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納斯半島上的亡靈巫師們通過死靈魔法禁錮和折磨智慧生物的靈魂,一直將這些靈魂中的理智和記憶幾乎完全湮滅,只存留了無盡的痛苦和怨恨,唯一存留的,只有對生者的極端仇視和危險的攻擊性,這就是所謂的人工幽靈了。
當然,人工幽靈們雖然危險,但畢竟已經失去了理智和記憶,真要論起危害性其實也就相當於一些攻擊性較強的野生動物,論起個體實力甚至還不如因爲執念啊遺憾啊仇恨啊之類狗屁倒竈的破事而產生的自然幽靈。
亡靈巫師能夠通過秘法操縱自己製作的人工幽靈,偶爾也能降服或“說服”自然幽靈,和其簽訂主僕契約。這兩者便是所謂的幽魂士兵了,在赫納斯亡靈國度的軍隊序列中通常扮演着斥候、破交部隊以及高級炮灰的角色。
既然是幽靈,那當然便是沒有實體的,既然是士兵,那自然也是分兵種和位階高低的。大多數幽魂士兵乃是通過形成自身存在的死靈魔力吸取活人的“生氣”;少數強悍一點的幽魂士兵能直接對敵人的精神和靈魂造成有效傷害,斃敵於無形,被稱呼爲“噬魂靈”;另外一些更爲稀有的精英幽魂,不但能使用一些簡單的亡靈魔法,甚至還能用維持自身存在的死亡魔力製造出類似於立場劍之類的兵器,被砍中的人將同時受到死靈腐蝕、精神衝擊以及物理三重的傷害,斷地是非常犀利。這種高等幽靈的學名是“厲靈”,但由於揮舞立場劍的形象太過於深入人心,又有了“魔劍靈”這個聽起來很中二的稱呼。
厲靈的產生非常不容易,需要亡靈巫師進行大量的改造和培養,也不太可能誕生於自然幽靈中。因爲在亡靈巫師看來。自然產生的幽靈都有自己完善的人格和記憶,哪怕是契約了也不是自己的忠犬,不能夠完全信任。自然不會花大力氣改造。不過,一旦培養成功。厲靈便擁有了一種野獸式的直覺和殺戮機器般的智能,能夠幫助亡靈巫師指揮噬魂靈和普通幽靈,所以又被一些冒險者直觀地稱呼爲幽靈將軍。
而這一批圍繞着艙室鬼哭狼嚎的幽魂士兵,就是由一隻幽靈將軍統領的。
同樣是半透明影影綽綽的幽靈,厲靈就比起普通的幽靈大了好幾圈,下半身自然也是虛無的霧氣或陰影的形狀,上半身則是身披甲持劍的武士形象,面目卻猙獰得可怕。五官腐爛得幾乎完全變形,雙目的眼眶中還泛着完整的眼白,卻已經再也找不到瞳孔的位置。雖然那只是雙沒有焦距的眼眸,卻依舊陰森得可怕。
反正,陸希估計,絕不會有任何正常人是願意和那雙眼白對視的。
超過三十數的普通幽靈,五個噬魂靈,以及一個統領的幽靈將軍,如果指揮得當,說不定能夠無聲無息地讓一個人類百人隊全軍覆沒。而且死狀還個個苦不堪言。不過,這畢竟是對普通人來說,在陸希這樣的黃金高段的大魔法師面前。也僅僅不過是一羣炮灰而已。
幽靈沒有實體,沒有附魔的物理兵器很難對它們造成有效傷害,但這對陸希來說根本算不得問題。他踏在一塊相對來說要厚實寬敞一些的木板上,推開了面前的遮蔽物——一面撕裂了的帆布,然後衝着那些亂舞的幽靈們輕浮地拍了拍手,很快便吸引來了它們的注意力。
面對這個突如其來的亂入者,幽靈們停止了張牙舞爪地亂舞,滯在了半空中開始了短暫的強勢圍觀。它們並沒有真的如野生動物那樣爭先恐後地撲上去撕咬陸希,看上去倒還真有點“訓練有素”的職業軍人的作風。
厲靈慢吞吞地轉過了腦袋。只剩下眼白的眼珠子就這樣盯了陸希幾秒鐘,隨即便張開了嘴巴。發出了一聲淒厲的呼喝聲。所有的幽靈頓時便像一羣掙脫了鎖鏈的狂犬一般,嘶叫着撲了過來。
“……果然。我還是很反感這種既不美型還缺格調的敵人啊!”陸希用充滿了處女座潔癖的世界觀感慨着面前這羣氣勢洶洶的敵人,左手的法杖舉到了胸前,輕鬆地一劃。
一道長長的光之鏈彷彿從另外一個空間中撕開了夜幕的重重封鎖,氣勢洶洶地駕臨在了這個漆黑的世界中。那華麗的閃爍伴隨着轟隆的雷鳴聲,甚至將周圍數百米的黑夜空間化作了早日的白晝。
連鎖閃電隆隆作響,瞬間便把這羣幽靈的淒厲叫聲掩蓋吞噬。不僅僅是它們的叫聲,甚至還有它們自身的存在。構成幽靈存在的死靈魔力在大氣元素最爲狂暴的魔力具象中,被毫不留情地驅散、破壞、碾碎,而這些不生不死,悲哀而不潔的存在,也只能在這閃電的魔法風暴中失去了還在世間存在的依託,瞬間便化爲無形。
僅僅是一招連鎖閃電,前後共用時4秒19,包括一位幽靈將軍在內的四十隻幽魂士兵全軍覆沒,表現堪稱完美。其華麗的聲光效果不但讓敵人瞬間全滅,讓遠處北極星號上的船員目瞪口呆,便是剛剛趕到的安德莉爾都露出了一絲驚歎的表情。
“賽希琉,我可不知道你的男朋友是這麼優秀的傢伙呢。”
“安啦安啦,如果您和他相處久了,也就不會這麼驚訝了……等等,誰說他是我的男朋友啊?學姐,你真是的!不是告訴過你他只是我的同事了嗎?”
“好吧好吧,就當是同事吧。”安德莉爾用促狹的神情看了看手足無措欲蓋彌彰滿臉通紅的賽希琉,隨後又發出了一聲不太明顯的幽然的嘆息。她感知了一下週圍的空間,確定應該已經沒有敵人的存在了,這才引導着自身發出的魔力,推動着身體向那個船艙飄去。
此時,陸希已經飄到了艙門邊,用力地敲了敲門。
“你是覺得這裡有倖存者嗎?”安德莉爾和賽希琉這時已經飄了過來,前者開口問道。
“我想應該是吧。這個艙室保存得這麼完整。如果真的有幸存者,這裡是最有可能的。”臉皮早已經練得比世界之喉的城牆還厚的陸希,甚至連眼睛都沒有眨便想出了一個非常有說服力的理由。
安德莉爾不疑有他。認同地點了點頭,當下也敲了敲門。她敲門的動作雖然有力。但卻很有節奏感,自然不會顯得太過粗暴,應該不會刺激到裡面的人。
“我是聯邦陸軍少校安德莉爾?尤利西斯。請問裡面有人嗎?不必擔心,你們已經安全了。”她用柔和的口吻道。
過了好幾分鐘,當安德莉爾和賽希琉都幾乎放棄了的時候,裡面終於傳來了一絲顫顫巍巍的聲音:“那,那個,請。請問你們如何證明自己的身份呢?”
安德莉爾不由得表情一囧,哭笑不得,剛想說什麼,陸希便已經用很不耐煩的口吻說了一句:“賤人就特麼的矯情。”接着便不由分說地擠開了安德莉爾,伸手抓住了門板上的把手,用力一扯,便將艙門直接卸了下來。
“你是猴子請來的逗逼嗎?問這種逗逼問題?如果我們是敵人,你以爲這塊木板能擋住我們嗎?”陸希沒好氣地道。他看了看艙室中,明顯已經被嚇傻了的逗逼——一個三十歲上下的男人,用不客氣的動作擠開了對方。大步走進了艙室。
安德莉爾看着粗暴得彷彿像個反面人物的陸希,無奈地搖了搖頭,接着向那個癱在一邊的男人留下了一個抱歉的笑容。也踏入了艙室。第一眼映入眼簾的,便是一羣互相依偎着取暖的人,他們瑟瑟發抖着,也不知道是因爲恐懼還是寒冷。
“賽希琉,叫北極星號靠過來接受倖存者吧。嗯,還有,讓他們準備一些熱湯、熱水和毛毯。”安德莉爾大聲道。
除了那個跑到艙門口問逗逼問題,腦容量明顯跟不上膽量的逗逼男人之外,船艙內尚有幸存者十名。五個二十到四十歲之間的男子。看打扮穿着應該都是綠松石號的水手;兩位女子,一個二十五歲上下。一個四十歲左右,也應該是船上的工作人員。比如說會計或書記員之類的;一個應該將近五十歲的男人,衣着倒是非常考究,白麪短鬚,倒不太像是經常跑航運的船長,而是一個很有家底富商或小貴族;此外,竟然還有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正抱着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用驚恐但是又帶着一絲期待的神情望着進入船艙的兩位魔法師。
這樣的場景似乎是讓陸希回憶到了什麼,眼神頓時一沉,難得地閃過了一絲短暫的恍惚。隨即,他很快便恢復了冷靜,用複雜的目光看着這兩個孩子,微微嘆了口氣:“學姐,我記得您說過,綠松石號應該是艘純粹的貨輪吧?”
順着陸希的目光,安德莉爾也看到了孩子們,很快也明白了陸希的意思,便道:“的確是這樣。不過這樣的貨船偶爾也會接受一些乘客的,要麼是掏出大把金錢的土豪,要麼是用別的方法說服船長——比如在船上幹活什麼的。嗯,那個小女孩應該會是後者吧?”
“再比如說是人販子之類的?”陸希看了看那個五十多歲一副有錢人打扮的男人,語氣忽然一沉,似乎驟然便將船艙內的溫度降了個十幾二十度似的。
男子一愣,隨即趕緊用急惶的口吻不斷地擺手:“不不不,魔法師老爺,魔法師老爺……呃,對,大師,大師您絕對是誤會了。我只是個正經的生意人,絕對不會做這種傷天害理的事情的,請您務必要相信我啊!”
“你是?”安德莉爾用嗔怪的眼神看了陸希一下,然後才用儘量顯得比較和藹的口吻問道。
“我是這艘船的船主尤金。這次只是準備順道坐船回家去看看的啊,我……”
“沒關係,反正救援船一會就上來了,到了那兒以後咱們可有的是時間慢慢說的。”陸希又看了看那個衣衫襤褸單薄的小女孩,用不耐煩的口吻打斷了船主的絮絮叨叨。他走上前去,將自己的大衣脫下,批在了孩子們的身上。
(系統:恭喜完成c級任務“拯救倖存者”,獎勵經驗2500。)
獲得的經驗值還比不上之前那個“江湖救急”。也就是說,在系統的眼中,那些幽靈的危險度其實還比不上和眯眯眼在牌桌上的較量嗎?對於被陸希一招秒掉的幽靈們來說,也真是一件悲傷的評價呢。
(系統:觸發b級任務“探查真相”。任務說明:找出綠松石號被毀的真相,抓捕真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