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師……”龍套君目瞪口呆,他就算是個見過大世面的戰士,也終究是個腦洞正常的普通人,完全被這突如其來的神展開給搞蒙了。
不說是巴倫和他的部下,以及在場的俘虜和押送士兵,就算是陸希本人的小夥伴們,在一時之間也完全料到這樣的展開。
“你……”疾風應該是有很多事情想問,但沒有問出口,看了陸希一眼,眉頭驟然緊鎖。當代的夜天之王並沒有興師動衆地取出天劍十字和夜天之書,只是揮了揮手,地面上的積雪便忽“呼啦”的一聲竄了起來,直接在隊伍的兩頭都形成了一道高高的雪牆,擋住了所有人逃跑的去路。
她依舊不明白陸希到底是在搞什麼鬼,卻完全相信對方,而且在第一時間就做出了最精妙的配合。
和疾風有同樣反應的當然還有莉姆和妮可。前者已經抽出了獅吼劍和紅利按鍵,後者更是直接張開了大弓,扣上了一支精靈的破甲箭,動作快得彷彿是在變戲法似的。
“巴倫,這是怎麼回事!這傢伙到底是誰?”一個騎兵衝着巴倫歇斯底里地大叫着:“這是想要行刺我家少主嗎?列奧尼亞家族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侮辱!住手!快讓他住手!告訴他,如果少主受到一點點傷害,他全家老小九族上下都活不了!”
這種毫無新意的威脅陸希表示自己已經聽膩了,相比起來,他對那個被自己用劍壓住了脖子的倒黴孩子還更感興趣一些。
這個時候,這孩子已經完全被嚇得魂不附體,眼角的餘光望着幾乎能照出自己臉龐倒影的劍脊,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甚至連顫抖都不敢,生怕自己一不小心便被利刃撕開喉嚨的要害。
這倒黴孩子這批押送隊伍中最年輕的一位,當然也是最爲衣着光鮮“器宇”不凡的一位。要知道。其餘人穿着都是巡邏騎兵標配的硬皮甲,他卻穿了一身經過特殊美化處理的暗紅色板金甲。鑲嵌着銀色的花邊,胸甲正面則篆着用黃金打造的盤角公羊的家紋。外面考究的翻毛領藍色皮草斗篷,顯得貴氣十足。
從這身行頭的總體效果來說,這傢伙確實不像是來打仗,更像是來開化妝舞會的,就算是真的上了戰場衝鋒陷陣,也一定是最引人注目,同時也是死得最快的那一個……
當然。年輕人騷包一點也不是什麼值得上綱上線的大錯誤,而這個身披着孔雀裝甲冑的騎士看上去也確實挺年輕的,應該是和濃眉大眼的龍套君同齡,但樣貌卻好得多,天庭飽滿,濃密如劍,雙目有神,鼻樑高聳,再配上了一個很有貴氣和福相的元寶嘴。他眉眼之間確實還有一些掩飾不了的大貴族紈絝子弟式的浮誇和盛氣凌人的氣息,可純以五官來說。倒的確算是個很打眼的美男子。
和這支押送俘虜的輕騎兵隊伍格格不入的當然不只是他,還有兩個穿着鍊甲的壯年騎兵,外面的皮革外衫上也綴着盤角公牛的家紋。一看就應該是這個被陸希一劍壓脖子的貴族少年的親隨家臣,正衝着巴倫大喊大叫的漢子,正是其中之一。
好演技!我給你打9分。陸希看着面前這少年蒼白的面容,額頭上不知不覺中佈滿的細密冷汗,以及乞求的眼神,忍不住冷笑了一聲。
“妮可,莉姆,那兩個,記得留活口!”他用另外一隻手指了指那兩位穿着鍊甲的漢子。這個時候。他們一人已經抽出了劍,一人則取下了連枷。
“噹!”“碰!”在場的人甚至都沒有看清楚發生了什麼事。連枷漢子便已經被從馬上摔了下來,砸在地上摔得七葷八素。大家定睛一看。卻發現是那如同洋娃娃般人畜無害的小姑娘出手了。她只是用一支胳膊夾住了兩口劍,空出一隻手從自己的零嘴袋中掏出了一枚核桃砸了過來。
三無怪力娘當初可是用一把堅果車翻了一羣半人馬騎兵血旗兵的超凡存在啊,更何況這次用的是質量最高的核桃。
於是,那個穿着鍊甲的人臉上彷彿是被砸的凹進去一塊,跌在地上人事不省。
至於另外一個就更慘了,提着連枷的右臂和肩膀的連接處直接被破解的木精靈箭洞穿,整個人的肌健彷彿都被完全撕開了。一直到他的右手再也控制不住,連枷就這麼“噗通”的一聲落在了地上,他方纔如夢初醒,捂着這慘烈的貫通傷,嗷嗷地慘叫了起來,直接從馬鞍上滾落到了地上。
這之間發生的事情實在是太快了,而一直到兩位騎兵已經當場倒地,其餘的人這才從忽如起來的劇烈衝擊中反應了過來。
“敵,敵襲!”一個騎兵大叫了一聲。大家終於如夢初醒,紛紛都亮出了自己的兵刃。當然巴倫的部下也不例外,可雖然兵器在手,但卻難掩心中的糾結。到底那邊纔是敵人,他們已經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了。
“大,大師,這是誤會啊!他可是列奧里亞家族的米爾科爵士啊!”巴倫手忙腳亂地勸說道。這位幹練的騎士,現在已經完全糊塗了。
“原來這就是布琉特侯爵的兒子,我怎麼可能沒聽說過?”陸希冷笑了一聲:“可是,這樣奧克蘭累世豪門的繼承人,卻爲什麼會是琉火教的邪教徒呢?”
陸希之前的行動已經算得上神展開了,再加上這句話,那就足夠讓大家陷入完全的混亂了。
“琉,琉火教!邪教徒?”濃眉大眼的巴倫君覺得自己跟着主君打了大半年的仗,發生的事情都沒有今天精彩,並不怎麼好用的腦子當然已經完全不夠用了,當場就陷入了悲哀的眩暈狀態。
陸希覺得自己和龍套君的交情還沒有好到能給人家一記友情修正拳的地步,於是乾脆一拳砸到了面前這位演技很好的貴族小哥的臉上。
他真的是個好演員,哪怕是受到了這樣突如其來的重擊,感覺那高聳的鼻樑都凹了下去,卻依舊沒有露出什麼真正的破綻。這位叫“米爾科爵士”的小哥就和所有捱了重拳的普通人一樣,直接從自己的坐騎上跌了下去,整個人的背部着地,摔成了一個大字型,然後一邊露出了生無可戀的表情,一邊發出了殺豬般的叫喊聲。
他如此地完美複製了一個自視甚高的貴族子弟在遇到突然危險時的反應,無助,悲憤,絕望,卻又如同待宰的豬羊般,毫無反抗能力。
於是乎,他那些平時估計沒少被欺負的部下頓時一個個都露出同情的表情,然後羣情激奮了起來。
“惡徒!竟然還敢行兇!”離陸希最近的一名騎兵已經將手中的長矛當做標槍扔了過來,卻只是刺到了空氣。這個時候,陸希已經直接跳下了馬,一腳踩在了米爾科爵士的胸口,長劍依舊指着對方的咽喉,破邪的蒼藍聖火還是在劍刃上跳動。
“你真是好演技啊!能讓吾輩覺得遇到了演技上的對手,你也應該自豪了。”陸希冷笑道。
理論上,藍寶石之炎的溫度甚至還不如普通火焰,所以對普通人的效果一般,但若是體內已經有了一定深淵魔力的琉火教徒的話,一定會感覺到極大的壓力和痛苦,可這位很敬業的貴族青年臉上卻一點波動都沒有。就這樣齜牙咧嘴地盯着陸希,擠出了一個非常傳神的,驚怒交加,色厲內荏的表情,空氣中一半是極度恐懼中的斷斷續續,一半是自暴自棄的歇斯底里:“你,你,你這傢伙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麼,你這個瘋子,惡徒!竟然在殿下的大軍環繞中做出這等兇殘之事!你一定是僞帝伊肯派來的刺客!魂淡,別以後傷害我們這些殿下的忠實臣子,就會讓我們屈服!只有殿下,只有卡特琳娜殿下,纔是偉大而光榮的神聖奧克蘭帝國合法的天運之主!”
“我都想給他頒發個獎狀了。”陸希攤手對疾風笑道,然後忽然雙目一凜,直視着對方的眼睛,在那一刻,他的聲音開始縹緲起來,卻偏偏威嚴又肅穆,冷漠卻又讓人膽戰心驚,就彷彿是一團醞釀着雷電的烏雲正在聚集:“邪教徒,你無法永遠躲藏!說出來!你的身份,你的黨羽,你的目的!你無法躲藏!”
“我……嗚嗚嗚……嗷嗷……嗬嗬呼呼……”對方彷彿是被陸希的眼神所震懾了,目光就這樣逐漸地呆滯了,整個人卻又彷彿像是中了羊癲瘋似的,身體不受控制的抽搐着,嘴中發出了野獸般的古怪**呻。
在那一刻,他的臉上終於浮現起了褐紅色宛若凝固熔岩一般的皮膚,那屬於深淵惡魔的膚色。
“……你,你,呼呼……”他擡起了頭,化作了可怕豎瞳的眼中多了兇厲和嗜血,盯着陸希,彷彿想要將他千刀萬剮。他聲嘶力竭,用自己最後的力量詛咒着對方:“……無知的施法者,吾主的降臨將是不可逆的命運!你在自尋死路!”
料還是少了一點啊!雖然已經完全證明這傢伙是個邪教徒,但一看就是個特別寧死不屈的傢伙,很難用常規的方法從他嘴裡掏出話來。
陸希想到這裡,又繼續直視着那雙眼睛,當場啓動了“心象森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