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東石雙掌互擊,方纔的素衣小婢又託着兩杯酒款款行出,將酒放在桌上,欠了欠身,又款款退下。
西門東石舉杯道:“宣掌門遠來是客,在下謹以水酒一杯相敬。請!”舉杯飲幹。宣明宇也舉起了杯子。
凌劍雲在旁邊看得暗暗焦急,心知那杯酒定有古怪,偏又不便出言提醒。
宣明宇酒杯到了嘴邊,忽然定住,又放下了。
西門東石眉毛一揚,道:“宣掌門,有什麼不妥嗎?”
宣明宇神色淡淡,道:“恕宣某失禮,只是事情未曾談攏,宣某實無喝酒的興致。”擡眼看着西門東石,“閣下還是先明白說出有何條件吧。”
西門東石直視着宣明宇,哈哈笑道:“既然宣掌門如此爽快,那在下便直說了。”頓了頓,道:“敝幫希望能與宣家攜手合作。”
宣明宇也回視着西門東石,道:“怎麼個合作法?”
“宣家在嘉定勢力龐大,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宣家與敝幫合作,敝幫在嘉定行事之時,宣家須助敝幫一力。”
宣明宇默然半晌,道:“閣下的意思,是要宣家聽從虯龍幫之令,隨時應命行事?”
西門東石淡淡一笑,卻不回答。
宣明宇長長吸一口氣,忍耐着道:“貴幫如此手段,不怕讓天下英雄恥笑嗎?”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在下認爲,若然事事縛手縛腳,如何成事?”西門東石倒是振振有詞,毫不在意。
宣明宇眉頭深皺,顯是心中有着激烈的衝突。
西門東石等了一會兒,語氣忽轉嚴肅:“宣掌門固然可以慢慢考慮,但在下卻不免擔心,秦姑娘可是正受着毒傷折磨……”
宣明宇猛覺一股熱血上衝頭腦,大聲道:“貴幫如此手段實在是太卑鄙了!宣家世代,雖不說絕不違俠義之道,可也絕不能與邪魔外道同流合污,助紂爲虐!”
“宣掌門的意思,可是不答應在下的條件嗎?”西門東石冷冷問道,“那宣掌門可是準備讓秦姑娘香消玉殞了嗎?”
宣明宇眉宇中掠過一絲苦痛,但仍舊道:“宣某決不可敗壞宣家家聲清譽。至於秦姑娘,若然真有什麼不幸,宣某自當向秦老英雄謝罪!”言罷,拂袖而起,轉身待走。
西門東石忽然站起,冷冷道:“宣掌門說走就走,豈不是太不給敝幫面子了?”宣明宇冷哼一聲,腳下未停,徑直前行。
豈料,宣明宇剛到門口,門口就忽然出現了十幾個身着灰衣,灰巾包頭的蒙面人,長劍出鞘,擋住宣明宇去路。
宣明宇暗中運氣戒備,回頭對西門東石道:“閣下這是什麼意思?”
西門東石淡淡道:“敝幫雖非銅牆鐵壁,但也不是任人來去自如之地。宣掌門想離開,便請先打發了這幾人吧。”
“好,既然貴幫如此橫蠻,在下只好得罪了!”話音剛落,宣明宇已拔劍出鞘,疾向一個灰衣人攻去。灰衣人反應極快,一劍格開宣明宇劍勢,反擊而上,餘下灰衣人也各展長劍,齊向宣明宇攻去,宣明宇頓時陷入混戰中。那些灰衣人似是訓練有素,雖在混戰中,出手仍是有條不紊,時而一人出手,時而數人合攻,但腳下奔走不停,繞着圈子將宣明宇圍在中間。宣明宇家學了得,雖被困在中間,但手上劍勢絲毫不亂,長劍舞得密不透風,護住了全身,不時看準機會刺出傷敵。然而,灰衣人的車輪戰法,還是讓宣明宇一時無法脫身。
凌劍雲站在莊子奇身後,眼睛卻一直看着宣明宇和灰衣人的打鬥,心裡不禁爲宣明宇擔憂。他明白宣明宇此刻看來雖是仍舊毫無破綻,但這等車輪戰法,極耗功力,宣明宇內力再強,也遲早會有耗盡之時,這麼打下去對宣明宇極爲不利。
凌劍雲想了想,悄悄拉了拉莊子奇的衣服。莊子奇回過頭,凌劍雲示意地看看宣明宇,又看看西門東石。
莊子奇會意,上前對西門東石低聲道:“軍師如此纏住宣掌門,不知有何用意?”
西門東石神色平淡道:“莊寨主看下去不就知道了。”
莊子奇碰了個軟釘子,心裡不禁有些生氣,但忍耐下去沒再說話。
凌劍雲在一邊看見,心裡也對西門東石反感得很。
忽聽宣明宇長嘯一聲,劍勢忽然加快,長劍疾刺面前正中的一個灰衣人,待那灰衣人疾退避開,右側一個灰衣人長劍疾刺過來之時,竟收回長劍,搶入劍光,一掌拍在灰衣人胸口要害上,顯是他也覺出繼續被圍困下去非長久之計,冒險近身搶攻。那灰衣人要害上中了宣明宇一記重掌,哪能有幸,當場氣絕倒下。灰衣人中倒下了一人,嚴密的圈子立現缺口。宣明宇抓緊時機,一提氣,手中劍護住身子,疾衝出了灰衣人的圍困圈子。
西門東石臉色微微一變,口中卻道:“宣掌門果然好武功,令在下好生佩服。”
宣明宇橫劍當胸,道:“閣下還有什麼指教嗎?宣某在此恭候!”
西門東石淡淡一笑,道:“其實敝幫也只是希望與宣家和平共處罷了,這般說僵了動起手來,實在大違敝幫本意。”
“道不同不相爲謀,宣某與貴幫,可沒什麼好說的了!”
西門東石眼中兇光一閃,道:“宣掌門的意思,可是決心和敝幫作對到底了?”
宣明宇正色道:“既難爲友,爲敵那也是在所難免。”
西門東石冷笑道:“既是如此,敝幫也不厚顏攀交了。”
宣明宇冷哼一聲,並不置答,挺劍往門口闖去。忽然白影一閃,“白無常”任長江飛身擋住了宣明宇,嘿嘿笑道:“宣掌門好武功,老夫也很想領教一下。”
宣明宇舉起長劍,道:“當得奉陪,閣下亮兵刃吧!”
任長江傲然道:“不勞宣掌門費心,當用兵刃時老夫自會動用。”言下之意是毫不將宣明宇放在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