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家堡要回太行山,的確是會經過荊州,但是柳堡主重傷初愈,其他弟子經過騰龍谷一役,大多也有傷在身,怎麼會在這種情況下去挑了我們一個分莊呢?”凌劍雲沉思着道,“何況,他們怎麼知道我們的荊州分莊在什麼位置呢?”
“可是,”凌芷仙道,“楊師兄不是說看到了其中一個黑衣人是趙明躍嗎?還有那把匕首,柄上不是刻着一片柳葉和一個‘趙’字嗎?那把匕首是從分莊主屍身上拔下來的,還能錯嗎?”
凌劍雲搖頭道:“不是那麼簡單的。匕首上的柳葉和字,誰都可以刻上去,何況一個‘趙’字也不一定就是趙明躍。至於那黑衣人……楊兄當時受了重傷,也未必看得很清楚。”
凌芷仙看着凌劍雲,微嘆口氣道:“哥,你這是在千方百計地給柳家堡辯解,你明知道也很有可能就是柳家堡下的手,你只是不願意承認而已。”
凌劍雲長嘆了口氣:“看來我們兩家的仇恨真是越結越深了,這麼下去,遲早會拼個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凌芷仙明白凌劍雲的意思,一時也默然不語了。
“少莊主,大小姐,屬下有要事稟告!”一個莊丁忽然匆匆奔進,拱手向兩人行禮。
“什麼事這麼急匆匆?”凌劍雲神色一凜。
“少莊主,莊外傳來消息,柳家堡一干人等此時正在莊外不遠處的八柳坡上,聲稱要莊主立刻去見他們。”
“柳家堡?”凌劍雲心中一動,沉聲道,“都有些什麼人?”
“聽說是柳家堡堡主柳文青,帶着幾個弟子,還有他的女兒。他們堅持要莊主立即去見他們,莊內弟子已有八人先趕過去探查情況了。”莊丁簡明扼要地回稟了一遍。
凌芷仙在一旁秀眉一挑:“我們還沒有找他們理論,他們反倒先找上門來了,真是豈有此理。”
凌劍雲神色凝重,只覺此事愈加蹊蹺,但此刻事情已經迫在眉睫,實在沒有時間再深思熟慮了。
他打定了主意,對那莊丁吩咐道:“通知莊內弟子,加強戒備,以免敵人趁虛而入。”莊丁躬身道:“是!”
凌劍雲回頭對凌芷仙道:“芷仙,我們到八柳坡看看。”
凌芷仙看了看他,略一猶豫,還是點了點頭:“好!”
兩兄妹都是輕功高手,不多時已趕到了距離隱莊總莊約有半里地的八柳坡。只見坡上人早已成了劍拔弩張的局面。
凌劍雲與凌芷仙走上了坡,坡上的隱莊弟子齊齊向兩人躬身行禮,道:“少莊主,大小姐。”
兩人微一點頭,凌劍雲走上前去,目光一轉間,已看見了在場的柳家堡中人,果然正是柳文青、趙明躍、方平等人,還有,柳倚雲。
凌劍雲心裡泛起一種複雜的感覺,但臉上卻絲毫沒有顯出來,拱了拱手,淡淡道:“柳堡主。”
柳文青自凌劍雲現身以來,目光就一直盯在他身上,眼神卻也甚是複雜,此刻也拱手回了一禮:“凌少俠。”
凌劍雲目注柳文青,道:“柳堡主,聽聞你特意到此,指名堅持要見……家父,是真的嗎?”
柳文青略一沉吟,道:“不錯,柳某有事想要請教凌大俠,還望凌少俠引見。”
“家父此時不在莊內,”凌劍雲淡然道,“柳堡主有什麼事不妨對在下說。”
柳文青盯着凌劍雲,不自禁微嘆口氣,正色道:“凌少俠,若非事大,柳某也不會冒昧到此,還望凌少俠見諒。”
凌劍雲神色鄭重:“在下不喜說謊,柳堡主應該知道。家父的確不在莊內。既然柳堡主事急,那就跟在下說吧。”
柳文青看了凌劍雲半晌,終於開口道:“騰龍谷中,若非凌大俠有意放過,恐怕柳某等也未必能活着走出騰龍谷,柳某不慎受了毒傷,也是幸得凌少俠仗義援手……貴莊既是有意放過,爲何又要趁柳某等傷未痊癒之機狠下毒手呢?”
柳文青語聲聽來平靜,凌劍雲卻聽得心裡一震,不覺接口吃驚道:“狠下毒手?我們什麼時候下毒手,對誰下毒手了?”
柳文青仍維持着語氣的平靜:“數日前,柳某等路過荊州,遭到貴莊弟子伏擊,三死數傷……”
“荊州?”凌劍雲眉頭一皺,“柳堡主真的去了荊州?”
“不錯。”柳文青唯一停頓,道,“柳某自知,與凌大俠之間,恩怨未解,柳某已決定,安頓好妻兒弟子之後,自當來找凌大俠就昔年恩怨,做個了斷。此事純屬柳某與凌大俠的私人恩怨,與門人弟子無關,貴莊何必遣人伏擊,傷及柳某門人呢?”
伏擊?隱莊什麼時候安排了伏擊?凌劍雲心裡着實吃驚,柳家堡曾去過荊州,難道他們與荊州分莊真的曾火拼了一場?他只顧心裡忖思,一時忘了答話。
柳家堡弟子方平見凌劍雲沒有答話,以爲他已經默認,想起同門被害,滿心氣憤便再也按捺不住,憤然開口道:“原來真的是你們下的手!凌少俠,方平本當你是明理重義之人,想不到你被親情矇蔽,也會做出暗下毒手的不義勾當!”
凌劍雲一皺眉,還未開口,凌芷仙已氣得先開口了:“你這是什麼話,你怎麼敢這麼指責我哥哥!我們還沒有找你們算賬,你們倒敢惡人先告狀了,分明是你們伏擊我們的荊州分莊,將我們荊州分莊的弟子殺得一個不留,倒反過來說我們伏擊你們。本來哥哥還懷疑下手的另有其人,現在看來,恐怕就是你們下的手!”
“你這丫頭胡說什麼!”方平怒道,“我們柳家堡纔不屑於做伏擊這種見不得人的勾當!你這……”
“方平!你先退下!”柳文青忽然低喝了一聲。
方平一怔,雖然滿心氣憤,卻不敢違逆師父之言,只能退下道:“是,師父。”
柳文青轉向凌劍雲,正色道:“凌少俠,方纔令妹所言,可是真的?”
凌劍雲目光也不禁冷亮了起來:“不錯。也是數日前,我們的荊州分莊遭人襲擊,上至分莊主,下至普通弟子,全部被殺,只有一人重傷倖存……據他言道,下手的,是貴堡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