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師姐。”虞晨先是一愣,而後笑着說道。
蕭妃雪螓首輕點,緩緩問道:“你的琴藝是誰教的?”
“是我的師尊教的。”說起師尊,虞晨眸中有些黯然,他是個孤兒,是李青雲一手養大的,自然感情深厚。
“你的師尊叫什麼?雨霖鈴也是他教的嗎?”
“是的,家師李青雲,外門執事,早已過世。”虞晨眼中悲傷之色更濃。
“我並非第一次聽這首曲子。”蕭妃雪沉吟片刻,說道。
“什麼?不是第一次聽到,敢問師姐還在何處聽到過?”虞晨心神俱震,難以置信。
蕭妃雪輕嘆一聲,如水的眸中似乎有着緬懷之色,說道:“這首曲子我幾乎從小聽到大,十多年了,我的姑姑時常彈給我聽。”
“這……怎麼可能?”虞晨心中無比震驚,在他的印象中,此曲應該是李青雲所作,怎麼蕭妃雪的姑姑也會彈。
“我姑姑十九歲那年,外出歷練,在燕國遭仇家暗算,身負重傷,被一個年輕的琴師所救,兩人一見如故,暗生情愫,姑姑也是喜好音律之人,養傷期間的一個雨夜與那人一起編了一首曲子,名叫雨霖鈴,那人便叫李青雲。”
虞晨心緒翻騰,久久難以平靜,沒想到自己的師尊也有這樣一段陳年舊事,然而蕭妃雪接下來的話更是讓他心中涌起驚濤駭浪。
“後來姑姑因故返回族中,臨行前兩人相約半年後在他們當初相遇之地見面,半年後,我姑姑如約來到他們初次相遇的地方,可是等了三天三夜也不見那人的影子,姑姑以爲他是有事耽擱,相信他總有一天會來,便在那地方結廬而居,一直等待,這一等就是三年。”說到此處,蕭妃雪好像有了一絲怒意,語氣都重了幾分。
“再後來姑姑找遍整個燕國,也不見他蹤影,心灰意冷之下,再加之族中發生變故,便回了蕭家,此後終生未嫁。”
“我把歷練之地遠在趙國的原因就是想替姑姑尋覓此人的蹤跡,多方打聽之下,知道蒼元宗有個名叫李青雲的人,我便拜入了蒼元宗,進了蒼元宗之後才聽人說他早已過世。”蕭妃雪嘆息一聲,說道。
“但是,他並沒有死,我後來去過他的墓地,施展族中秘術,探查之下,墓中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而且,我在墓中感受到了一種上古玄功的氣息。”
“不……這不可能,我親眼看見趙雷師叔將師尊葬入墳中的。”虞晨腦海轟鳴,如同劃過晴天霹靂,他怔怔的說道,語無倫次。
“我蕭家的秘術是不會出錯的,墓中的確空空如也,況且還有上古玄功的氣息,這種玄功可褪魔體,化爲神胎,所以你們當初葬下的是你師尊的魔體,化出神胎後魔體便會化爲灰燼,而神胎應當還在世間。”
“師尊……可是師尊既然沒死,爲什麼不來見我?”虞晨喃喃道,他的臉上此刻已佈滿了悲傷,迷惘,這幾年來,他一直一個人,雖說他是修士,但他畢竟還是個十幾歲的少年,對於親情仍極其渴望與嚮往。
“爲什麼?究竟是爲什麼?”
“啊……是我做錯了什麼嗎?師尊你不肯原諒我。”虞晨仰天長嘯,淚如雨下。
這麼久以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思念師尊,一個人忍受着孤獨和寂寞,沒有親情的溫暖,沒人知道,他每一次看見許凡和趙雷時有多羨慕,他多希望自己和師尊也能像趙雷師徒一般,而此時他突然知道師尊仍在世間,卻對自己避而不見,他無法接受,狀若瘋狂,整個人身上因爲情緒的極端變化而散發出一股黯然、寂滅的氣息,他曾答應過李青雲要好好修煉,所以一直以來,他都努力修行,爲了只是完成對師尊的承諾,但現在知道師尊沒死,卻離他而去,他感覺支撐自己的天塌了,他有了心結,此刻道心已到了接近崩潰的邊緣。
蕭妃雪見狀,大驚失色,她不知道虞晨對於李青雲有如此深的感情,沒想到自己的一席話引得虞晨心魔滋生。
情急之下,蕭妃雪輕咬紅脣,玉手伸出,化爲掌刀,劈在虞晨脖頸上,虞晨身子一歪,便倒在蕭妃雪的懷裡,暈了過去。
看着這傢伙倒在自己的懷裡,蕭妃雪俏臉上立馬飛上一朵紅暈,,尤其是懷中人身上還時不時傳來陣陣少年的清香,更是讓她臉頰酡紅,心裡噗噗直跳,但不知怎麼的,看到虞晨眼角未乾的淚水,她的心裡竟有一絲心疼。
嘆息一聲,她將虞晨放在草地上,喂他服下一顆丹藥,蔥蔥玉指觸到虞晨嘴脣那一刻,她感覺自己臉上簡直紅的快要滴出水來了。
半個時辰後,虞晨終於醒轉過來。
“小師弟,你也不用想太多,顯然你的師尊是個有秘密的人,你若想解開這些秘密,想再見你師尊,你就要好好修行,只有擁有了強大的實力,你才能知道這一切。”蕭妃雪見虞晨醒來以後依舊眼神哀傷,急忙提醒道。
蕭妃雪的話似炸雷在虞晨耳邊響起,猶如醍醐灌頂,他心神轟鳴,目中才漸漸有了清明之色,終於醒悟過來,是啊,也許師尊有什麼苦衷呢,我怎麼能怪師尊,我現在要做的就是要好好的修行,只有實力強大之後才能幫到師尊!虞晨緊握雙拳,看向天空,他的眼中有着從未有過的堅定之色,此刻他的道心穩固無比。
見到虞晨無恙,蕭妃雪才鬆了一口氣,她是真怕虞晨的道心因此被毀,通過此事,她更是知道了虞晨對他師尊有着多深厚的感情。
“多謝師姐。”虞晨感謝,如果方纔不是她出言提醒,也許自己的道心就碎裂了,所以他此刻是發自內心的感謝蕭妃雪。
“你不用謝我,說起來此事也是因我而起,只要你不怪罪我就好,天色已晚,好生歇息吧,明日還要去執行任務。”蕭妃雪說完,看了孟浩一眼,轉身離去。
蕭妃雪的身影漸漸遠去,虞晨深吸一口氣,口中喃喃說道:“師尊,一日爲師,終生爲父,徒兒一定會再次與你相見的,無論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
次日清晨,用過早膳後,李天風便派人來請虞晨二人到大廳商議宗門任務之事,一路上,只要是蕭妃雪所過之處無不響起李家子弟的驚呼詫異之聲,他們很難相信世間會有如此國色天香的女子,哪怕是有薄紗遮擋,也難掩其傾國傾城之貌。
不多時,兩人便來到了一處頗爲大氣的廳殿,這李家是紫雲城的霸主之一,居住之地自然雕樓畫棟,丹楹刻桷,富麗堂皇了。
站在廳外,虞晨便聽見廳內的爭吵之聲,兩人踏進大廳的那一刻,屋內所有人便是安靜了下來,齊刷刷的看着虞晨與蕭妃雪,目光落在蕭妃雪身上,衆人暗暗咂舌,心道不愧是大宗弟子,年紀輕輕便有如此修爲,大廳內,十張檀木桌椅分列兩排,李天風此刻正坐在大廳最上方低頭沉思,見兩人進來,看見兩人進來,立馬面帶微笑,上前說道:“兩位使者快請,快請。”
虞晨微笑,對着李天風一拱手,道:“有勞了,李道友。”
“哈哈……好說好說。”李天風面帶微笑,迴應道。
虞晨與蕭妃雪相鄰而坐,虞晨的目光掃視了一下大殿中的八人,這些人應當是李家長老,修爲皆在凝氣境,最高的也就和李天風一樣,凝氣十層,是一個半閉着眼,身體側伏在椅子上的慵懶老者。
不得不說,李天風雖然修爲不高,但久居上位,威嚴還是有的,他只是輕輕的一掃衆人,所有人都立時不再言語了,靜等他說話。
李天風清了清嗓子,看着虞晨與蕭妃雪,緩緩說道:“諸位,長老,這兩位是上宗派來執行任務的使者,我們此次要做的便是全力支持兩位使者完成任務。”
“不用說想必大家也都知道此次任務的艱鉅,羅家搶我靈礦,殺我礦工,實在欺人太甚,這次有兩位使者的幫助,必須給他們點顏色看看。”李天風臉色一寒,說道。
羅家和李家,曾家同爲紫雲城的三大勢力之一,除李家外,羅家是劍宗的附屬勢力,而曾家則是水寒教的附屬勢力,幾個月前,蒼元宗在紫雲郡內東部一千里發現一處靈礦,隨後命李家負責監督開採,但是不慎走漏風聲,被羅家知曉,後來羅家上報劍宗,劍宗於是想坐享其成,想以一個極爲含糊的條件來換取靈礦的一半,從而分一杯羹,要知道一座靈礦對於一個宗門來說無異於溪水之於魚兒,劍宗想不勞而獲,自然被青元子冷言拒絕,被拂了面子後,劍宗掌教懷恨在心,極爲不甘,於是便授意羅家暗中破壞搶掠,蒼元宗雖然惱怒,但羅家每一次動手都極其乾淨利落,沒有留下任何實際證據,所以青元子也只能派人來解決此事,而且聽說劍宗對此事極其重視,爲了此事,劍宗更是特地暗中派來了一名長老來紫雲城。
虞晨和蕭妃雪此行的任務便是要徹底解決此事,以絕後患。
“希望這一次,大家能齊心協力,若有抗命不尊者,那我只有按族規處置了!”李天風氣勢迫人,對着那些李家長老說道。
“那我們該如何行事呢?”一位白髮蒼蒼的老者問道。
李天風沉吟不語,這個問題問到了點子上,羅家每次出手之人都是重金請的一些散修,並無任何羅家之人蔘與其中,而且出手之人一旦被抓住,立馬就會自爆神識,不給李家盤問的機會,所以一直以來,李家雖然知道此事是羅家乾的,但也沒有任何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