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頭,一株老槐樹在風中搖曳,陽光透過樹杈枝葉,在地上留下斑駁的影子。
小村的老老少少都站在村頭,等待着虞晨的歸來,青年們在不遠處挖出來一個大坑,就地掩埋了那羣黑衣匪徒的屍體,並清理掉所有痕跡,以打獵爲生的村子本就民風彪悍,所以先前那血腥的一幕倒也沒嚇到他們。
看到虞晨回來,一個腰間別着菸袋,拄着柺杖的乾瘦老者立馬迎了上去,虞晨認識這個老者,是這個村子的族長,名爲孟福。
“虞小哥,請受老頭子一拜!”孟福邊說身子邊彎曲了下去。
看見族長如此,身後的村民們也跟着施禮。
虞晨當即就是一驚,連忙扶住老頭,道:“老人家,使不得,使不得,大家快請起!”
“今日多虧了虞小哥,不然我們的村子恐怕要遭大劫啊!”孟福話語顫抖,此刻仍心有餘悸。
“我住在這個村子,爲大家出一份力也是應該的,老人家你不必放在心上。”虞晨微笑着說道。
“好,既然如此,虞小哥的恩情,我們銘記在心。”孟福臉上帶着笑意,轉過頭,對着兩個壯小夥說道:“你們兩個,去殺幾隻黃羊,今夜,我們要好好感謝虞小哥。”
當人羣散去後,虞晨來到孟老伯和兜兜近前,看着泫然欲泣,小臉上依稀掛着淚痕的兜兜,他心裡一陣憐惜,一把抱起小傢伙,輕輕摸了摸他的頭,柔聲安慰道:“兜兜乖,壞人都被大哥哥打跑了,我們回家好不好?”
“嗯。”兜兜擦乾眼淚,很乖巧的點了點頭。
回到孟老伯家中,虞晨取出一些靈藥,搗碎後抹在孟老伯和兜兜的傷口上,給他們包紮好,小兜兜疼的齜牙咧嘴,可卻很堅強的沒有出聲。
“孩子你今天沒受傷吧?”孟老伯很關切的問道。
虞晨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而後心念一動,問道:“老伯,你知不知道這片區域有一個叫火雲洞的地方?”
孟老伯一愣,沉思半晌,說道:“好像是有這樣一個地方,就在三百里外,是一處仙門,不過不知道具體位置,孩子你問這個做什麼?”
而後老人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驚呼道:“莫非今天那羣人是火雲洞的人,孩子你不會是想……”
見老人猜到自己的意圖,虞晨也只有無奈的點了點頭。
“孩子你不要衝動,你單槍匹馬怎麼斗的過一個門派。”孟老伯勸說道,他怕虞晨莽撞之下使自己陷入險境。
“放心吧,老伯,我不會亂來的,我有分寸。”虞晨笑道。
孟老伯見虞晨執意如此,嘆息一聲,不再說什麼,只是再三叮囑他萬事小心,不可莽撞。
天黑後,整座村子的人圍坐在一起,舉行篝火晚宴,肥美的羊肉金黃細嫩,油汁滴落進火堆,發出嗤嗤的聲響,香氣四溢,饞的人口水直流。
村民們大方的拿出自家的珍藏的美味供大家品嚐,粗獷的漢子們大塊吃肉,聚在一起拼酒,孩童們在草地上嬉戲打鬧,幾個少女鶯鶯燕燕,時不時發出銀鈴般的笑聲,看向虞晨的目光更是異彩連連。
在這樣安祥的氣氛中,虞晨吃得很盡興,凡人的生活讓他有種奇異的感覺,席間,他還特地問族長孟福要了一張附近的地圖,在這個寂靜的夜裡,所有人的臉上都掛滿了笑容,只有小兜兜一個人坐在他身旁悶悶不樂,小臉上寫滿了不開心。
“兜兜怎麼了?”虞晨好奇的問道。
兜兜擡起頭,烏黑的大眼睛看着虞晨,小臉上滿是認真之色,用稚嫩的聲音說道:“我想變得和大哥哥一樣厲害,這樣,我就可以保護爺爺,不讓他受壞人欺負了。”
虞晨一愣,心中在感嘆小傢伙懂事的同時又不禁有些心疼,捏了捏兜兜的小鼻子,他柔聲道:“那兜兜要快點長大,長大後大哥哥就教你變得和我一樣厲害的本領。”
“真的?”小傢伙睜大了眼睛,小臉上寫滿了驚喜的神色。
“當然了。”虞晨寵溺的拍拍他的小腦袋,笑着回答。
聽到虞晨肯定的回答,小兜兜臉上立刻漾起笑容,大眼睛彎成月牙狀,說道“嗯,兜兜要快點長大,將來跟着大哥哥學本領。”
宴後,虞晨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牀上,可卻輾轉反側難以入眠,他在思考往後的修行之路,據水無痕所說,天荒之體雖然強大絕倫,但是耗費修行資源甚巨,有若無底洞一般難以填滿,如果把修士的身體比作容器,別人的身體一個池塘的水就能蓄滿,那他的身體就需要一條大河才能蓄滿,正是因爲如此,他才能擁有旁人難以企及的強大戰力,可以橫推敵手。
禹皇牌具有聚集和吸收天地靈氣的作用,其內更是自成空間,簡直是專爲他的天荒體而生,所以他倒也不用太過於擔心修煉速度的問題,因爲禹皇牌將是他最大的倚仗,但是在破關的一剎那,他仍舊需要大量的靈石、天材地寶之物,上一次突破築基境全靠紫元神胎果,否則能不能突破到築基境界還是個問題。
拂曉時分,虞晨盤膝坐在牀榻上,試着運轉太玄經吸收天地靈氣,令他無比驚喜的是這一次竟然成功了,他的身體可以開始吸收天地靈氣了。
虞晨欣喜若狂,天亮後,在孟老伯呆滯的目光中他近乎狂奔的衝進了深山之中。
清晨,萬物甦醒,生機勃勃,朝陽東昇,晨曦四溢,是天地靈氣最爲充裕純淨的時刻。
大口的呼吸着溼潤清涼的空氣,虞晨壓下激動的心緒,在一片清澈透明的小湖邊盤膝坐下。
心神一動,古樸無華的禹皇牌便自眉心飛出,懸在他的頭頂。
“今日,我要藉助禹皇牌之力一舉恢復修爲!”虞晨暗自低語。
心神寧靜下來,緩緩運轉《太玄經》中記載的玄法,他的丹田內頓時出現奧妙無窮的道之意象,道基如天宮般懸在丹田上方,垂落一道道金色瀑布,下方,丹田之海呼嘯,電閃雷鳴,捲起漫天巨浪,成千上萬道彩霞衝出,有如神蹟。
這一刻,天地似乎在震顫,以禹皇牌爲中心,周圍的靈氣如海浪翻騰般暴涌而來,陣陣音爆之聲響起,實質化的靈氣在空中形成一道龐大的光柱,自虞晨的天靈蓋灌頂而下,海量的精氣衝進虞晨的四肢百骸,而後又匯入丹田,威勢駭人。
神秘的禹皇牌在虞晨手中沉寂了這麼久,終於在今日綻放出其恐怖的一面,隨着靈氣的入體,他整個人的氣勢也在極速的攀升着。
凝氣九層、十層、築基……
轟!
虞晨體內傳出一聲驚雷般的巨響,似有什麼壁障被打破了一般,氣息攀升到了極致,時隔數十天,他的修爲終於再次圓滿恢復,身上頓時散發出一股強大無匹的波動。
築基一重天!
許久,虞晨吐出一口白氣,便要起身離開,突然,他的身上傳來一股鑽心的疼痛,一陣清脆的咔嚓之聲響起,他的身體出現了密密麻麻的裂痕,如同即將破碎的瓷器一般,駭人無比。
“啊……”
虞晨立刻翻滾在地上,低沉的嘶吼,豆大的汗珠從他額頭上落下,脖頸上青筋暴起,渾身劇痛無比。
如千萬把利劍斬在身上,又如重若萬鈞的神錘在敲擊,不僅僅是身體出現裂痕,他的骨骼也開始迅速龜裂,臟腑更是劇烈抖動。
虞晨腦袋裡瞬間閃過一抹靈光,“莫非是破後而立嗎?”他雙拳緊握,忍受着這身體被撕裂的痛苦。
半個時辰後,這煉獄般殘酷的痛苦終於散去,他無力的趴在地上,大口喘氣,四周到處是碎骨渣與皮屑。
虞晨眼神清亮,激動不已,破後而立,真的是破後而立,在被公孫嵇和青虛門掌教崩碎的虛空通道中,他的肉身近乎被全毀,遭受的重創前所未有,這兩個月來,天荒再生術和《太玄經》每時每刻都在修復他的身體,沒想到今日引發了這樣變化,身體再次脫胎換骨,肉身之力又上了一個新臺階。
他的骨骼潔白無暇,堅硬無比,臟腑閃爍着奇異的霞光,肌體流動晶瑩光澤,如上好的羊脂白玉,身形挺拔了不少,面容也越發的清秀俊逸,一雙瞳孔似星辰般璀璨,氣質出塵如仙。
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將身體清洗乾淨後,虞晨換上一身乾淨的衣衫,長身而起,緩緩向着山下走去。
一日之計在於晨,清晨的村子朝氣蓬勃,炊煙裊繞,迎着晨曦,村民們開始一天的勞作,每個人臉上都帶着滿足的笑容,向虞晨投來善意的目光。
還未進屋,虞晨就聞到了飯菜的香味,小兜兜睡眼惺忪,明顯是剛起牀,看見虞晨回來,眼睛一眨,調皮的說道“呀!大哥哥,太陽還沒曬屁股,你怎麼就起來了?”
孩子氣的話語立刻引得孟老伯和虞晨一陣哈哈大笑。
接下來的三天,虞晨盡心竭力的給孟老伯調理身體,修爲恢復後,做起這些事來也更加的得心應手,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一番努力後,他完全治好了折磨老人多年的暗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