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傍晚時分,在雨唐的寢宮之中。
雨唐獨自一人坐在一罈牡丹花旁發呆,所有的侍女都在殿外守候,沒有公主的命令誰也不能進去。
雨唐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麼,自己想和月溟成親究竟是因爲愛上了他,還是因爲僅僅有一點好感就想利用他來逃避和那個司馬南的婚約。
雨唐心中只有愧疚感,聽了今天早朝發生的事情之後,她就一直在責怪自己,如果不是自己那麼任性的話,月溟又怎麼會爲了她而孤身犯險呢?
雨唐摘下了一朵花,有些失神地掰下了一瓣粉紅色的牡丹花瓣,那花瓣落在案上,傾國傾城的容顏上十分的惆悵。
“愛他,不愛他,愛他,不愛他……”雨唐失神地念着這兩個詞語,每一次唸到“愛他”時,她的神情中隱隱有一絲欣喜,而唸到“不愛他”時,反倒有些神傷。
最後一瓣花瓣,是“愛他”。
“嘻嘻,看來我真的是愛上他了~~”雨唐俏皮地笑了一聲,然後蹦蹦跳跳地走到了門口,對侍女們道,“我出去一下,你們不準跟上來,否則後果自負!”
侍女們同時打了一個寒顫,紛紛回想到去年的冬天因爲皇上的命令而緊緊跟蹤公主以免不測,結果在宮外被她狠狠地耍了一頓,所有人中了陷阱掉進了狼窩。若不是因爲雨唐突然之間良心發現,折回去把她們救了,要晚那麼一會兒她們就完了。
誰還敢跟着她?這不是找死是什麼?!
與此同時,欽天監中。
月溟和清書正在商討關於軍隊的問題,現在他們擁有的機關獸不算多,只有兩頭獅子,三十多頭豹子,三頭犀牛,以及二十多條狗,三十多條蛇,三十餘隻功能各異的小動物。可是南蠻子是出了名的打仗猥瑣,擅長於游擊戰,像機關獸這種直接攻擊的兵種根本無法對他們造成太大的傷害。
而且最重要的是,機關鼠的偵察技能在這個時候很有可能會成爲絆馬索。偵查技能沒有透視和感知的能力,僅僅是一臺遠程攝像機罷了,要是沒有發現隱藏的敵人,那麼就會誤導其他的機關獸以爲此地沒有敵人,貿然踏上去就會遭到埋伏。
除非月溟是五階仙術士,能夠使用範圍性無差別滅殺仙術,直接將南蠻子隱藏的山頭給炸了,這樣直接就完事兒了。
但是不幸的是,五階仙術士屬於稀有,平常的仙術士很難修煉成五階,五階仙術士也不是現在的月溟造得出來的,這個計劃只好胎死腹中。
現在麻煩的就是,就算是五階武者的管佳,也不可能在游擊戰中將敵人全部消滅,如果中了埋伏那就更是得不償失了。這個想法不僅清書不同意,就連月溟也捨不得,這可是他的一張保命符,丟不得。
雯兒被宮女帶出去玩了,自始至終她都不會知道哥哥究竟要去幹什麼,這件事情有多危險。月溟只想讓她好好活着,好好過一輩子,然後嫁人。
之前也說過,這個世界上,誰也不會像雯兒那樣讓月溟掛心,月溟最重要的就是雯兒,他不容得雯兒有絲毫的閃失。
這個世界上除了老李和雯兒之外,月溟沒有其他的親戚了,他的心已經再也沒辦法經歷一次親人的生離死別了。
正當他二人談論到山地複雜的問題時,消息室的門突然被人打開了。從外面走進來一個美豔驚人的女子,她是雨唐。
雨唐在宮裡是無法避免地在臉上化了妝,身着一襲華麗的長裙,看起來清純靚麗,雍容高貴,比起素顏的她又是另一番滋味。
月溟並沒有太大的驚訝,因爲這幅模樣這兩個月以來他也已經看慣了。反倒是顧清書的眼中閃過一絲驚豔,然後連忙跪了下去,道:“臣顧清書拜見公主殿下!”
“雨唐?”月溟驚訝的不是她今天這麼漂亮,而是驚訝她爲啥在這裡,“你來幹什麼?要是被那些該死的大臣太監們看到了,又會有人說我們倆的閒話。”
雨唐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眨着那雙美麗的大眼睛,緊盯着他,似乎要看透他的心靈一般。然後,雨唐輕聲對他道:“愛我嗎?”
月溟一下子就愣住了,他不知道爲什麼今天雨唐會這麼反常地跑過來問他這個問題,可是在這個問題問出口的那個瞬間,雨唐俏皮可愛的神情直接就把月溟給萌住了。
顧清書咳了一聲,自討沒趣地走出去帶上了門,當燭臺可不是什麼好差事。
月溟愣愣地看着雨唐清秀的臉龐,他知道現在已經沒人了,但是他仍然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纔好,是回答,還是繼續發愣。
就連左手中的琅玕樹看着都很想敲他的頭一下,這麼明顯的答案你都不知道麼?當然是愛啦!
不過,這件事情還是等月溟自己做決定。
“我,愛……”月溟愣愣地嘟囔了一聲,傻傻地撓着後腦勺,連耳根子都紅透了,他的這個回答是真心的,他是真心的喜歡雨唐。
17歲的人,還是不懂什麼叫愛,真正的愛是不離不棄,是捨生忘死。沒有經歷過這些的他,沒有這樣的覺悟的他,還只能算是喜歡。
不過這已經夠了。
雨唐聽到這句嘟囔,臉上立刻笑開了花,閉着眼睛,紅脣立即就迎了上去,緊緊地吻上了月溟的嘴。
月溟覺得這一瞬間他像是要靈魂昇天了一樣,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快感,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這一吻持續了很久,但是究竟是多久,誰也說不清楚,是一刻鐘,還是半天,還是一天,還是陽光燦爛的一個星期。
總之,他和雨唐嘴對嘴的誓約已經成立,此生他們必定廝守相愛,長長久久,也許他們會長生不老,那可就沒有生生世世了,永生永世都會在一起。
雨唐睜開眼睛,看着還有些不知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的月溟,“撲哧”地就笑了出來。
“還在發什麼呆啊?醒過來啦!”雨唐敲了敲他的頭,溫柔地笑道,“你可真傻,爲了我竟然在早朝上和司馬允對着幹。不過,這下子本宮可是徹底地迷上你了,你要負責!”
聽到這句話,月溟立刻羞愧地低下了頭。他並不是爲了要娶她而和當朝文武對着幹的,而是因爲他的復仇計劃中,與她成親是最重要的這一環。
就像清書說的那樣,如果這件事情沒辦好,那一切的一切都是白搭。
“怎麼了?怎麼一副不高興的樣子?”雨唐伸出一雙玉手託着月溟的下巴,擔心地問道。
月溟搖了搖頭,慢道:“沒有,我是太高興了。”
雨唐鼓着兩腮,擺出生氣的樣子,輕輕地拍了拍月溟的頭,嬌喝道:“哼!你說謊!”
“我沒有說謊,真的,我很高興!”月溟說着抱住了她,聽老李說這招挺管用的,於是他纔拿來試試,“夫妻二人永結同心,對吧?”
“嗯~~”雨唐嬌羞地低下了頭,柔聲說道,“還有,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二人沉默了下去,在昏暗的燈光下,二人依偎在一起,這個場景十分的甜蜜、溫馨,彷彿背景在不知何時變成了夢幻般的粉紅色,讓二人看起來是那麼的幸福。
“我們的相遇,還真是偶然呢。”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雨唐開口說道,“其實多虧了叔叔,才把我們兩個聯繫在一起的。”
想起當初在伏羲湖邊的相遇,月溟和雨唐都不禁臉一紅,那個場面還真是驚豔,那美妙的都讓月溟給看了個遍。雨唐羞憤地攻擊月溟,然後月溟一個勁兒地道歉,才讓雨唐慢慢對這個人產生了興趣。
“當初的你好傻的,盯着人家就不放,看完了還一個勁兒地道歉。”雨唐笑道,“其實現在你也沒有長進多少,還是個傻子。竟然接下那麼危險的事情。”
“這全是爲了你。”月溟用一種很生硬的強調說道,按平時的月溟的那個天然呆大腦是絕對想不出來這句話的,這是剛纔顧清書在教他如何面對女人的時候,現學現賣的,“爲了你我什麼都不怕!”
說出這句話之後,月溟不禁想到,顧清書這傢伙究竟是有多厲害,就連女人他都懂?
雨唐本來紅透了的臉更燙了,直接都紅到了脖子上去,嬌嗔道:“你好壞,說這麼不要臉的話來!”
“但是,我明白,要是我爲了你我也會這麼做的。”雨唐又加了一句,整個人像一隻小貓一樣,縮成一團偎依在月溟的懷裡。
但是,月溟這個時候除了茫然失措之外,還有一點疑問。爲毛女人這麼難對付?在他以前的人生裡最重要的兩個女人,母親和妹妹可沒有這麼難對付,現在還要學了點兒東西才能將她制住,外面的女人太可怕了。
其實,月溟只是不知道,比雨唐恐怖的女人多了去了。像那種長得又醜,但是卻又不要臉地以爲自己很漂亮又刁蠻傻X女生,那是最難對付的。
月溟看時機成熟,便按照顧清書教授的課程,一口吻上了雨唐的脣,然後撫上她的……額頭(嘿嘿,我就知道某些人會想到邪惡的地方去),雙脣相離,月溟託着她的嬌顏,輕聲對她說道:“我愛你。”
這一瞬間,雨唐覺得的自己的心都醉了,真想立即就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他,這個值得自己託付終身的人。
雨唐的心都醉了,可月溟的心都碎了。
她是欣然接受,可是自己卻不是全爲了她,有很大一部分都是爲了達成復仇的目的。也就是說,爲了殺人而愛人。
月溟是一個善良的人,他本來是不想這麼做的,他不想把心愛的她拉進這個復仇的漩渦中去。
如今二人傾心相愛,要想把兩個人的命運分開是絕不可能的了。
“你一定要回來娶我,一定!”雨唐看着月溟的雙眼道。
“放心吧,以我和清書的能力,那些南蠻子還沒那能耐把我們倆怎麼滴。”月溟笑道,“等我回來就是。”
說罷,雨唐站起身來,理了理衣裙,對他說道:“墨月溟是個大笨蛋!”
然後,倩影轉過身去,蹦蹦跳跳地離開了欽天監,沒有讓月溟送她回去。
過了一會兒,顧清書從外面慢步走了進來,看了看月溟仍有些失神的臉,笑了一聲,然後拍了拍手道:“賢弟,人都走啦,還沒回過神呢?”
月溟被這一聲嚇得突然回過神來,神經質地大叫道:“我送你回去!”
顧清書聽到這句話大笑了起來,笑得肚子都抽了筋,忙道:“哈哈哈~~人家公主都走了,現在才說送人家回去,也太晚了吧?!”
月溟不好意思地撓了撓後腦勺,傻笑了兩聲,笑道:“嘿嘿,剛纔的你都看到了?”
“沒有,公主和你幽會我怎麼敢看?看了是要殺頭的!”清書打趣道,“怎麼樣,剛纔教你的幾招還算有用吧?”
“呃,有用。”月溟老老實實地回答了,要是今天他是喝了酒,那肯定是一個大嘴巴抽在他臉上,然後大罵“老子泡妞你也敢管?”……不過,月溟今天肯定是不會喝酒的,他已經領略到了喝酒的壞處了。
“這句話我本不應該多說,我知道你和公主是真心相愛,本來你們成親也是一件喜事,皆大歡喜的結局。不過,我提醒你,千萬不要沉浸在兒女情長中去。”顧清書提醒道,“一旦你沉浸在兒女情長之中,你的感覺會遲鈍,你也說過天星閣會滿天下找你,然後要把你殺掉,如果到時候仇人找上了門來,我們便失去了抵抗能力。
“記住,我不是統帥,你纔是。”
顧清書一語點醒夢中人,然月溟有些醒悟了過來,他確實想過和雨唐成親之後就不問世事的。可是這句話讓他認清了這個事實——在我復仇的同時,仇人也在找我。
刻不容緩,他需要實力,他需要力量!
話說回這邊來,雨唐回到了寢宮,一臉幸福的笑容蹦進去直接倒在了牀上,然後像一個花癡似的傻笑了起來。
“呵呵呵~~他說他愛我!”雨唐把頭埋進被子裡叫道,“呵呵~~他說這全是爲了我~~”
翠鳶連忙走了進去,將她們家公主拉了起來,試了試她的額頭,看看她有沒有中邪。
“公主,您怎麼了?怎麼一直在笑啊?”翠鳶有些慌了。
“翠鳶,你知道什麼叫幸福麼?”雨唐的俏臉上還掛那燦爛的笑容,“你知道等一個男人來迎娶自己是什麼感覺麼?”
翠鳶立刻就意識過來,自家主子肯定是去了欽天監纔像打了雞血似的興奮,她說的這些話,莫不是他們二人已經私定終身?
翠鳶本來是想驚訝一下的,但是又轉念一想,這兩個人本來就是要訂婚結婚地人了,還玩兒私定終身這一套,心中鄙視了一下月溟,然後爲自家主子感到悲哀。
女人真的是一種很神奇的生物,她們身上發生的許多事情都不能用生理知識來回答,甚至連心理知識都沒用。她們的行爲無法解釋,她們的心理無法剖析。
試想,這個雨唐本來是和月溟嬉戲打鬧的,還喜歡整人家,到現在突然之間因爲幾句話變成了一個小女人,這不只是那句話威力強大,還是多虧了女人是一種神奇甚至是神秘的生物的原因。
總之,公主的心這下是徹徹底底地被墨月溟給迷住了,再也沒辦法將視線從他身上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