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震驚,面面相覷,他們皆是修士,自然明白天荒體這三個字代表着什麼。
短暫的心神失守後,兩人對視一眼,眼中皆爆發出強烈的殺機,天荒體號稱無敵體質之一,一旦圓滿,天下無敵,若是今日讓這個少年逃脫,他日他們所在的道統定然不得安寧。
“死吧!小輩!”兩人殺機畢露,同時出手,陰陽道圖橫空,藍色閃電轟鳴,無盡的神光電芒瞬間淹沒了水無痕。
“噗!”
水無痕不停的咳血,身體受創更加嚴重了,他眼露瘋狂之色,大吼一聲,眉心一簇無色火焰升騰,而後擴散到全身,整個人被熊熊的無色火焰包裹,氣息快速萎靡了下去。
“前輩,你……”虞晨驚呼。
“無妨,我有分寸。”水無痕道。
“什麼?他在燃燒元神!”公孫嵇二人大驚失色。
水無痕瞬間就掙脫了出來,轉身再次衝向傳送門,燃燒元神後,他的神力如大海,速度快到無與倫比,瞬間就擺脫了身後的公孫嵇和青虛門掌教。
水無痕大袖一揮,將地上的靈石捲到傳送臺上,陣門開啓,爆發出璀璨的光芒,一條漆黑如墨的虛空通道出現,水無痕回頭冷冷看了一眼公孫嵇兩人,轉身一步踏進了陣門。
兩人神色一滯,他們從那雙冰冷的眼睛裡感受到了刺骨的殺意。
公孫嵇面色陰沉無比,大叫道:“摧毀傳送陣,讓這小畜生崩碎在虛空中!”
青虛門掌教點頭,兩人同時出手,兩道光華衝向傳送臺。
“砰!”
在兩人的強烈一擊下,傳送陣崩碎,化爲齏粉,不復存在。
“那小輩多半是催動了某種秘法,以損耗命元爲代價換取短時間的戰力提升,以他築基一重天的修爲定然會被絞殺在虛空中,公孫兄大可放心。”青虛門掌教說道。
公孫嵇臉色極爲難看,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上古無敵體質天荒體出世,在公孫家長老和青虛門掌教的圍攻下踏入虛空,生死不知,毫無疑問,此事必將會震動整片中域大地,虞晨之名亦將傳遍天下。
虛空通道內。
周圍漆黑一片,沒有光明,如天地未開,置身其中仿若墮入九幽煉獄,讓人肌體生寒,恐懼不已。
“前輩,你沒事吧?”虞晨擔憂的問道。
“我沒……”水無痕話還沒說出口,突然面色大變,道:“不好,這兩個老雜毛果然毀掉了傳送臺!”
虞晨也是心中駭然,而後便感受到了身後那末日般的景象,虛空崩塌,無盡的空間罡風呼嘯着,大量的虛空裂縫出現,在這黑暗的空間裡似乎要抹殺一切,要讓一切都歸於混沌,歸於虛無,帶着人力難以阻擋的威勢向着兩人無聲蔓延而來。
水無痕面色凝重無比,眉心一簇無色火焰出現,瞬間席捲全身,在身外形成一個金色的光罩,而後水無痕突然出手,禁錮了虞晨的神魂,將其拘出他的肉身,一把丟進了禹皇牌中。
“前輩,你……要做什麼?”虞晨大驚失色,有種不好的預感。
“被困禹皇牌中這麼多年,我也多多少少發現了它的一些奧秘,現在可以勉強操控它,你我在虛空崩滅的情況下幾乎沒有生存的可能,唯一的辦法就是使用禹皇牌打破一處空間節點,將之傳送出去,沒有肉身作爲載體我無法走出禹皇空間,所以要借用你的身體,不過你放心,我會盡全力保護好你的肉身。”水無痕向虞晨傳音說道。
“這個過程兇險無比,生死難料,假如我不幸隕落,將來你修爲大成後替我去一趟西賀洲,找到一個叫水月庵的地方,給一個叫鍾月芝的女子帶句話,就說我水無痕此生對不住她……若有來生,我願與她做一對平凡夫妻。”提起鍾月芝這個名字,水無痕的臉上滿是傷感,語氣無比滄桑。
“前輩,你快進入禹皇牌,這樣你我都能無恙。”虞晨感覺心中發堵,說道。
水無痕搖搖頭,說道:“不可能的,如果沒人操控,禹皇牌就會陷入虛空絕地之中,永恆的漂流,你我都沒有重見天日的一天。”
“前輩……”虞晨再次開口,想要勸說。
水無痕打斷他的話,說道:“好了,無需多言,我意已決。”
禹皇空間內,虞晨沉默了,眼角隱隱有淚珠滑落,這兩年以來,水無痕對他悉心教導,將一身所學傾囊相授,更是數次救他於危難之中,雖然虞晨嘴上不說,但心裡早已把他當做自己的半個師傅,此刻看見水無痕毅然決然,他心裡百感交集,難過不已,他只恨自己不夠強,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爲救自己而獨自面對生死危機。
“公孫家,青虛門……”虞晨雙拳緊握,低沉的怒吼。
“以後的路就要靠你一個人走了,凡事小心,我再傳你一式神通,讓你多一分自保之力。”水無痕雙手捏印,將一道印記打入了禹皇牌,落在了虞晨的眉心。
“前輩!”虞晨大叫,淚珠不停滾落。
無邊無際的虛空裂縫和空間罡風劇烈涌動,席捲而來,剎那間淹沒了他,水無痕面色凝重,加速元神燃燒,禹皇牌懸在他的頭頂,散發出淡淡的溫和光芒。
“噗”、“噗”、“噗”
罡風和裂縫撕扯着他的身體,他的身上千瘡百孔,骨斷筋折,血肉橫飛,整具身體殘破不堪,即使天荒再生術再強悍,也比不上被破壞的速度,劇痛使他發出一聲聲低沉的嘶吼,口中鮮血狂噴,元神更是黯淡無比,整個人虛弱到極致。
虞晨的神識感受到這一幕,心如刀絞,淚流滿面。
突然,水無痕前方出現了一點微弱的光亮,他眼中露出驚喜,全力燃燒元神,極速衝向那處光點。
終於近了,他怒吼一聲,元神瘋狂燃燒,神光綻放,操控禹皇牌狠狠的砸向那處空間節點。
“轟!”
黑暗的虛空中發生驚天動地的大爆炸,一切都湮滅了,歸於虛無,一面銅牌沒入一具殘破身體的眉心,在最後關頭衝了出去。
恐怖的虛空大湮滅將虞晨生生震暈了過去,他什麼都不知道了,不知道水無痕是死是活,不知道是否逃了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虞晨才漸漸有了意識,在意識甦醒那一刻,劇痛如同潮水般向他襲來,他的身體在虛空通道受創太重,近乎粉碎,此刻已是殘破不堪,連眼睛都睜不開,只能模糊的感知外界的情況。
他嘗試着運轉修爲,可結果卻是痛暈過去,他體內的靈力已經徹底枯竭,又過了很久,他感覺到有一縷清香甘甜的液體流入他的口中,這液體竟然蘊含一絲靈氣,靈氣入體,直接流進丹田化爲靈力儲存了下來。
就這樣過去了十多天,每天他都有三次機會能喝到同樣的液體,這些液體所蘊含的靈氣在丹田處化爲了一小團靈力,有了這一小團靈力,他就能運轉太玄經上的玄法和天荒再生術,吸收天地靈氣,整個過程中,他的身體在逐漸的被修復。
這十多天來,他時不時能聽見一個老人和一個孩童的聲音,他知道,自己應該是被人救了,而且每日還被喂以藥湯,不然以他的等同於半廢的受傷程度是絕不可能自行吸收外界靈氣的。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十多天,他的意識終於完全清醒了,身體也恢復了一些,終於,在這一日,經過重重的掙扎後,他終於睜開了眼睛。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眨巴着黑亮眼睛的稚嫩小臉。
“呀!”看見虞晨突然醒來,小傢伙被嚇得大叫一聲,搖搖晃晃的跑到屋外,說道:“爺爺,爺爺,他醒了。”
虞晨環顧四周,發現自己所在的是一處木屋,乾淨整潔,牆壁上還掛着一些獸皮和風乾的獸肉。
不多時,屋外傳來一陣笑聲,一個頭發花白,滿臉皺紋的慈祥老者走了進來,後面還跟着一個很漂亮可愛的小光頭,大約有三四歲的樣子,撲閃着大眼,好奇的看着虞晨。
“孩子,你醒了,感覺怎麼樣?”老者臉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感覺好多了,多謝老伯救命之恩。”虞晨笑道,發自內心的感謝,如果不是老者的藥液,後果將不可想象。
老者搖搖頭,道“孩子你客氣了,你能恢復主要還是你身子強壯的原因,受了這麼重的傷,要是常人早就沒命了。”
虞晨也不在這個問題上停留,而是抱拳問道:“晚輩虞晨,不知道老伯該如何稱呼?”
老人的身子似乎很虛弱,不停咳嗽,小光頭很乖巧的扶老人坐下。
“老頭子孟五,這是我的孫兒兜兜。”老者溺愛的看着小光頭,說道。
小光頭兜兜很有禮貌,奶聲奶氣的說道:“大哥哥好。”
虞晨蹲下身來,摸了摸兜兜的頭,笑道:“兜兜也好。”
孟老伯站起身來,說道:“孩子,你應該餓了吧,先去吃晚飯吧。”
小光頭兜兜一聽說要吃晚飯了,頓時開心得手舞足蹈,引得孟老伯和虞晨一陣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