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天已經完全黑了,不過由於現在是夏天,雖然天色已晚,但街道上的人羣卻也不少。
回到學校,不過今天沒什麼課所以學生們大多都出去玩了,校園裡也沒什麼人,我和林雪便偷偷地竄進了學校的後院。
這後院兒說是運動場,但是這裡連一條像樣的塑膠跑道都沒有,更別說是綠茵草坪了。在後院有一扇小門,這扇小門直通背後的爛尾樓。
林雪比較心細,她提前準備了一個狼光手電。
“這怎麼過去啊,我們也沒有鑰匙。”
“不用鑰匙的,這一塊我已經提前偵查好了,這門的鎖孔早就爛了,平常就是用石頭頂着的,而且昨天我已經把那塊石頭也給挪開了。”
“我的天哪,你這是早有預謀啊。”
“預謀倒是不至於,但得提前做好準備不是?所謂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我這不也是爲咱們安全考慮嘛。”
“你還提前準備的什麼?都拿出來讓我瞧瞧,你倒是心裡有數了,但是我心裡還沒底呀。”
“那好吧,我今兒個就讓你見識見識我們東北的馬燈。”
“馬燈,不就是煤油燈嘛,有什麼可稀奇的?”
“嘿嘿,這你可就有所不知啦。我這馬燈可不一般,它能給亡魂指道。”
“嗯,讓我想想。你口中所謂的‘指道’是不是和我們民間常用的那種引魂燈差不多?”
林雪點點頭,笑道“雖然功效一樣,但我這馬燈可是高配版。”
林雪這樣說來我心想,你快得了吧,不就是給火苗子上安了個罩子嘛,還真當哥們沒見識啊。不過這話也就我心裡想想罷了,所謂禍從口出,有些話還是不說的好。
“我說大小姐,這裡面的東西我們都都躲不及,你用這玩意兒把他們引來做什麼?”
“嘿嘿,好不容易纔能見到一次陰兵借道的情景,我還不得仔細研究一番啊?”
“我的天哪,大小姐你不要命,我還想多活兩年呢,上有老下還沒來地及有小就這麼死了,我也太虧了吧。”
“德行,你還真是個膽小鬼。”
說着他也沒有理我,而是從包裡拿出了一瓶白酒。他將那瓶白酒遞給了我,說道“這是你們那邊的土法,你應該會用吧?”
我會用你大爺。
我心想,這丫頭真是瘋了,平白無故給我一瓶白酒是什麼意思?她難道是害怕我臨陣脫逃,然後給我一瓶白酒,讓我壯壯膽?這顯然有些不合時宜呀。
我手拿着白酒,一臉茫然的看着他問道“你這是什麼意思,給我一瓶白酒,是讓咱倆一醉方休然後好回去睡覺?”
林雪白了我一眼,說道“要是喝酒玩,你來這裡幹嘛,喂蚊子啊?”
“那你這是什麼意思?”
林雪用一臉恨鐵不成鋼的表情看着我,說道“你現在除了你那兩位朋友,你還能看見其他的亡魂嗎?身上的陽氣這麼重,進去是要找死吧。”
林雪這一句話,算是點醒了我。對呀,我現在身上的陽氣太重,就這麼貿然進去的話豈不是打擾了那些陰兵的休息,而且我的天眼未開也根本就看不到鬼啊。
“你是讓我用柳葉陰酒法來開啓天眼?”
林雪點了點頭,說道“平常我爺爺都是用牛眼淚的,不過這次我出門忘記帶了,所以就只能暫時用這個方法了。”
所謂柳葉陰酒法,就是用柳葉沾陰酒從而遮蔽人頭頂的陽火而開啓天眼。這柳葉本就屬陰,加上陰酒的特殊功效便可起到此效果。
當然啦陰酒的製作方法也特別簡單,首先在土地上挖一個拳頭大小的坑,然後將白酒倒入坑中用柳木枝或者槐木枝攪拌,待坑中的酒變得渾濁時便成爲了陰酒。
由於現在正值夏季,柳葉和柳枝都比較容易尋找。當我找來柳葉和柳枝的時候,林雪已經用一旁的石頭幫我挖好了一小坑。
她輕輕的嚐了一口白酒,然後一邊吐着酒氣一邊將白酒倒入了坑中。
“還愣着幹什麼呀,快過來準備啊。”
我用柳枝不停地攪拌着坑中的白酒,待白酒變得渾濁之後,我便用採來的柳葉浸泡在酒裡。說實話,這招我也是第一次使用,至於他奏不奏效,我就不知道了。
我將鼻子湊在坑邊,那股沁人心脾的酒香便飄進的我的鼻子裡。
“我說林雪,這酒不錯呀。”
“那是當然,我這買的可是好汾酒。”
“哎呀我說林大小姐,你可真是心大呀,買這麼好的酒,用來幹這玩意兒不是浪費了嘛。”
“呸,你以爲我想花這麼多錢呀。我不是害怕買上劣質白酒,沒有有效果嘛。”
說話間一分鐘已經過去,這柳葉也在酒坑裡泡的差不多了。我將那柳葉拿了出來,把其中的一片遞給了林雪。就在我準備拿這樹葉往額頭上貼的時候,我忽然意識到了另一件麻煩事,那就是這樹葉該怎麼貼在我的腦門上?
“我說林雪你千算萬算卻忘算了一件事。”
“什麼事?”
一邊搖晃着手裡溼噠噠的柳葉,一邊笑道“告訴我這玩意兒該怎麼貼在你的腦門上?”
林雪聽我這麼說她先是一愣,然後突然開始在揹包裡不停的翻騰。
“你在找什麼?”
“沒有……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就過來。”
說完這話,林雪突然起身向教學樓跑去。這丫頭又突然發的什麼瘋,怎麼一陣一陣的。
大概過兩三分鐘,林雪便風風火火的跑了回來。
“你幹嘛去了?”
林雪一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氣,一邊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卷透明膠帶。
“我分明記得我出門前還特意準備了一卷來着,怎麼突然就不見了。”
他用嘴撕了一截膠帶貼在了額頭上,然後將那膠帶卷遞給了我。
“你快點吧,這馬上就到11點了,它們該出來活動了。”
就我倆做準備的時候,一個大媽突然出現在了後院門口。那大媽一臉尷尬地看了我們半天,而我倆也因爲“做賊心虛”而一直不敢說話。
就這樣僵持了,大概有半分鐘吧。還林雪率先打破這個僵局,她擡起頭看着那大媽問道“怎麼了大媽,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那大媽搖了搖頭,說道“我沒事,就是想來這裡找個廁所,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說完她轉身便要離去,她一邊走還一邊自言自語地說道“現在的年輕人啊,現在的年輕人膽子是越來越大了……”
說實話,這大媽的突然出現,讓我們倆本來緊張的氣氛突然變得有趣了。我想這大媽一定是誤會了,一定是把我和林雪誤認爲是情侶了。
與此同時,我看見林雪的臉上微微泛起了潮紅。心想,原來這小丫頭也會害羞啊。
只見她一邊用手捂着臉,一邊穿着那件呢子大衣。
“那大小姐你這麼熱的天穿這玩意兒到底想幹什麼,你這是想把我熱死啊。”
冰雪顯然還沒有緩過勁兒來,他低着頭衝我說道“讓你穿你就穿,哪那麼多廢話。”
我見林雪穿上大衣還扣緊釦子,便也將那大衣穿在身上,只不過我沒有係扣子。這天氣實在是太熱了,穿着大衣沒過多久我身上的漢就下來了。
“準備好了吧,我們走吧。”
我點了點頭,邁步便向那扇破舊的小門走去。這扇門還真是破的夠可以的,而且就如同林雪所說的那樣,這扇門上並沒有上鎖。
我推開木門,邁腳便向裡走去。也就在我剛踏進門內的那一瞬間,忽然一陣陰風拂面吹了我一激靈。此刻我也終於明白,林雪爲什麼讓我穿這件大衣了。
這門內門外完全就是兩個世界,門外是夏季的悶熱而門裡則是異常的陰冷潮溼。而且在冰冷的水泥牆上面,爬滿了綠苔。
這裡面很大,而且到處橫置着一些建築垃圾。空氣中瀰漫着一股腐爛、發黴的味道。我本以爲進來這裡後會看到各種各樣的亡魂,可讓我沒有想到的是這裡竟然什麼都沒有。
我和林雪緩緩地漫步在這其中,那種感覺特別的揪心和滲人。
“這裡怎麼什麼都沒有啊?”
“我想他們應該都在樓裡沒有出來吧。”
“不可能啊,咱倆都在這裡折騰了這麼久,他們都沒有發覺?”
“我想應該現在還沒有到他們活動的時間吧。”
我看了看腕錶,現在已經是十一點十分了,也就意味着距離它們出現還有近一個小時。
“怎麼樣,要不我能去樓裡面看看?”
我搖了搖頭,說道“還是儘量不要去找它們的麻煩了,否則容易引火燒身啊。”
“可是就這樣的話,我們也沒有什麼發現啊。”
我搖了搖頭,說道“現在還不如時候,等十二點了它們就會出來活動,到時候就刺激了。”
就在我兩人在這片爛尾樓中穿梭的時候,忽然林雪拍了一下我的肩膀。
“怎麼了?”
她指着不遠處的大門,說道“你看見那大鐵門了嗎?”
“看到了,怎麼了?”
“崔哥,我們肯定不是第一批來到這裡探險的。你看那門邊立着的是不是些花圈紙紮?”
我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那鐵門旁的一個土坑裡看到了許多還沒有燒盡的紙紮。難道,還有人常來這裡燒紙祭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