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重感持續了幾個呼吸便消失,睜開眼睛後,李天羽懷疑自己來到了陰曹地府。
身邊是陰森的荒野,陰森的空氣,還有眼前一座高大的陰森宮殿,凌飛揚、時劍寒等人都已不見蹤影。
李天羽猶豫片刻,走上殿前。宮殿正門高逾三丈,深紅色的門面散發着古老滄桑的氣息,左右掛着兩盞暗黃的燈籠,不知存在了多少年,餘光仍未燃盡。
推開殿門進入一座空蕩蕩的殿堂中,李天羽藉着兩旁牆壁上微弱的幽光,看見了盡頭左右的兩扇門。
“拜見掌門!”
他正猶豫着進入哪扇門,耳邊忽然響起說話聲,似是上百人同時發聲,勢若洪鐘。
他急忙停下腳步環顧四周,卻是半個人影也沒有。
驚疑中,空空如也的大殿再度響起說話聲。
“諸位請起!”
“謝掌門!”
“域外強者已在我九霄大陸肆虐了數十年,據聞南贍洲與西賀洲皆已淪陷,而我們東勝洲也淪陷近半。”
“如今大陸風雨飄揚,我等作爲大梁國修煉界的一流宗派,理應爲大陸安危貢獻自己的微薄之力。”
“我等願誓死奮戰!”
“保衛家園!”
“誓死奮戰!”
“誓死奮戰……”
下一個瞬間,李天羽突然來到了荒野,身旁是千軍萬馬,周遭到處是廝殺的場景。
“一定要守住!”
“我們一定會守住。”
“哪怕流盡最後一滴血!”
……
“你去將那婦孺救下。”身旁一人竟然在對李天羽說話。
“我這就去。”李天羽毫不猶豫答應了下來,完全忘了自己身在何地,爲什麼會在這裡。
他拔出長劍向着前方的敵人衝殺過去,一劍……兩劍……三劍……
連續斬殺數十人,李天羽終於衝的婦孺所在地,但卻被一名黑甲騎士阻攔。
“你想救他們?”黑甲騎士嘴角浮出一絲冷傲的笑意。
李天羽殺意正濃,二話不說舉劍便刺。
黑甲騎士發出一聲嘲諷的輕哼,一拳擊出。
拳風呼嘯而來,李天羽長劍脫手,人也倒飛出去,摔出七八米遠。
黑甲騎士不屑地撇了李天羽一眼,反手抽出腰間的長刀,面對最近的一名孩童正面劈下。
“不要……”李天羽一個箭步躥出,腳下的冥影步施展都了極致,幾乎是一眨眼功夫就來到黑甲騎士身邊。
黑甲騎士一聲獰笑,刀鋒一轉,橫切李天羽腰間,李天羽的瞳孔劇烈收縮。
二人幾乎在電光石火見錯開了身位,而後同時釘在了原地。
廝殺聲在耳畔持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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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風吹過,李天羽的身體攔腰斷成兩截,撲倒在地,巨大的痛苦使得他面容扭曲,可是他的嘴角還掛着一絲微笑。
不遠處的黑甲騎士捂住脖子,喉嚨格格作響,在他的指縫中透着一絲銀光,和一截小小的刀柄。
李天羽的眼前逐漸黑暗,很快一切消失無蹤,他失去了意識。
再度睜開眼睛時,他發現自己站在一座園子裡,黑甲騎士、婦孺和廝殺的衆人都已消失不見。
黑暗之中,李天羽看不見的地方,一雙漆黑的眼睛緩緩眨了眨,隨後合上,與黑暗融爲一體。
“我怎麼來到這裡了?這是什麼地方?”李天羽心中納悶,感覺這裡神秘無比。
他打量着眼前的園子,這裡本應是花園,只是眼下已沒有一株植物,只剩下一座荒涼的閣樓。
閣樓共有三層,李天羽走入其中,只見大廳中擺設幾件簡單的傢俱,他掃視一圈,沒有動任何東西便上了第二層,入眼的一排排的書架。
書架相當古舊,書籍也透着塵封的氣息,李天羽順手抽出一本,竟然沒有化成飛灰,只是上面的字他一個也不認識。
連續翻了三本書,沒有能夠認出一個字,李天羽乾脆放下書本,順着樓梯上了第三層。
三層較爲空曠,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副畫,人物肖像畫,畫上是一名白面書生,看起來三四十歲的樣子,兩隻眼睛炯炯有神。
李天羽總覺得這幅畫有些異常,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他盯着畫上的人注視了片刻,忽然感到身體一輕,下一刻便發現自己身在一個密封的空間裡,對面站着一個人,手中握着一柄劍。
李天羽心中一驚,對面所站的人相貌竟與畫中之人一般無二,手中所持的正是他所熟悉的蒼雲劍。
畫中人衝着李天羽微微一笑,舉劍刺來。
李天羽的瞳孔瞬間收縮,對方看似簡單的一劍,竟然不知蘊藏了多少看不懂的變化,面對這一劍他想招架,卻無法判斷對方出劍的軌跡;想躲避,又無處可逃;想反擊,更是完全沒有機會。只能眼睜睜看着對方的劍刺入自己眉心。
絕望!
李天羽從未經歷過如此的絕望與無助,就像一個四肢殘疾的人面對一棟倒塌的大廈。
劍光射入眉心,李天羽的腦中 “嗡”的一聲,眼前一黑,意識也隨之消失。
睜開雙眼,他的目光還帶着未曾退去的驚懼,自己還站在畫像前,畫中人還是那個白面書生,但是對方的瞳孔已變得平凡普通,彷彿失去了精魂。
過了好半晌,李天羽長長舒了一口氣,才發現內裡的衣衫已被汗水浸透。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劍法?
回憶剛纔那一劍,速度並不快,也沒有半點氣場壓迫,更沒有高階武者強大的內勁,甚至沒有感受到一絲劍意。
就那麼簡簡單單的一劍,李天羽腦海中的思維竟然跟不上對方劍法的節奏,以至於連本能反應都來不及做出,就被一劍貫腦。
世上竟有這樣的劍招?端的是可怕無比!
靜坐了整整一天,李天羽纔將這一劍的影響消除,擡起頭來他便看見了不遠處的第二幅畫。
第二幅仍是肖像畫,上面是一個面色平靜的中年人,濃眉大眼,鬍鬚修剪得乾乾淨淨。
李天羽只盯住畫中人看了一眼,就再次來到了密封的空間裡,與第一幅畫一樣,這裡站着一個人,手持一柄劍。
他迅速集中精神,想着就算無法躲過這驚世駭俗的一劍,也要看清劍是如何刺來的。
第二劍依然來自正面,看起來仍是簡簡單單,就像初學者的基礎劍式,李天羽的瞳孔瞪得像銅鈴一樣,可惜還是沒能看清想要的結果。
一劍封喉,僅僅一招,他就被打回到了現實。
雖然仍是毫無抵抗之力,但這一次並非沒有半點收穫,他捕捉到了劍招中的十三種變化。
思索半天,李天羽將這十三種變化消化,才走到第三幅畫前。
第三幅畫上是一名青年人,羽扇綸巾,眉角還彎出一個微小的弧度,看起來像是一個樂觀的人,但是對方出劍的時候絲毫沒有一點樂觀的跡象。
一如前兩劍,李天羽再次像個毫無抵抗之力的稻草人,被一劍穿胸,打回現實。
二十五種變化,這一次他看出了劍招中的二十五種變化,比第二劍多看出了十二種。
對於李天羽來說是一個顯著的進步,再次耗費了半天時間消化完畢,他邁步走向第四幅畫。
這一層共有七幅畫。
李天羽捱了七劍,被瞬殺了七次。最後面對第七劍的時候,他竟然看到了一百零八種變化。
一式劍法藏着一百多種變化,這是什麼樣的境界?
接下來整整七天時間,李天羽都沒有離開這一層,他在推演劍法中的變化,並且他推演出了一劍五十多種變化。
可是的是,他只能推演,自己卻做不到。目前他的極限是施展一劍蘊藏十九種變化,這恐怕也是短時間內所能做到的極致。
境界還是太低。
七幅畫失去靈魂,歸於平庸,李天羽深鞠一躬,轉身下樓,走出花園,來到了一個院子前。
院子不大,只有九間屋,他不認識上面的字,於是推開了最近的第一間屋門。
一排兵器出現了眼中,全部都是劍,每一柄都不遜於李天羽近來常用的玄級高階寶劍。
“這難道是兵器庫?”李天羽心中想着,上前觀察起來。
考慮到蘇九月成爲了驚雲劍宗的掌門繼承人,或許以後用得上這些武器,而且自己的儲物戒指裡還有幾件兵器,因此他只取了一柄寶劍,便退出了房間。
第二間似乎是廚房,擺有竈臺和餐具,倘若是在地球,李天羽一定會將這些餐具收走拿去拍賣,但是在這裡,他僅僅看了幾眼便退出房間,什麼都沒有動。
後面連續幾間屋都是起居室,直到最後兩間才引起了他的興趣。
倒數第二屋子裡掛着一套全身鎧甲和三件背心軟甲。李天羽嘗試用琨河帝君的寶劍去劈砍鎧甲,全力一擊之下竟然沒有在鎧甲上留下一點痕跡,他頓時大喜過望,將鎧甲收入儲物戒指中。
接下來是軟甲,三件軟甲的防禦力絲毫不下於鎧甲,李天羽當即穿了一件在身上,又收入一件進儲物戒指,纔將注意力轉向下一個物品。
在這間屋子裡,李天羽收穫頗豐,護臂、軟甲、護腿板、甚至腳下的鞋子,幾乎都是防禦器具,他每樣收取一件,組成了一套完整的戰鬥裝備,才滿意的退出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