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你的阿蔡哥,來,把眼淚擦掉。”他遞給我一張潔白的紙巾,白皙無暇的臉上一雙漆黑的眼睛低低垂着,有些好笑似的看着哭的一塌糊塗的我。
“安東隅?”我呆呆地問,使勁吸了吸鼻子。
“我也不是安東隅,我是orient。”他平靜的回答。
我剛想說話,阿蔡興奮地跑過來,“原來你在這裡啊,害我好找。”
“是你?”阿蔡脖子一歪,“你在這裡幹什麼!你還還意思來,我們家鯊魚都是被你害的,你給我滾,從今天開始,我們跟你勢不兩立,還有蘇闌珊那個賤人!”
“阿蔡哥,不要罵他,”我起身,“走,我們回去。”
“真是愚蠢。”他淡淡的一笑,將雙手插進褲袋。
“你罵誰,你罵誰!”阿蔡轉身怒目而視,他掙脫我的手,上前揪住他的衣領。
“難怪她負面新聞那麼多,今天我總算是明白了,原來是拜你這個既愚蠢又沒有大腦的經濟人所賜。他輕輕彈開阿蔡的手,怒瞪回去,毫無歉意。
“你混蛋!”他揮拳,被我死死攔住,“不要打東隅,走,我們走,我們走得遠遠的就是了。”
阿蔡心痛的看着我,又回頭看着他淡而化之的樣子,“沒錯,我是愚蠢也沒有大腦,但是我起碼懂得保護自己喜歡的人,不像你一樣跟個寄居蟹一樣躲在自己的世界。”
“你錯了,”他上前,動手整理了一下衣領,“不是我不會保護我喜歡的人,而是這裡沒有我喜歡的人。”
是嗎,原來這裡沒有你喜歡的人了。
多年前的那天,月光像水一樣傾瀉在萬物的身上,我也是這樣哭着跑出來靠在一棵小小的銀杏樹下,傻傻的望着月亮,朦朧模糊的光影讓我無比憂傷。
是他最先找到我的,他披着月華向我走來,銀白色的臉龐沒有一絲瑕疵,純潔得像童話裡的小王子,濃密微卷的睫毛一張一翕,定定的看着我。
他對我說,你在那裡幹什麼呢,他給我吹口哨哄我開心,他說桑榆不是巫婆對不對,那個時候,他帶給我的是勇氣和慰藉。
今天也是他先找到我的,可是他給我帶來什麼,如果此刻他能到我心裡去,他一定會明白我爲什麼會流淚,因爲那裡全是他給的傷悲;如果我能到他的心裡去,我還是會流淚,因爲那裡全是他的無所謂。
同樣的情景隔着多年的時光像回放的老電影,場景人物未變,臺詞卻因爲過期太久而面目全非,他說這裡沒有他喜歡的人,也對,他喜歡的人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他輕蔑的笑了笑,對阿蔡擺出他一貫的高傲,“像她這樣動不動就跑掉的人,我看你一定費了不少心吧。”
“這不關你的事!”阿蔡扶着我,惡狠狠地回答他。
我們默默無言的站在草地上,電瓶車開過來,我坐上去,再不想說一句話。
我們回到了劇組,不知道爲什麼導演突然刪了那段戲,大家繼續默默地工作,好像剛剛什麼也沒有發生,安妮上前抱着我,“桑榆姐,你跑到哪裡去了。”
“對不起,害你擔心了!”我拍拍她的背,努力擠出一絲笑容。
“桑榆姐,你知道嗎,你跑掉之後orient就跟着追出去了,他走的時候還跟導演吵了一架。”
“奇怪,他那樣的人還會跟導演吵架?”阿蔡扁了扁嘴,不敢相信。
“orient說,這段戲實在沒有必要,如果導演不取消這段戲份呢,他就不演了。orient真是好帥好帥哦!”安妮眼睛鍍上一層水霧,“真的好感人啊,那個蘇大牌氣死了,說orient跟蔡導演合作了好幾次,從來沒有跟導演鬧得這麼僵過呃!”
“桑榆姐,原來你跟他私下交情那麼好啊。”她滿臉的羨慕。
“不好不好不好,”我捂住耳朵,向後退去,“你不要再提他的名字不要再跟我說關於他的事情,我討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