龍城火車站門口,我剛站定便又看到了那大媽在拉攏着一個十八九歲的男孩向那深巷子裡走去。看着這一切似曾相識的場景,我不由得─陣唏噓。
記得小時候我不聽話父親便要打罵我,每次打完我都會哭着去找奶奶。奶奶是典型的農村婦女,沒上過學也沒什麼文化,但是奶奶從小教育我的一句話我卻是永生難忘。
我每次在挨完打後,奶奶都會安慰我然後教育我一句話——吃虧要乘早。
記得看過一個電視節目,上面位演員曾經說過一句話是人生成長的標誌是經歷,同樣一件事情經歷過的人就知道這事怎麼做,那沒經歷過的人他這輩子都不可能知道。吃虧也一樣,這個人從小就在人堆裡摸爬滾打一天挨三個嘴巴子,這人長大後成不成大氣不知道,但絕對是活金剛一個,什麼都不怕什麼都不在乎。
反之你如果從小就在蜜糖裡泡着,也沒有人對你說過一句重話,到長大後這個人走到街上要誰瞪他一眼當場就氣死了。
雖然這幾句話言辭比較激烈,但是所謂話糙理不糙。就我上次來說,身上只拿着500塊錢就被人騙走了300,雖然一時比較困難但也算是經歷。也許有了這一次的經歷,以後一定不會再因此受騙了吧。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突然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這一下倒不要緊,可把我給嚇了個夠嗆。自從我開始從事這一行以來,可沒少受到驚嚇,以至於我對於這種驚嚇都產生了下意識地反應。
我扭頭便衝着身後一拳,隨之左手便向身後的殄官錘摸去。就在我轉身出拳的時候,我才發現身後竟然站着驢高馬大的喇叭蔥。
不過此時再收回拳頭已經不可能了,我這轉身一拳便把喇叭蔥給揍了個七葷八素的。
我連忙扶着喇叭蔥,滿聲的道歉。
“好傢伙,人家講究上車餃子下車面,你這倒好面沒吃上,光吃了一拳頭。”
我一邊扶着他坐在一旁的座椅上,一邊說道“對不起對不起.....你這突然出現在我身後.....我這也是下意識地反應不是......"
喇叭蔥緩了口氣,拿胳膊佝僂着我的脖子,笑道“道歉有用的話還要警察幹嘛?“
“我說喇叭蔥,你不至於吧!這—拳你就要報警,還有沒有點兄弟情了?“
“涸.......你說什麼呢?我的意思是說,你這光用嘴道歉也不頂用啊,來點實際的。"
“實際的….…..好......今晚這頓我請。”
這一句“我請”一出,喇叭蔥頓時便來了神氣。
“對嘛,兄弟好久不見出點血還是應該的嘛。”
說實在的,喇叭蔥這個人的沒心沒肺程度還真超出了我的想象。
接喇叭蔥出站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十點了,李磊和王情聖還沒來,於是我倆便鑽進了附近的一家網吧等他們。
不得不說,生活在我們那個年月的孩子還真就沒什麼可玩的,除了學校門口的網吧我便再想不出什麼其他的娛樂場所了。
我這個人天生對遊戲沒有興趣,所以來了網吧也就無非是登個qq,看看視頻罷了。
大概等到中午12點半的時候,李磊給我打來了電話,說是他們已經到了。而此時的喇叭蔥打遊戲正起勁兒呢,我費盡心思才把他從網吧給拉出來。
“我這遊戲正起勁兒呢......"
“你來這是要幹嘛呢,走吧。”
李磊來龍城前便提前訂好了包房,所以我便直接帶着喇叭蔥來到了飯店。
“你們怎麼纔來,我一大早上可就來了。”
“別提了,車壞路上了,這不剛弄好就來了。”
這一頓午飯我們都喝了不少,尤其是喇叭蔥和李磊。兩人本來就愛喝酒,這好不容易見次面便交杯換盞喝了個肚皮朝天。
好在我和王情聖兩個人還是比較清醒的,結賬後便打車去了附近的一家賓館。我和王情聖把這兩醉漢安頓的睡下以後,兩人便跑到客廳抽起煙來。
王情聖的酒量一向不好,這幾杯啤酒下肚,臉上便泛起了微紅。
“崔哥,說實在的我真得好好謝謝你。”
"謝我什麼?”
“我的出事那天你一直跑前跑後的,李磊都和我說了。”
我搖了搖頭,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說那些做什麼,過去了。”
“叩啊.....說實在的,我現在還真的有些想她了.....我對不起她......."
"“誤會….....都是一場誤會,她的命運是上天註定的,也不能完全怪你。”
"崔哥,每天到了她生日那天我總會拿出她的照片來和她聊天,我真的希望哪一天她可以給我託個夢,我們倆好好聊聊。”
"你還喜歡她?”
王情聖點了點,略帶哭腔的說道“我從沒有想過要和她分開,我當時只是堵了一口氣,
我
沒想到.…...."
說到這他哽咽了,我可以看到他淚水在眼窩裡不停地打轉。回想起去年送走郭芳時的場景,她也是同樣深愛着王情聖。
一場誤會再加上兩人不約而同的倔輩,葬送了一場愛情和一條鮮活的生命。
說話間,王情聖竟然也躺在沙發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我找來一件外套,披在了他身上。
"唉....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啊,如此想來我還不是最倒黴的那一個。”
安排好這三人以後,我便也躺在沙發上睡着了。
睡夢中我來到了一片沙漠,黃沙滿天,一望無際。我一個人茫然地站在這沙漠之中,口乾舌燥,乾癟的肚子空空如也。
“水.......哪裡有水.....…."
我踏着腳下滾燙的黃沙,瘋狂地奔跑着。我翻過了一個山頭,又翻過了另一個山頭。此刻,我的喉嚨裡乾澀難忍,就如同被刀刮一般。
終於,一個翅趄我倒在了漫天的黃沙之中。我靜靜地躺在滾燙的沙土上,忽然一陣狂風攜帶着黃沙向我襲來。此時的我全身癱軟,根本無力躲避,只能任憑那黃沙在我面前不停地堆積。
黃沙已經掩埋了我的身體,我閉上眼睛靜靜地等待着死神的到來。我感到自己的臉上已經被黃沙覆蓋,故意開始變得急促。就在我認爲已經馬上就要死去的時候,我忽然睜開眼睛坐了起來。
我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嗓子裡由於喝酒的原因而乾澀無比。我爬起身來四處找水,卻發現這該死的酒店竟然連水壺都沒有。
無奈之下,我只好出門去買些飲料了。我想,他們醒來後應該也需要水,拿了些零錢後便走出了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