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張面容上的五官與李天羽記憶中的姐姐幾乎能夠吻合,可是給他的感覺判若兩人。另他驚歎的不是美貌,而是水月玉女的氣質,宛若仙子臨塵。
“你……”水月玉女怔在原地片刻,雙頰泛起了緋紅色,她沒想到李天羽竟敢一劍挑飛她的面紗,如此輕薄行爲,這個登徒子難道沒想過後果嗎?
李天羽此時才感到一陣後怕,倘若對方不是李繡衣,那麼自己如此冒失的行爲該如何解釋纔好呢?
好在他賭贏了,眼前的水月玉女正是自己的姐姐李繡衣。
李繡衣的臉色猶如一潭平靜的池水中降下了一層薄薄的霜,她一臉寒意地盯着李天羽,緩緩舉起了手中的水月刀。
“且慢!”李天羽連忙叫停。
“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李繡衣的語氣猶如千年寒冰。
李天羽甚是心虛,只得擡起手摘下了臉上的青鳥面具,怯怯地說道:“是我!姐姐!”
看見李天羽面具下露出一張熟悉的面容,李繡衣的眉心微微一擡,隨即臉上露出了驚異之色。
她死死的盯着李天羽的臉,記憶中那張稚嫩的小臉在腦海中浮現,熟悉的聲音在耳畔迴盪,她的臉色劇烈變化。
“你……你是……小羽?”她的語氣飽含着難以置信,眼眶卻已開始霧化。
“抱歉!姐姐。是我太冒失了。”李天羽低下頭去,像個犯錯的孩子。
“你真是小羽?”李繡衣霧化的瞳孔滑落兩行清淚,她扔下水月刀,一個箭步衝上前來,雙手抱住了李天羽的腰。
“嗚嗚嗚……”
如果有旁人在這裡,定會大吃一驚,高冷猶如天仙的水月玉女竟然會抱住一名男子放聲大哭,放肆的哭聲像個未經世事的孩童。
一晃眼已經十年過去了。
二人的人生不過才二十餘載,卻有十年天各一方,如今相見於此地,血濃於水的情感猶如江河決堤。
李天羽亦是熱淚盈眶,他抹了一把眼淚,抱住了李繡衣的肩。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二人都在靜靜地釋放着情感,誰也沒有說話。過了許久,李繡衣才擡起頭來看着李天羽的臉,說道:“弟弟長大了,讓姐姐看看你。”
李天羽露出了靦腆的神色,笑道:“這麼多年不見,姐姐長成了神女一般,我差點沒能認出來。”
“就你會說!”李繡衣露出了小女人的姿態,翹起鼻子說道:“想不到你現在比姐姐實力還強了,能欺負姐姐了是吧,這些年你到底經歷了什麼?”
“呃……”李天羽再次露出尷尬之色,不知該如何解釋纔好。
接下來的時間,二人輪流述說着自己身上發生的事情。
原來李繡衣天生自帶靈幻氣質,卻又和左師幽芸的幻靈不同,她的天賦猶如鏡花水月,而左師幽芸則是空靈高雅。
大約十年前瑾曦公王路過塔山子國,無意中發現了李繡衣的特質,於是將她收入門下,按照玉瑤池的最高標準來培養,李繡衣也不負所望,有機會在三十歲之前衝擊王者境。
得知姐姐有這個天賦,李天羽嘴角不由得抽動起來,當初在畫中世界他滅殺了一隻蜃獸,得到了內丹,可是到現也只感悟到蜃幻技巧的一兩成,需要憑藉妖丹才能發揮出殺劍第二式的蜃幻場景,自己的姐姐僅憑天賦就掌握了。
人和人果然是不能比的。
這些年李繡衣不曾回過李家是因爲瑾曦公王不建議她牽掛太多俗事,因此勸她突破公王境之後再回去,而她爲此也拼命修煉,後來李家發生變故,姬嵐芯被帶回天雲聖城,李代嶴含恨而終,李天羽離開家族,她也斷了回去的念頭。
但李家發生的事情李繡衣一直在關注,她甚至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去風息樓打探父母和李天羽的消息,直到李天羽去了千洲羣島。
千洲羣島不在天元聖朝管轄範圍內,而且與聖朝大陸隔着茫茫大海,就算有消息傳來也會因長途跋涉而導致消息滯後,因此風息樓放棄了這片地方,李繡衣也就失去了李天羽的消息。
李天羽迴歸不過半年,這段時間李繡衣正在尋找提升境界的機緣,她沒有想到李天羽會突然出現,更沒有想到他的實力進步如此神速。李天羽當真是給了她一個驚喜。
相比李繡衣,李天羽的經歷則是要精彩得多,甚至可以用驚心動魄來形容。除了黑刀的存在,其他的事情他幾乎全部說了出來,包括多次與公王交手的事情,以及幻夜的存在。
聽聞李天羽在瑾瑜公王手下走過三招未敗,李繡衣相當吃驚,但是更令她震撼的還在後面,李天羽和公王境的林絕壁大戰一場,最終兩敗俱傷。
靈武境與王者境兩敗俱傷,這種事情說出去簡直駭人聽聞,難怪李天羽能在她毫不留手的情況下挑飛了自己的面紗,原來這個弟弟當真比自己天資還要高,實力還要強。
說到這裡,李天羽取出了公王丹,遞給李繡衣,道:“這裡有一粒公王丹,應該對姐姐的突破有所幫助。”
“公王丹?”李繡衣嚇了一跳,問道:“你哪裡來的?”
“買的。”李天羽輕描淡寫的回答道。
李繡衣美目流轉,作爲玉瑤池弟子,她深知公王丹的罕見與難得,如果是買到的話,那麼價格一定會是個驚人的數字。
李天羽的行爲令她很是感動,但是她不會接受,因爲她知道公王丹是有副作用的。
突然她想到一件事,擡起頭盯着李天羽,問道:“你這些年有沒有服用過提升境界的藥物?”
李天羽沒想到李繡衣會突然問出這個問題,仔細想來他還真沒有直接服用過,只接受過黑刀給予的好處。
於是他搖了搖頭,說道:“沒有!”
“當真沒有?”李繡衣似乎不太放心,再次問道。
“保證沒有過!”李天羽看出了姐姐的擔心,語氣堅定的回覆道。
“沒有就好!”李繡衣輕舒一口氣,道:“藥物會壓榨潛力,雖然短時間內提升快,但是對以後的成就會有影響。”
“有這種事?”李天羽怔怔地看着手中的公王丹,自己可是花了大價錢才換來的,難道是個雞肋?那萬通金會也太坑爹了。
如果有其他人知道李天羽此刻的想法,一定會想要一腳把他踢飛,再鄙視三百遍。
根據風息樓的核心機構天機閣所發佈的上一期《天元錄》中記載,近百年內在聖朝大陸上現過蹤跡的王者僅有八百餘人,尚不足千,而包括凡武境在內的武修者有數十億之多,甚至百億,王者比例簡直小得可憐。
對於無數人來說,成爲公王簡直就是奢望,哪怕靈武境衝擊公王的成功率也是十不足一,甚至百人才能有兩三個成功的,一顆公王丹對於這些人來說比身價性命都重要,李天羽竟然還嫌棄。
當然,嫌棄的不止他一人,還有李繡衣。公王丹看來是送不出去了,送點什麼好呢?他在儲物器中翻了半天也沒找到合適的物品。
他正想着要不要請黑刀傳授一套厲害的武學時,李繡衣翻手亮出了兩個玉瓶和一塊晶體,道:“這裡有一瓶回元丹和一粒迴天丹,皆是九品丹藥,這一塊公王守護給你防身用。”
李天羽又尷尬了,他本想給姐姐一點見面禮,怎麼變成收禮了,於是連忙推辭道:“不用!這些我有,姐姐還是留着吧。”
說話之時他取出了杜百花給的公王守護,在李繡衣面前秀了秀,又取出了兩個藥瓶,裡面有回元丹和療傷丹,只是品級不如李繡衣拿出的這兩瓶。
接着他補充道:“以我如今的實力,遇上公王也能全身而退,丹藥和公王守護姐姐還是留下吧,以後嫁人的時候可以當嫁妝。”
“你竟然取笑我!”李繡衣作勢要打李天羽,李天羽裝作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看的李繡衣忍不住想要發笑。
二人又敘了一會舊,李天羽說道:“此處靈氣濃郁,很是難得,姐姐安生修煉,我就不打擾了,待結束之後我們在雲煙城門口見。”
“你要去哪裡?”李繡衣拉住李天羽的手,道:“這傳承還是你來接受吧,我已是玉瑤池弟子,要不要這傳承都是一樣。”
李天羽搖頭道:“我上來並不是想要接受傳承,只是想與姐姐見一面,而我真正想去的是戰武意境塔。”
“戰武意境塔?”李繡衣神情一怔,喃喃道:“那座塔靈武境是不可能登頂的呀!”
說到這裡,她忽然擡起頭來,看着李天羽問道:“方纔我二人對戰時你使用了戰武意境,難道你已經達到第八重?”
李天羽點了點頭,沒有否認。
李繡衣再次露出震驚之色,感嘆道:“弟弟真是天縱奇才,我本以爲自己靈武境修成戰武意境七重已是當世罕有,沒想到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看來我的眼界還是不夠呀!”
“我只是機緣巧合遇上了前輩高人,得到了指點。”李天羽說道。
驚歎之餘,李繡衣說道:“我與鏡花師姐也是有前輩高人指點,如今不過才達到第七重,與弟弟相比可是差了不止一籌。”
在她看來李天羽雖然得到王者指點,也不會比自己得到的指點多,玉瑤池內可是有四名王者。
多年不見,這個曾經愛偷懶的小傢伙已是強得超出了自己的想象,難道他有封帝甚至入聖的潛力?
這個念頭冒出來,她自己也被嚇了一跳,原本她的目標是成爲宗王強者,然後去天雲聖城姬家爲父母討個公道,現在看來這個任務李天羽或許更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