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長槍極端鋒銳凌厲,李天風舉槍橫掃,頓時周圍倒下一大片羅家護衛,忽然,他感覺後背傳來一絲透骨的涼意,猛地回頭,便看見一尊赤紅的大印如同一座巨大的山嶽般向他鎮壓而來。
“家主小心!”一位李家長老焦急的大叫道,李天風面色大變,極速後退,那名出聲的老者立刻衝來擋在他的面前,大印橫空,轟然砸下,頓時將那位李家長老砸成肉泥。
“四長老!不!”
李天風目眥欲裂,雙眼通紅,大吼一聲,提着長槍向那掌控大印的羅家大長老衝殺而去。
虞晨祭出聚魂幡,雙手掐印,幡中傳來一陣陣令人耳膜刺疼的嘶吼之聲,所有的魂魄傾巢而出,自各個方向追向逃竄的羅成龍,不遠處,丘北海像是感應到了什麼,突然轉過頭來,他瞳孔一凝,一眼便看見了漂浮在空中,屬於陳天的黯淡魂魄。
“啊……!”
“原來是你,小雜種,是你殺了天兒!我要殺了你!”
丘北海仰天長嘯,目露瘋狂,猙獰無比,兩眼死死的盯着虞晨,張口吐出一道白光,那是一柄拇指粗細的銀白色飛刀,給人一種可以穿透一切的可怕感覺,帶着席捲八荒之勢直奔虞晨而來。
虞晨沒想到丘北海竟然會是陳天的師傅,眼見飛刀破空而來,他冷哼一聲,玄空刀橫空劈斬,一道水桶粗細的刀氣猛然激射而出,剎那間將飛刀淹沒,然而結果出乎虞晨意料,那柄飛刀在築基修士的操控下,有着不可思議之力,如同一條銀色的真龍,生生將刀氣絞得粉碎,發出一陣陣刺耳的鏗鏘之聲,宛如天雷滾滾,驚濤拍岸,可怕無比。
刀氣被震散,虞晨內心咯噔一聲,大叫不好。
銀色飛刀光芒萬丈,如同長虹貫穿日月,帶着滅殺一切的熊熊氣勢,朝着虞晨劈殺而來,蕭妃雪玉足踏在花瓣之上,青絲飛舞,見到這一幕,那張讓天地失色的俏臉立刻變得冷若冰霜。
“你敢!”
蕭妃雪冷喝一聲,手中長劍輕輕搖動,一縷縷青色的波紋盪漾而出,向着劍尖匯聚而去,一朵青色的蓮花成型,玉手舉劍,遙指丘北海發出的飛刀,劍氣縱橫激盪,直衝霄漢,如星河墜落,劍蓮與飛刀相擊,劍光刀芒晃動,璀璨奪目,在丘北海的怒吼聲中,清脆的咔嚓之音響起,那柄雪白的飛刀頃刻間化爲齏粉,隨風而散,劍蓮亦被磨去一半,蕭妃雪美眸中似有寒光涌現,長劍向右橫掃,半朵劍蓮青光閃閃,眨眼間便落到了丘北海近前,擋住他的去路。
虞晨的生死危機被蕭妃雪一招化解!
虞晨心有餘悸,後背直冒冷汗,他低估了築基境修士的強大,如果不是蕭妃雪爲他擋下了那一刀,他今日縱使不死也得重傷。
丘北海目睹飛刀被蕭妃雪的劍蓮斬爲齏粉,沒有能如願殺了虞晨,頓時暴怒,目中毫不掩飾的殺機濃郁得幾乎要化成實質,他徹底瘋狂了,完全是用以命搏命的方式在對抗蕭妃雪,想要衝出去再次擊殺虞晨,蕭妃雪看破了他的目的,絕世容顏冰冷無比,揮手間一片片亂天動地的絕世劍光劈出,死死的鎖定丘北海,攻殺之勢強大無比,丘北海一心想殺了虞晨爲陳天報仇,但卻被蕭妃雪的劍氣困住,無暇他顧,這讓他憋悶無比,額頭上青筋暴起,怒吼之聲響徹這片區域。
這一切近乎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而羅成龍趁着丘北海出手的一剎那急速逃遁出數十丈,看着身後追來的一羣魂魄,內心暗暗叫苦,尤其是那頭渾身漆黑如墨的魔虎魂魄散發出的屬於築基境界的威壓更是讓他驚懼不已,他此刻內心真是後悔連連,原本以爲有丘北海相助,翻手間便能滅掉李家,可現實是如此的殘酷,偷雞不成蝕把米,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所謂的異寶現世就是個專門爲了引他上當而設下的圈套。
“羅家完了!”他內心悲嘆,心神不定,但此刻他自身難保,已經顧不得這麼多了,他只想快點逃出這個鬼地方,否則他今夜一定會殞命於此。
一陣涼風吹來,他前進的腳步驀然一頓,瞳孔猛然收縮,而後便看到一張熟悉的清秀臉龐帶着玩味的笑容極速放大,一隻金色的拳頭如同千斤巨石落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噗!”
遭此重擊,羅成龍猛地吐出一朵血花,胸膛立刻塌陷下去,整個人如同斷線風箏重重砸在巖壁之上,滾落下來後,巖壁上殘留的一灘人形血跡清晰可見。
“咳、咳、咳”
羅成龍吐出幾口鮮血,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
他知道今天逃不了了,眼前這個少年雖然年輕,但是實力讓人驚駭,他抹去嘴角的血跡,眼裡透出兇光,既然逃不了,那就拼死一戰吧!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陽兒究竟是不是你們殺的?”羅成龍目光幽幽,帶着怨恨,問道。
“是我殺的。”虞晨臉色平靜,答道。
“果然是你!”羅成龍神色也變得無比平靜,不過眼眸深處的瘋狂殺意卻在緩緩凝聚而出。
“來吧,最後一擊,你死,或者我亡!”羅成龍面容猙獰,慘笑道。
一面銅鏡懸浮在羅成龍的頭頂,神霞繚繞,青光迷濛,縷縷神光垂落,彷彿要定住一方天地。
虞晨手持玄空刀,刀體修長,銀光四溢,絕世犀利。
“啊……”
羅成龍披頭散髮,仰天大吼一聲,用盡全身靈力催動那面銅鏡,而後瘋狂大笑,將自己的生命精氣盡數灌入銅鏡,銅鏡輕顫,一道巨大的光柱自光滑的鏡面射出,貫穿黑夜,帶着摧枯拉朽的氣勢衝向虞晨,這是他耗盡生命力,以死亡爲代價打出的一記神光,神光湛湛,讓天上的明月黯然失色,然而這絕世一擊過後,他必然身隕!他在用自己的命賭,賭這一擊能殺了虞晨。
虞晨眼神凝重,黑髮狂舞,衣袂飄飄,他渾身金光涌現,沒有多餘的招式,只有一個簡單的動作,人與刀合一,銀刀舉過頭頂,立劈而下,霎那間,一道粗大的銀白色刀芒閃現,亮如白晝的刀芒似乎要撕裂烏雲,呼嘯着直奔羅成龍而去。
神光與刀芒相遇,碰撞出最爲絢爛的光華,照亮了整個夜空,強大的氣機讓所有人都擡頭看向天空,周遭的虛空都在震顫,彷彿要塌陷一般。
“砰!”
“砰!”
“砰!”
一番激烈的碰撞後,璀璨歸於平淡,刀芒與神光都消失殆盡,夜依舊漆黑,月光依舊皎潔。
羅成龍不甘的怒吼,他不相信自己耗費所有生命力發出的驚世一擊竟然被虞晨接下,報不了仇了,他徹底絕望,眼中的光芒變得黯淡,整個人籠罩着死寂的氣息,他的體表出現一條條裂紋,體內忽然傳來一聲的悶哼,讓他轟然倒地。
羅家家主隕落!
羅家的長老們雙眼赤紅,絕望的吼叫着,羅家的普通護衛更是驚慌失措,家主隕落,他們失去了主心骨,心神不穩,逃向四面八方,看見羅家大勢已去,李家的人自然不會放棄這大好的機會,手起刀落,一顆顆絕望的頭顱滾落,鮮血淋漓,碎骨橫飛,哀叫聲,怒吼聲,鋼刀砍進骨頭的聲音,交織成一曲血染的葬歌,如死神在吟唱,如幽靈在跳躍。
一刀貫穿一個偷襲他的羅家長老的身體,血光迸濺,灑在他的衣衫上,虞晨腳步移動,快速衝向被圍攻的李子軒,與此同時,聚魂幡搖動,一羣魂魄一擁而上,頓時將一個羅家長老撕成碎片,虞晨行走在戰場中,眼神冷漠,猶如來自九幽的魔神,無情的收割着生命。
丘北海舉着的大劍終究沒有能劈下,他渾身是血,終於被蕭妃雪一劍貫穿了心臟,臨死前,帶着怨恨,他不甘的看了虞晨一眼。
至此,羅家大敗,紫雲城三大家族之一的羅家永遠的從世上除名。
紫雲城內,羅家一片哀嚎,除了老弱婦孺意外,所有族中精英被一羣帶着面具的神秘人屠戮殆盡,一把大火將昔日不可一世,作威作福,霸道無比的羅家化爲火海,最後只剩下一地的殘垣斷壁,火光肆虐,將整個紫雲城半邊天燒得通紅,出手的自然是曾家,一個曾經繁盛的家族在兩家的聯手下灰飛煙滅,只有一片浩大的廢墟在訴說着昔日的輝煌。
繁華落盡,一地淒涼。
紫雲山脈,獵獵的風聲中夾雜着刺鼻的血腥味飄蕩在夜空中,血流成河的大地上躺着橫七豎八的屍體,滿地的殘肢斷臂似乎在昭示着大戰的慘烈,鮮血仍未乾涸,一滴一滴的滲透進土層中,將大地都染成了血紅色,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戰落幕了,生命在這一刻似乎變得很廉價,望着滿地的屍體和那些渾身是傷的羅家護衛那迷茫的眼神,虞晨的心裡說不出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他的計劃致使羅家覆滅,他的計劃讓他的腳下多了數百具屍體,他從來沒有殺過這麼多人,這一刻他突然很煩躁,很迷惘,他在心底問自己是不是太過無情與冷漠,他多希望自己永遠只是蒼元宗外門的那個無憂無慮的虞晨,每天清晨黃昏,和師尊一起,伴着朝陽落日,彈琴,打坐,把修煉當做一種興趣而不是最終目的,但是這已經不可能了,他踏上了這條路,再也不能回頭,再也不能回到過去,修仙的世界註定是殘酷無情的,容不得他有一丁點的猶豫不決,爾虞我詐,你爭我奪,也許一不留神就失去了性命,修仙之路註定是孤獨和殘忍的,只有冷漠的心和強大的力量才能讓人在這條路上走的更遠。
天上的月亮躲進了厚厚的雲層,後半夜,夜似乎變得更加的清冷了,一陣風吹來,很多人不自覺的縮了縮脖子,附近的山林中沙沙作響,空氣中瀰漫着淡淡的悲傷和幾許哀愁。
虞晨擡頭怔怔看着漆黑如墨的天空,在心底喃喃道:“師尊,我這樣做對嗎?”
片刻後,他的心神逐漸平靜下來,臉上帶着無比堅定的神色,“哪怕是爲了師尊,這條路我也一定會走下去,無論有多少艱難險阻,都擋不住我前進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