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瑤飛得雖快,但自她揹着韋衝飛走,到那顆白色的火焰巨球一轟而成,並沒過去多少時間,所以鳳瑤與那顆火球的距離也並不很遠。
所以她也聽到了那火球爆炸的響動,自空中停了下來。
鳳瑤這裡距離那顆火球有十多公里遠,那火球中的高溫雖不致將鳳瑤的衣物烤得着起火來,但自那火球中撲來的狂暴熱浪,卻也將鳳瑤的衣物重重掀起,韋衝的一顆腦袋,便被這些粉色的衣裙給埋了進去。
“咳,咳!”咳出一口堵在喉間的淤血,韋衝突然醒了過來。
以韋衝的強大恢復能力,那樣的重傷並不會令他昏迷太久。
韋衝痛苦地睜開了眼睛,印入眼簾的,卻是一道粉色的衣帶和一席烏黑的青絲,他方纔發覺,自己此時正躺在一個人的背上,這個背的觸感很柔軟,還散發着一股泌人的體香。
聽到韋衝的咳嗽聲,鳳瑤大喜道:“韋衝,你醒啦!”
“嗯,瑤兒,你將我帶到了哪裡,怎麼這麼熱,伍輝和龍岡呢?”韋衝晃了晃腦袋,將蓋在他頭上的衣衫和髮絲都晃了下去。
鳳瑤道:“伍輝被抓走了,龍貫洪前輩揹着龍岡逃向了散山方向。”
“什麼!”韋衝大急道:“快放我下來,我要去救伍輝,他落在諸葛家的老東西手裡,一定凶多吉少!”
鳳瑤卻是搖了搖頭,擡眼望着那顆巨大的火球道:“我們剛剛和龍貫洪前輩分開,諸葛家兩個老傢伙和伍輝所處的地方,便出現了那一顆火球。”
韋衝也立即擡眼望去,他體內重傷還未痊癒,身上沒有多少力氣,只得將下巴枕在鳳瑤的一隻肩膀上。
當韋衝看到這顆火球時,這火球已在漸漸消退了。
“這是伍輝的至尊火焰,他幹了什麼!”韋衝立即嘶吼起來,他望着那個方向,竟是再也感覺不到他與伍輝之間的那絲天命聯繫了!
鳳瑤的神色也慌張起來,含糊地問道:“韋衝哥哥,伍輝不會出事了吧?”
韋衝沒有答她,但鳳瑤卻已知道了答案。
因爲她已清晰地感覺到,韋衝的身體在顫抖,他的呼息也已變得紊亂而沉重。
“韋衝哥哥,我帶你過去。”鳳瑤輕輕地道。
“不必了。”韋衝卻是這樣講道,他的身體突然恢復了平靜。
鳳瑤扭過頭看了看韋衝,表情很是不解,問道:“韋衝哥哥,伍輝沒事嗎?”
韋衝微微一笑,然後很神秘地道:“這個過幾天再告訴你,只是現在我們還不能去靠近那顆火球,否則一定會被烤成灰的。”
這顆火球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它暴漲到四五百米方圓後,就立即開始變小萎縮,幾分鐘後,這顆火球便已化作幾點細小的火苗,然後很快便消失在了天地間。
它所處的那一片地方,此刻已是一片焦黑,地上還有一個直徑數百米的大坑,這個大坑的形成,則是因爲裡面的土都被至尊火焰化成汽了。
又過了幾分鐘,等到北邊的涼風帶走了這裡的大部分熱量,當這裡的溫度終於不再致命時,龍貫洪與鳳瑤便不約而同地揹着龍岡和韋衝飛了過來。
他們騰於那個焦黑的大坑上空,俯視着身下這碩大的一片焦土。
至尊火焰幾乎燒空了這裡的一切,焦黑的土地上,只剩了幾縷青煙和讓人窒息的炎熱空氣。
龍岡從龍貫洪背上掙扎下來,從數百米高空墜落,一腳踏進了那個焦黑的土坑裡。
“二哥,你在哪兒?”龍岡嘶吼着,他以神識仔細掃描着這裡的每一粒土,甚至地下幾百米深處每一點地方,他都沒有錯過。
可是,這裡已沒有了任何生命,連幾百米深的地下,也找不到一條活着的小蟲,地上,更是連一株活着的草都沒有。
不,這裡連燒焦的草都沒有,至尊火焰將這裡的一切都化作了虛無。
“二哥!”龍岡仰天怒吼了一聲,他的一雙眼睛已佈滿了血絲。
緊接着,龍岡竟是一頭扎到土裡,瘋狂地掘起土來,他記得伍輝學過韋衝的土行法,伍輝不在這裡,一定是已經深深遁入到地下了。
韋衝叫鳳瑤帶他降到地上,他踉蹌地走到龍岡身邊,按着龍岡的肩道:“三弟,伍輝自暴了,他已與諸葛家的兩位玄天境第七層強者一起從這世上消失了。”
龍岡卻彷彿是沒有聽到韋衝的話,他依舊在瘋狂地挖土,不多久便有半個身體陷進了土裡。
韋衝一把抓住他,將龍岡從土裡拔起,又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韋衝指着那一片焦土,對龍岡喝道:“你看看這裡,這裡的一切都被燒沒了,燭光聖槍、伍輝身上的高等聖器寶甲還有他的儲物戒指都已不見了,至尊火焰燒不掉這些,只有自暴才能毀掉它們!”
龍岡猛地從地上躍起,衝着韋衝喝道:“那又如何?我二哥是神日之子,他怎麼會這麼輕易地死掉!”
龍岡又撲到了他挖的那個土坑裡,又瘋狂地挖了起來。
韋衝的眼角突然滑過一顆淚滴,但他卻立即狠狠地眨了下眼,將這顆淚滴塞回了眼睛裡。
韋衝緊緊地咬了咬牙關,他的面容突然變得極爲兇惡,韋衝兩步走到龍岡身邊,又一腳將他踢飛了出去。
“龍岡你醒醒,伍輝死了,你在這裡挖土有什麼用?你是一條龍,你不是老鼠!”
龍岡又從地上爬起來,對韋衝吼道:“韋衝,你管不着,二哥一定就在這下面,他會土遁的!”
吼完了這句話,龍岡又跑去挖土,韋衝一閃身便攔住了他。
“滾開!”龍岡突然變得暴怒,一拳砸向了韋衝。
韋衝以雙手護胸,才勉強頂住了龍岡這一拳,但他重傷未愈,硬捱了這一拳,哇一口便吐出一灘血來。
這灘血,正是噴了龍岡一臉!
“韋衝哥哥!”鳳瑤失聲叫着,立即朝韋衝跑了過來。
龍岡猛地甩了甩頭,注視着韋衝,重重地喘起了粗氣。
韋衝的臉上,已充滿了病態的慘白色,但他那一雙漆黑色的眸子,卻是異常地明亮、堅定,他默默地看着龍岡,眼神裡充滿了關切。
“三弟,你可醒了?”
龍岡的身體微微地顫了顫,呼了一口長氣道:“二哥,真得已經死了。”
韋衝點了點頭,淡淡地道:“沒錯。”
龍岡的表情突然變得極爲僵硬,他沒有再說話。
韋衝卻接着道:“二弟走了,我比你更傷心,可是他死了,你就應該扒在這裡挖土嗎?”
龍岡的嘴脣動了動,緩緩地低下了頭,他似是已不再敢看着韋衝的眼睛。
韋衝一把摟住了龍岡,道:“三弟,我們先去散山吧,等你心情平靜了,再來找我,我有一件重要的事告訴你。”
。。。。。。
寒風呼嘯,瘋狂地撕扯着韋衝身上那一件本已破碎的衣袍,但卻是無論如何也撕不破。
韋衝站在萬米高的山巔上,眺望着遠方即將升起的太陽,這數月來的逃亡,已讓他很少有機會站在一個地方欣賞美景了。
這裡是散山中最高的一座山峰,峰頂的土石上,結着厚厚的一層豎冰,韋衝卻是踩着一塊平滑的冰面,站在了懸崖邊。
此刻,在韋衝之外,還站着一個人。
不,他並非是一個人,因爲他是龍岡!
他們來到散山,已有兩天時間了,龍岡的心情似已平靜,今天一大早,他便到了這裡,一見韋衝便大喊道:“大哥,我們什麼時候去給二哥報仇?”
韋衝卻似是沒聽到龍岡的話,過了數秒,他的目光才戀戀不捨地從遠方移回來,看向了龍岡道:“報仇的事不急,我們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龍岡看向韋衝的目光突然變得憤怒起來,咆哮着道:“大哥,有什麼事比給二哥報仇還重要?”
韋衝的目光依舊平靜,嘴角竟是掛起了一道微小的笑容,對龍岡道:“我們要去救一個人。”
“誰!”龍岡立即問道,他體內的情緒已經如怒濤般洶涌,再也抑不住身上的殺氣。
看來龍岡的心緒,卻是平靜得實在不怎麼樣。
韋衝微微一笑,這一次竟是笑出了聲,然而這一道笑聲,便是立即讓得龍岡身上的殺氣如泄閘的洪水般噴涌而出,龍岡一雙怒目瞪向了韋衝,正要開口,韋衝卻是趕在他前面說出了一句話,這句話一出,龍岡的情緒便是立即平靜了下來。
“我們去救伍輝。”
龍岡從地上一躍而起,驚呼道:“二哥沒死?”
韋衝點了點頭,朝龍岡伸出了自己的左手掌,在這個掌心中,有一個圓形的金色光斑,閃耀着淡淡的金光,這些金光不亮,但若仔細盯着它看,很快便會刺得人眼睛生疼。
龍岡卻已顧不得眼睛裡的痛了,他立即問道:“這是何物?”
韋衝道:“伍輝的生命光點。在當日他徹底消失的那一刻,便出現在了我的掌心裡,同時,我的識海中還多出了一串記憶。”
聽到這裡,龍岡的臉上已充滿了喜色,他的臉竟是變得比天還要快。
韋衝突然想笑,卻是沒有笑出來,繼續道:“伍輝乃是神日之子,神日猶在,他便不死。伍輝隕落後,他的生命光點便會出現在我的掌心,只要將這顆生命光點放在這個世界上陽光最烈的地方,經過幾十天時間,伍輝便會復活。”
龍岡大喜,他一把抓住韋衝的左手,便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韋衝撇了撇嘴,道:“三弟,你這樣子,哪裡像是龍族的王?快些想想,這陳天哪裡的陽光最烈?”
龍岡這才止住了笑聲,眼珠子轉了轉,很快便是靈機一動,他眼中閃過一道神光,對韋衝道:“嘿嘿,大哥,這陳天陽光最烈的地方嗎,不在別地兒,你剛剛便是去過的。”
韋衝神色一動,看向了龍岡道:“伍家祭壇?”
“正是,那裡也是二哥出生的地方,絕不會有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