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要試過才知道。”
項天騏長出了一口氣，勸了這麼些日子，他已經不打算再勸了。
也許就如她所說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堅持，也許自己所堅持的東西在旁人眼裡未必有意義，可那又如何？只要自己覺得值得就夠了。
葉妃閉上眼睛反覆思量着該怎樣開口，她知道，這也許是她最後一次能夠見到盧教授的機會，所以不管怎樣，她今天一定要說動盧教授爲自己手術。
臨下車的時候，葉妃好似忽然想起了什麼，轉頭對着項天騏發問道：“前兩天拿到的引產申請表你帶來了吧？”
“在這……”項天騏將車門旁縫隙裡的幾張單子一齊交給了葉妃。
葉妃翻看了一下，申請表上已經蓋了章，簽了字，似乎隨時都可以過去做引產。
不過備註一欄裡寫着一旦嬰兒超過七個月大，除非能夠證明嬰兒有畸形，殘障等重大疾病，否則一律禁止再做引產。
葉妃將單子摺好裝進了自己的包裡，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便同項天騏一道上樓。
開門的依然是看起來格外年輕的盧夫人，瞧見葉妃之後便熱情的拉着她的手讓她進來：“你這孩子…一看就沒有好好休息，臉色這麼難看，對胎兒也不好。”
“我沒事，只是肚子大了便覺得走路也開始有些吃力了。”葉妃坐下後，目光便落在了盧教授的身上。
盧教授的神色始終很嚴肅，看得出，今日見葉妃也很不情願。
葉妃猜測着他許是拗不過自己的妻子，纔會勉爲其難的見上自己一面，這樣想來，自己能說服他的可能性實在很渺茫。
葉妃斟酌了一下再次開口道：“盧教授，您不肯答應我爲蘇墨寒移植的理由是什麼？”
盧教授皺着眉頭看着葉妃，耐着性子開口道：“我知道你憂心他，可是你要明白，蘇墨寒的情況很容易再次發生排斥反應，即便是我答應了你，他也未必就會好起來，難道到時候你們兩個瞎子在一起麼？”
葉妃看着盧教授一字一句的開口道：“我知道很可能再次失敗，可就是因爲我知道，所以我明白眼庫那邊基本上不可能再提供給他一對角膜了，我也不想因爲他再次耽擱了別人的希望，所以我只是求您幫我這一次。”
“那你倒是回答我！如果他再次發生排斥的話，怎麼辦？他怎麼辦？你又怎麼辦！”盧教授嚴肅發問。
葉妃眼底閃過一抹悽然：“如果真的是那樣的話，至少我們都曾努力過了，不會再後悔。”
“就算你和他一起變成一個瞎子？”
“就算我和他一樣變成一個瞎子。”
“胡鬧！你這簡直就是在胡鬧！”盧教授氣的不輕，甚至覺得簡直同葉妃根本說不通。
葉妃擡頭看向面前頭髮花白的老人，眼中涌起一片水霧，懇切道：“盧教授，您就不要再勸我了，我真的不後悔，如果這就是命運的安排，至少我和他生活在同一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