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座殘破的城市,以及這羣抱頭鼠竄的烏合之衆,竟然耗費了自己這麼多時間,竟然被那妝模作樣的吸血鬼和亡靈巫師擠兌得那麼慘。只要想到這一點,身經百戰的薩爾佐就覺得自己受到了極大的冒犯,也因爲這個原因,他現在特別享受殺戮這幫螻蟻的快感。只有生靈的靈魂都在自己耳畔中的顫抖,他的心情才能稍微好一點點。
非常可惜的是,將人抓到空中然後丟下去,其實是一種非常沒創意的做法。雖然能讓慘叫的聲音足夠長,但畢竟死得不夠獵奇,也不太能夠取悅自己。
嗯,還是想一種更有創意的做法吧,比如把人抓上來,去掉頭和尾,讓自己的巨翼獸咬得嘎嘣脆,雞肉味之類的。
城門被炸燬了,那麼黑漫城的陷落也就是時間問題了,這個城裡應該還是有幾個蠻強的傢伙,但少數的實力者並不能動搖戰場的大勢。雖然麾下也有不少直屬的死靈騎士戰死,多少有些意外,但只要攻下了城,所獲得的戰利品已經足可以彌補自己的損失了。
黑公爵安格瑪並沒有要求自己一定要落城,但薩爾佐還是決定一定要血洗黑漫,甚至不惜動用了還在試驗階段的新武器。當然,自己絕對不是因爲被吸血鬼和巫妖的冷嘲熱諷刺激了,真的!
死靈騎士長掃視了一下地面,拍了拍坐騎的脖子:“盡情享受生靈的血肉吧。這是你應得的。”
熬鷹是絕對不能讓它吃飽的,不然野性和攻擊性都會大打折扣。所以亡靈領主們麾下的食腐魔獸們都很少有吃飽飯的時候。“盡情享受血肉”,對於巨翼獸來說,也算是難得的恩典了。它頓時發出了一絲夾雜着興奮和嗜血的長嘶,兩隻昏黃的眼仁開始左顧右盼,應該是在選擇一個看上去最美味的獵物。
兩秒鐘後,巨翼獸的目光終於鎖定了一個身強力壯的壯漢,展翅撲了下去。雖然他一直認爲年輕的處女是最美味的,但分量太少一口就沒了。這個時候,果然還是有嚼頭的肌肉骨骼比較給力。
就在巨獸的身體剛剛開始下沉的一剎那間,它似乎聽到了遠處傳來的一聲微不可聞地“蹦”的聲音,以及一股由遠及近的破空聲。
這聲音實在太微弱了,微弱到很容易將它忽略。這個時候,巨翼獸也許會感謝主人從不讓自己吃飽吧。野生動物的特有的野性和敏銳並沒有因爲圈養而消磨,反而保證了它對危險的第六感。醜陋的魔獸這個時候甚至顧不得背上的主人了,它用力地扭動笨重的身體,試圖迴避着那破空之聲,以及破空聲中暗藏的殺氣。
它的反應也算是及時了,衝着它心臟而來的箭矢偏了不少,卻撕開了腹部的鱗甲,穿透了它厚實得彷彿岩石的肌肉,隨便再扯斷了它的一條腸子,這才停止了前進。
如果只是一般的箭矢,巨翼獸甚至都懶得去躲,但偏偏就是這支自己準備躲避的箭矢,卻給自己帶來了極大的傷害。
嵌入身體的箭矢除了割斷了巨翼獸的腸子,上面依附的降魔聖光還在不斷地侵蝕着五臟六腑,持續不斷地製造着傷害。對於皮糙肉厚的食腐魔獸來說,這些傷害並不會馬上致命——事實上,哪怕是心臟被擊穿,它也不見得會死——卻如同無數條毛毛蟲一般,在體內爬來爬去,時不時還啃上兩口。哪怕是品味獵奇的巨翼獸,也不會覺得這種滋味是享受的。
這些號稱體內擁有巨龍基因的魔獸,雖然無論長相力量還是品味都比巨龍差了好幾個數量級,但在某些方面的做派和巨龍也是很像的,比如說脾氣。身體受到了巨大傷害的魔獸覺得自己尊嚴受傷更深,而明銳的感官讓他很快便捕捉到了傷害自己的敵人——城牆上那個弓箭手打扮的人類。巨獸發出了憤怒的長嘶,拍打着翅膀,咧着大嘴向對方氣勢洶洶地撲去。
它決定,抓到那個人類也不會馬上咬死,而是要用臼齒一點點碾碎對方的骨頭,讓對方哪怕變成了幽靈,也不敢忘掉這種痛苦。
“魂淡!給我飛起來!”薩爾佐用力地拉扯着坐騎的繮繩,但這種野性未馴的魔獸,一旦發起狠來向來是六親不認的。他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巨翼獸不受控制地,帶着自己撲向了那弓箭手。死靈騎士超出常人的感知,讓他輕而易舉地發現了弓箭手臉上的詭笑。
“呯!”從左耳側傳來了讓薩爾佐覺得陌生的聲音,身體不由得警覺的繃緊,但這樣的反應這個時候卻顯得無比地後知後覺。他在聽到聲音之前,一發錐形的彈丸便已經從肋下鑽進了體內,破魔和亡靈驅散的魔力在死靈騎士僵硬冰冷的體內擴散而開,震得他幾乎一口老血噴出。雖然作爲亡靈,他早就沒有血了。
“這是什麼攻擊?到底他們是用什麼傷到我的?”死靈騎士眼眶中的靈魂之火劇烈地跳動着,顯然是在高速思考,甚至都還來不及生氣。當然,正撲向那弓箭手的巨翼獸也來不及關心自家主人何時受傷了。此時,一條火紅色的刀刃宛若流行向自己的長長的脖頸劈來,上面蘊含着的聖火氣息讓魔獸也不由得心驚膽戰。它用力擺動着比天鵝還靈活的頸子,在千鈞一髮間躲開了刀鋒,但刀柄上連着的鎖鏈卻乘機纏了上來。那熾熱的紅色金屬在接觸到烏黑細密的鱗片時,頓時發出了“嗤嗤”的灼燒聲。
巨獸用力撲打地翅膀,扯動着纏住自己脖子的鎖鏈,痛苦地號角掙扎着,但莉姆卻牢牢地抓住了鎖鏈的另一端,咬緊牙關用力地將對方往地面上拽。
在旁人看來這應該是一件很違和的畫面吧?一個嬌小玲瓏,彷彿瓷娃娃一般的小姑娘,竟然和一頭十米長的巨獸拔起了河,而且還略佔上風。
當然,雖然莉姆佔着上風,但等把對方從天上拉下來,估計就可以吃晚飯了。在場的衆人面面相覷一下,隨後,那位年輕的神官聳了聳肩,給莉姆施了一個巨力術。
莉姆的身上宛若超級賽亞人般炸開了金光,又用力地拽了一下赤紅色的火焰鎖鏈。巨翼獸發出了一聲悲鳴,咣咚地砸在了地面上,濺起了無數的煙塵石子。
“受死吧!亡靈!以聖靈的名義!”熱血沸騰的口嫌聖騎士,呃,冒險者東特君大喝一聲,一手提盾一手提劍,直接從城樓躍下。以自己的整個身體和鎧甲的重量作爲加速度,提劍向巨翼獸砍去。
“滾開!汝這無禮的螻蟻!”冰冷的寒霜之劍從煙塵中探出,架住了東特的斬擊。聖騎士赫然發現,以自己下墜的衝力和本身的力量,再加上聖光氣的加成,足可以形成雷霆萬鈞勢如破竹的斬擊,卻這樣被輕描淡寫地架住了,對方的手臂甚至都沒有顫抖。
“去死吧!螻蟻!”薩爾佐握緊長劍用力地一擡,將滯留在空中的東特砍得完全失去了身體平衡,被巨力扇得老遠。
渾身都是重型鎧甲的“冒險者”肯定沒法像刺客盜賊那樣,在空中翻滾着還能重新找回身體重心,就這樣被兩人帶劍扇到了一堆瓦礫中,再次帶起一團煙塵。好在白銀高階的聖騎士終究不是凡夫俗子,這種又能奶又能mt的萬金油職業的肉還是很厚的,東特很快便從瓦礫中晃着腦袋爬了起來,雖然灰頭土臉,但應該沒怎麼受傷。
薩爾佐倒也沒有搶攻,靈魂之眼環視了一週,很快便從逐漸逼過來的敵人中找到了陸希的聲音。這個魔法師打扮的年輕人手裡正拿着一個奇怪的道具,看上去倒是像矮人的火槍,但那種頂多算是玩具的東西憑什麼給自己這麼大的傷害?肯定是用什麼鍊金術精心附魔過的吧?真是件威力無窮的魔道武器啊,就又我笑納了。
死靈騎士很快便以常識對rx78做出了錯誤的判斷,並將它內定爲自己的戰利品。當然,這並不代表他就將陸希無視了。事實上,薩爾佐之所以注意到陸希,除了對方手中那怪里怪氣的武器外,還因爲感知超卓的死靈之眼和身經百戰的豐富經驗都告訴自己,這個看上去應該是個菜鳥的魔法師,卻是這些人中最強的一位。
死靈騎士到沒有因爲陸希用“獨門”的“神兵利器”傷了自己而生氣,在世界的普世觀念中,裝備本來就是實力的一部分。
想不到虛妄的聯盟也有了這麼出色的年輕人才,既然如此,我就更不可能讓他活下去了。
“學識聯盟的法師!報出你的姓名!”死靈騎士用冷漠得讓人靈魂都不由得發抖的聲音低沉地道。
“陸希?貝倫卡斯特!學識聯盟二星魔法師,娜蒂亞聯邦上尉。”陸希向對方點了點頭。
“貝倫卡斯特?”薩爾佐的聲音中除了殺氣和冰冷終於多了一些別的意思,鬼火之瞳熱切地跳躍着。
貝倫卡斯特?嘿嘿,這可真是有趣!可以的話,還是不殺的好。俘虜了拿去威脅那個奧法之王,似乎也是蠻有趣的。
死靈騎士右手挽了一個劍花,左手卻提着一個不知道從那裡拿出來的,看着就讓人吞口水,足足有成熟的哈密瓜那麼大的流星錘,低沉地嗤笑了一聲:“這是愚蠢的魔法師!汝可知,這世間無人可以殺我!”
陸希對此的迴應是,擡起手便是一槍:“我剛剛就對這麼文藝腔的中二對話很不滿了你知不知道?一手劍一手流星錘的,你以爲你在cos戒靈啊魂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