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劍雲忽也開口道:“那麼各派動身回去後,虯龍幫中人也沒有什麼動靜嗎?”
郭旭沉吟了一會兒,道:“據我們的人傳來消息,各派走了兩里路,一直平安無事,之後我們的人就沒再跟去了。而虯龍幫的行蹤極爲隱秘,似乎是分批離開的,我們的人沒有見到大的動向,虯龍幫就像是悄無聲息地不見了。”
凌元峰沉聲道:“虯龍幫果然狡猾。這次‘騰龍谷’之會,他們鎩羽而歸,想必是不會善罷甘休的,那麼大方地有意放走俘虜,恐怕也是另有陰謀。”
“不錯,虯龍幫的計劃總是詭奇難料,匪夷所思的。”郭旭道。
凌元峰點點頭,道:“他們的軍師,西門東石,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語聲一頓,忽又轉向凌劍雲,“劍雲, 你跟虯龍幫也碰過幾次面,你見過那西門東石出手嗎?”
凌劍雲一怔,沉思了一會兒,道:“我雖然一直注意着虯龍幫,也跟他們的人見過幾次面,但西門東石,我只見過一次,只是沒見他出手。有任長江在他身邊,他也根本用不着出手。”
“我也沒有見過,”凌元峰沉吟道,“但我猜,他謀略雖高,武功卻不見得又多高的造詣。”
“對了,”凌劍雲想了起來,急忙道,“他身上似是穿着可避刀劍的衣甲。”
“這麼說,西門東石的武功可能並不太高?”郭旭道。
“有這個可能。”凌劍雲道,“否則他也不必穿上衣甲,以防萬一了。”
“那我們就有對付虯龍幫的機會了。”郭旭道,“虯龍幫之所以難纏,雖是因爲有‘黑白無常’兩個老怪物在作怪,但主要還是因爲西門東石的詭計多端。若能除掉西門東石,虯龍幫也就不足爲懼了。”
凌元峰沉吟半晌,微微頷首。
凌劍雲忽又開口道:“爹,你們也曾與虯龍幫有過數次來往,你們可曾見過虯龍幫的幫主嗎?”
凌元峰神色一凜:“不錯,說起來,每次我們都只見到了西門東石,他們的幫主,竟然從未出現過!”
凌劍雲看着凌元峰:“爹,以你之見,‘黑白無常’的心計智謀如何?”
凌元峰略一沉思:“這兩個老怪物,成名已久,江湖經驗豐富,自然不是毫無心機的人物。”
“那麼,借‘黑白無常’之助,西門東石能興起一個虯龍幫?”凌劍雲問道。
“你的意思是……”凌元峰盯着凌劍雲。
“那虯龍幫主究竟是留在幕後操控一切,還是……根本不存在?”凌劍雲緩緩道。
凌元峰眼神深邃起來:“你懷疑……西門東石是虯龍幫真正的幫主?”他沉思着,道,“的確,我們見到的,一直是西門東石在主持大局,但也不能就此判斷,虯龍幫沒有一個更高明的人在幕後。”他擡眼看着凌劍雲,“你想,那西門東石不過三十來歲,恐怕不易收服‘黑白無常’這兩個兇名早著的老怪物,還有組織起虯龍幫這樣一個勢力不小的幫會。”
凌劍雲想想,凌元峰的推斷的確有理,一時若有所悟,不再作聲了。
郭旭道:“大哥,‘騰龍谷’一役,虯龍幫恐怕也不會對我們再做‘聯盟’之想。他們的動向如此難測,我們該怎樣應付?”
凌元峰忽地傲然一笑:“我們儘管以不變應萬變。他們縱然難料,我們的底細也不爲他們所知。即便對敵,他們也未必能佔得我們多少便宜。”
夜靜更深,白日熱鬧的大街此刻卻是靜寂無人,只有幾聲梟鳥夜鳴。剛打過三更,月光下,忽地現出了幾條黑衣人影,飛檐走壁匆匆而行,輕巧地翻到了一座莊院前。藉着微微的月光,依稀可以看到莊院名爲“惜菊莊”。
幾個黑衣人影停下了腳步,聚在一起,幾個人都戴着黑布面巾,看不清面目,但其中一人腰間圍着一條明黃帶子,似是這幾人中的頭兒。只見他揮手令其他人圍上來,低聲說了兩句話,隨後,幾個黑衣人分成了兩批,分頭悄悄越牆進了“惜菊莊” 。
腰佩黃帶的黑衣人領着幾個手下,方纔翻過了牆頭,行不數步,迎面便碰上了兩個玄衣守衛,黃帶黑衣人立時對幾個手下打了手勢,幾人迅捷地躍上了旁邊的一株大樹。待得兩個守衛行過,那黃帶黑衣人雙目忽閃過一抹陰冷的光,手突地一揚,兩枚金錢鏢飛出,直取兩個守衛咽喉!
兩個守衛武功本是不弱,但顯是猝不及防,竟不及避開,咽喉中鏢,悶哼一聲便即倒地。黃帶黑衣人又打個手勢,幾人一齊躍下樹,剛要伸手拉走地上的兩個守衛屍體,豈料其中一個守衛突然睜開眼睛,右手一動,一件黑色暗器直向那黃帶黑衣人面門飛來!黃帶黑衣人吃了一驚,看不清飛來之物究竟是什麼,不敢貿然伸手去接,只得一閃身避過。
那黑色物件直飛上天,忽地爆出一股白煙,再看地上那守衛,已重又閉上了眼睛。原來他是拼盡了最後一口氣發出了白煙信號告知莊內有敵入侵。
白煙在夜空中瀰漫,果不多時,平靜的“惜菊莊”內已起了騷動。幾個黑衣人見狀,齊齊望向黃帶黑衣人,目光中有徵詢之意。那黃帶黑衣人目光微一閃動,索性在原地站住,靜觀其變。餘下黑衣人,見頭兒如此,也便昂然站在原地。
“是哪一路的朋友駕臨敝莊?深夜造訪,不知有何見教?”寂靜夜色中,一個平緩的語聲響起,隨後,一個藍衣中年人,帶着兩個青衣人,自菊花叢後行了出來。
黃帶黑衣人目注行出來的藍衫人,忽地哈哈一笑道:“閣下可就是人稱‘無形手’的杜金侯?”
藍衫人像是微微一怔,抱了抱拳道:“正是杜某。不知閣下是……”
“在下無名小卒,說出來杜大俠也不知道。”黃帶黑衣人道,“今日在下前來,也無甚別事,只是奉命來請貴莊上下一干人等前去赴一個約會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