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個人影急撲而至,橫擋在柳倚雲身前,只聽一聲悶哼,鐵蓮子已打在了那人左脅上,那人直摔在地上。
是趙明躍!柳倚雲驚魂未定,趕緊蹲下身察看趙明躍傷勢,口裡叫道:“大師兄!大師兄……”
柳文青見愛徒受傷,急怒攻心,手中劍連劈帶刺,銳不可當,霎時又刺倒了兩三人。餘下黑衣人見狀,也不再戰,紛紛招呼着退走。柳文青掛念愛徒,也沒有追。
只聽女兒哭叫道:“大師兄,大師兄……”柳文青趕緊蹲下,仔細查看趙明躍傷勢。
只見傷在左脅,傷口流出的血都呈紫黑色,看來那鐵蓮子竟淬有劇毒,再看趙明躍,左手捂着傷口,人已神志不清了。
柳文青心神一凜,趕緊取出一顆解毒丹給趙明躍服下,點了他傷口周圍幾處穴道,暫阻毒氣攻心。手中在忙,口中卻鎮定道:“葛嵐,方平,爲師要給你們大師兄取出暗器,你們給爲師護衛。留神那些黑衣人去而復返。”
葛嵐、方平應了一聲,仗劍護衛。
柳文青小心地撕開了趙明躍傷口的衣服,查看了一下,只見鐵蓮子嵌入皮肉達半寸之深,傷口周圍已呈青紫色,心裡着實擔憂。但他臉上卻不表現出什麼,先點了趙明躍的麻穴,而後取出小刀,看準位置,果斷地用力挑出了傷口中的鐵蓮子。趙明躍身子一顫,傷口處頓時涌出紫黑的鮮血。
柳文青眉頭一皺,暗道:好厲害的毒!但手邊沒有多少解毒之藥,只得先敷上金瘡藥,用布條將傷口包紮起來。
柳倚雲緊皺秀眉,擔憂道:“爹,大師兄他……他的傷勢要緊嗎?大師兄會不會……會不會有事啊?”說着都哽咽了。
柳文青心裡的擔憂不亞於女兒,但此時也只能安慰她道:“傻孩子,爹會全力救你大師兄的,不用着急。”考慮了一會兒,又問道:“方平,離這兒最近的市鎮是哪兒?”
方平看了看四周地形,道:“師父,這兒離嘉定最近,大約一兩里路。”
“好!”柳文青道,“你們大師兄需要解毒藥物,快把馬牽來,我們轉道進嘉定城去。”
正當柳文青等趕往嘉定時,凌劍雲與莊子奇一行,已進入了嘉定境內。根據杜榮的傳話,虯龍幫中人只說在嘉定會面,並未指定具體地點。
莊子奇與凌劍雲商量了一下,決定還是先到杜榮與那蒙面人見面的小樹林去。兩人到了城東小樹林,只見那兒一片寂靜,半個人影也無,等了半晌,莊子奇道:“這虯龍幫到底是什麼意思?既用骯髒的手段招人前來,卻還讓人連地方都找不到,天下哪有這種莫名其妙,不懂禮數的幫會?”
凌劍雲心裡何嘗不是滿腹疑惑,只是他還沉得住氣,一語不發,雙眼卻不停地在掃視着四周的動靜。
又等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小樹林裡忽然爆出一陣大笑,隨着笑聲,林蔭深處行出來一位白袍蒙面老者。
凌劍雲暗自戒備,心中暗道:來了。
那蒙面白袍老者,用陰冷的目光打量了兩人幾眼,對莊子奇道:“閣下想必就是飛虎寨的大寨主,莊子奇了吧?”
莊子奇拱拱手,道:“不錯,正是區區。閣下是虯龍幫中人吧?不知怎麼稱呼?”
白袍老者傲然道:“老夫乃虯龍幫中左護法,人稱‘白無常’的任長江便是老夫。”
莊子奇臉色微變,道:“閣下是‘白無常’,那‘黑無常’也……”
任長江冷冷一笑,那笑聲猶如梟鳥夜鳴,令人聽了極不舒服,只聽他道:“不錯,‘黑白無常’一向形影不離,老夫既入虯龍幫,那‘黑無常’自然也是虯龍幫中人,任職右護法。”
“在下本道虯龍幫只是江湖上新起的一個頗有野心的小小幫會而已,”莊子奇道,“想不到竟能令聲名早著的‘黑白無常’投身幫內,看來貴幫主的確不可小覷。”
“我幫主有何奇才,來日方長,莊寨主日後大可自行了解,勝於老夫此刻千言萬語。”任長江道。
莊子奇明明瞭解任長江話中之意,卻故意裝糊塗,道:“閣下此言何解?”
“莊寨主分明知道,何必明知故問。令拜弟所中之毒,雖不會立即致命,但拖下去有害無益。所謂‘識時務者爲俊傑’,只要莊寨主答應率飛虎寨一干弟兄投入虯龍幫,老夫立即奉上解藥,解去令拜弟所中之毒。莊寨主加入我幫,立即便能受我幫主重用,他日稱霸江湖,飛虎寨豈不也榮寵無量?”
莊子奇心中冷笑:真是好大的野心!面上卻不露出半點痕跡,道:“貴幫有此雄圖大業,能看上飛虎寨和莊某人,莊某倒也受寵若驚。只是飛虎寨小小地方,卻未敢有此非分之想。”
那“白無常”白巾蒙面,看不出他面上表情如何,只聽他道:“莊寨主若是真心如此,那眼光也未免太狹窄了。人生一世,若是碌碌無爲,籍籍無名,豈不是虛度光陰,枉生一世?”
莊子奇淡淡道:“莊某行事,只求心安理得,倒也不一定非要揚名顯世。罵名也非無名,但莊某不覺有什麼光彩。”
任長江面巾無風自動,想是對莊子奇的話動了怒火,他冷冷笑道:“老夫一生,從未像今日一樣,百般勸人,莊寨主倒真不給老夫面子……但莊寨主莫忘了,令拜弟還在受着奇毒折磨,若莊寨主還顧及拜弟性命,那還是合作些好。”
莊子奇心中暗暗慶幸,但卻故意嘆了口氣,道:“只怪莊某把柄落在你們手中,否則你們也休想逼迫莊某就範。”擡眼直視任長江,道,“不知莊某可否先見見貴幫幫主?”
“幫主一向不輕易露面,只怕莊寨主暫時難以見到。但我幫軍師已到了此處,老夫倒可以先帶莊寨主去見見。”
莊子奇故意遲疑了一下,才邁開腳步。凌劍雲自方纔任長江出現以來就沒開口說話,此刻也一聲不響地跟在莊子奇身後。孰料,任長江卻沒忽略他,忽然開口道:“不知這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