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小姐明天應該還有行程吧,您先回去吧,小少爺由我照顧就可以。”
葉雲輕本想說至少等到顧天淮醒過來,卻在對上陳山眼神的時候,明白了這不是關心,而是一種委婉的驅逐。
她只好點頭答應。
葉雲輕走後,病牀上的顧天淮慢慢的睜開了眼睛,陳山見狀趕忙湊過去:“小少爺,您感覺怎麼樣。”
“頭有點疼。”顧天淮看着天花板,靜靜地眨着眼睛,面無表情。其實他醒了一會兒了,可是卻沒在葉雲輕面前醒過來。他現在心裡的情緒很複雜。
原本打算消除一根軟肋,現在卻真真正正因爲正跟軟肋差點把自己搭進去。做生意向來不獲利不鬆口的顧大總裁,徹底對自己失望了。
半晌,他淡淡道:“葉雲輕再來探望,不要讓她進來。”
葉雲輕失魂落魄的回到酒店衝了個澡,這才稍稍回過神兒來。她揉了揉眉心,聽到手機鈴聲,纔看到竟然有十幾個未接來電。
她現在沒什麼心情跟外界聯絡,卻覺得這麼多電話估計有事,於是挑了井景的給回了過去。
“雲輕,你怎麼才接電話。”井景顯得十分焦急:“網上現在都炸開了,明天絕對又是頭條,你說你這纔到成都幾天啊,怎麼惹這麼多事兒。”
“怎麼了。”葉雲輕的聲音難掩疲憊。一邊上網一邊聽着井景嘮叨:“MK大老闆都要把我的電話給打爆了,還有記者們,恨不得把我架上老虎凳嚴刑逼供,你跟顧天淮這事兒我知道,跟陳可又是什麼啊。”
“什麼陳可……”葉雲輕的問題剛問出口,就被新聞配的圖片嚇了一跳。
照片是在酒店門口,女人用一種拉扯着男人的角度,能看出兩個人的臉上都有笑意。正是今天晚上陳可跟她在說出去吃飯的事情的照片。
怎麼會被刊登上去。
而另外一邊,則就是她和顧天淮出事的時候的照片。僅僅三個多小時事件便發酵到不可控制的地步。
有一些車禍現場的街拍,是救護車到場的,估計是當時被吸引過去圍觀的人拍的放上了網,其次還有她在警局做筆錄的照片,她去醫院的也有。所以的照片匯聚在一起,就成了爆炸性的新聞,互聯網的力量便恐怖在這裡。
這些爆照片的人大多是網民,根本沒法追繳責任,而且她們只是放了照片而已也沒說什麼,所以也沒理由追究。
葉雲輕的拳頭握起又放開,然後再握起來。最終她抄起手機,保持着面上的鎮定去跟前臺找來了經理,然後找到了晚上找她要簽名的那個小姑娘。
葉雲輕並沒有表現出很兇狠的樣子,可是她那種氣勢根本擋不住,小姑娘低着頭不停地攪着衣角,哆哆嗦嗦的。
“那照片是你拍的。”這是肯定的語氣。如果說剛剛還是猜測,現在看到這小姑娘的反應她就知道了。
那小姑娘猶豫了半天,最終道:“我……我已開始只是打算拍下來自己看的,我是真的喜歡你,我沒想抹黑你。可是後來……後來……”
“後來怎麼?”葉雲輕沉聲問道。
“後來有記者知道你們在這裡,來找我們要照片,我一開始沒打算賣,可是他說一張給五百,我……我以爲只是照片沒關係的,角度有那麼遠,也不是很清晰,我……”小姑娘哽咽起來,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葉雲輕心裡悲哀。正是因爲角度那麼遠,所以一切纔不清楚,就任憑記者胡說八道。
她看着這個小姑娘,雖然滿腔怒火,卻最終丁點兒沒發,只是無力的道:“好了,你回去吧。”那情緒裡滿含的,是失望。
這就是她的粉絲,滿嘴都是理由口口聲聲在解釋卻最終被錢給收買的她的支持者。
葉雲輕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到第二天早晨的,只是屏幕上的新聞一條接着一條的冒出來,最終還是出現了她最害怕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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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背景曝光,母親拋夫棄子,水性楊花是遺傳。
葉雲輕的家事徹徹底底的暴露了乾淨,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這個時候。或者說,記者們也許早就查到了,就是在等這麼個機會。
其實她早有心理準備,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可是卻沒想到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之下。她在這之前緋聞不斷,才被宋逸凡的粉絲罵的狗血噴頭,現在又在同一天晚上跟陳可和顧天淮都“曖昧”不清。
她翻開自己的微博,果然評論下面罵成了一團,不過這次是一邊倒,黑子噴子在逍遙得意,而自稱是她粉絲的人也全部粉轉黑。
葉雲輕深呼吸了半天,最終還是忍不住,直接將電腦扔下了牀,主板和屏幕都摔開了,屏幕渣子碎了一地。她努力忍住眼睛裡的淚水。大口大口的喘氣。
她的過去,她的現在,她的未來。難道真的逃不開嗎,她努力的證明自己的實力,可是被人三言兩語就把她擊倒在地,六年的努力抵不過六個小時的新聞發酵,現實再一次給她狠狠得上了一課。
她以爲她足夠強大了,卻原來還不夠。
平復了一會兒,葉雲輕給趙慎打電話,那邊顯然也有風聲,當葉雲輕說希望休息一天的時候,他很快就答應了,後面又沉吟了一會兒,但最終沒有說什麼。
葉雲輕知道,趙慎也受新聞影響了。可是她能說什麼呢?
Una和井景今天都會飛過來,原定井景放假,Una明天到,現在卻全被打亂了。在她們來之前,葉雲輕買了花去了趟醫院,卻被護士截在門口。
“不好意思,病人現在需要靜養。”小護士一本正經的說。
葉雲輕雖然很失望,卻也沒有辦法,剛要轉身,就看到病房的門被推開,一個長相清麗的女孩子從裡面走出來,拎着水壺。
“千秋姐,您來看天淮的嗎?”女生看到葉雲輕,開口問道,臉上的表情很和煦,那雙大眼極爲澄澈。
葉雲輕記得她,她叫程朵。
小護士面對此情此景顯然很尷尬,剛剛說完話立刻就被打臉,她有些爲難的看着葉雲輕。葉雲輕卻十分識趣。
“顧總醒了嗎?”葉雲輕淡淡問道。
“醒了,現在狀態不錯,我現在去打熱水,你進去吧,他在看書。”程朵說着,擡腳離開。葉雲輕把花束交給小護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醒了就好。她這樣說着,卻難掩眼底的傷心。
爲什麼不見她。這是她默默壓在心裡的問題。
“走了?”病房裡,顧天淮問陳山,他早把門口的對話聽得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