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樊傑,糟了!”
安凱心中咯噔一聲,臉色驟然慘白。
外門大師兄來勢洶洶,定是爲了天驕榜上的排名。
樊傑此人心胸狹窄,卻又心高氣傲。
倘若換作平時。
安凱自然沒什麼好擔心的。
大不了被羞辱,毒打一頓。
可現在,他的父母不遠萬里,來到幻海聖地。
安凱不想自己的謊言被戳破。
更不想讓父母看到,他們的兒子被人羞辱,毒打。
“大師兄,我知道您所爲何事,但能否換個時間,此事我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安凱走到樊傑面前,在他耳邊小聲道,
“等我父母走了,任憑您打罵,我絕不皺一下眉頭!”
大師兄眉頭一挑,瞥了眼安凱身後的兩個老人。
然後,面無表情的冷哼道,“大師兄這個稱呼,也是你一個廢物配叫的?”
安凱臉上的諂笑猛地一僵。
回頭看了眼父母。
兩個老人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茫然。
老翁不解道,“小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安凱抿着嘴,眼眶變得通紅無比。
他沒有作聲,轉頭又看向了大師兄。
眼眸清澈,隱隱有淚光涌動。
黑白分明的瞳孔中,眼白上爬滿了血絲。
就像細密的蜘蛛網一樣。
“對啊,小安,你不是馬上就要參加內門考覈了嗎?”
老嫗以爲,安凱是與面前這個,氣勢凌人的白麪男子有矛盾。
於是連忙道歉,“這位公子,安凱年紀還小,若有什麼得罪您的地方,老身在此向您賠罪!”
“哦,賠罪?”
大師兄脣角微微上揚。
側着腦袋,目光斜視道,“如何賠?”
這時,幾個跟班走上前來,一把扯掉安凱身上的絲制白袍。
“你這廢物,也配穿外門絲袍?”
“這定是偷的!”
“竟敢盜竊外門財物,你這廢物莫非是想找死??!”
安凱杵在原地,雙拳緊握,渾身在微微顫抖。
拳心處,因爲用力過猛的緣故,變得青紅一片。
“如何賠?”
大師兄負手而立,再次問道。
“千錯完全,都是我們老兩口的錯,沒有教育好安凱!”
老嫗跪伏在地。
右手扯了扯呆若木雞的老翁。
“還請公子能夠網開一面!”
老翁雙腿僵硬,艱難地跪倒。
一句話不說,只是一個勁兒的猛磕頭顱。
直到血肉模糊,仍是沒有停下來的打算。
“爹,娘,你們快起來,起來啊!”
安凱抹着淚,走到夫妻二人跟前哽咽道。
見兩人絲毫沒有起身的打算。
他又去攙扶。
“滾!”
老翁一把推開安凱,繼續磕頭。
“小白,送二老下山!”
說到底,安凱也是練氣大圓滿境界。
力氣要遠遠大於兩位老人。
他一隻胳膊架起一個老人,紅着眼對白鶴說道。
白鶴眼眸中,人性化的流露出一抹擔憂。
爾後搖了搖頭。
顯然是不放心,將安凱一個人留在這裡。
“求你了,小白!”
安凱的聲音在打顫。
“快放開我,逆子!”
老翁想要極力掙脫束縛。
老嫗也是一臉的擔憂,“我和你爹年紀大了,受點委屈沒什麼,你還小,要好好生活......”
安凱嘴脣微翕,一言不發的將二老扶上鶴身。
然後摸了摸白鶴腦袋,輕聲道,“聽話,快去吧!”
白鶴髮出一聲悠長鶴唳。
爾後翅膀撲扇,向着深空飛去。
“站住!”
大師兄眉頭微皺,淡淡喝道。
然而。
安凱卻置若罔聞,眸光流轉。
目送着白鶴消失在視野後。
轉身,冷眼注視着不遠處的白衣男子。
“你想怎樣?”
大師兄揹負雙手,眼眸微眯,“你個廢物,有何資格排在本座前頭?”
“那麼多天材地寶,不也沒將你懟進到內門麼?”
安凱冷笑着,繼續道,“若是沒那個做內門長老的爹,你又算什麼東西?”
“俗話說,寧做雞頭,不爲鳳尾,看得出來,你很享受這種在外門稱王稱霸的感覺!”
“怎麼,擔心進到內門,就沒了這些狗腿子前呼後擁嗎?”
白衣男子身邊的這些人,一聽這話,頓時急了。
“安凱,你放肆!”
“有你這麼跟大師兄說話的麼?”
“一個廢物,簡直是不知死活!!”
與這些人不同。
大師兄臉上沒有絲毫波動。
嘴角依然噙着冷笑。
只不過表情看起來,卻有幾分陰沉。
背在身後的雙手,緊緊握住,爾後鬆開。
“知道惹怒我的下場麼?”
終於,他緩緩開口道。
安凱仰天大笑,一臉的決然,“人生天地間,忽如遠行客,不過一死爾,有何懼哉?”
大師兄搖了搖頭,“不,你錯了!”
背在身後的右手,打了個響指。
然後,雙手青芒涌動。
下一刻!
他的身影出現在安凱面前。
手起刀落間,青芒化成了兩道光柱。
“咔嚓——!”
“咔嚓——!”
安凱四肢應聲而斷。
劇痛如潮水般襲來。
額頭上頃刻間佈滿汗珠。
可是,他卻一聲不吭。
只是冷冷瞪着樊傑,眸中噴射出殺人的怒火!
這種模樣的安凱,衆人還是頭一次見。
大師兄的跟班們,心裡打起了退堂鼓。
“不過一個榜單罷了,又沒什麼大不了的!”
“對啊,天驕榜的真實性還有待考究,依我看,那個天機閣就是閒得蛋疼,有意挑起事端!”
“大師兄,要不我們還是走吧,人也廢了......”
白衣男子眉眼一斜,眸中寒光流轉。
“走?那個天驕榜是真是假,已經不重要了。惹怒本座,就得承受應有的代價!至於代價嘛......”
大師兄說着,目光掃向蔚藍的深空。
安凱心中一顫,慌忙回頭。
只見,一隻巨大無比的金雕。
口中銜着兩個蒼老身影。
猶如精鋼般的利爪上,還鉗着一隻嘶鳴掙扎的白鶴。
“求您了,要殺要剮衝我來,放過我爹孃和小白!”
安凱臉上毫無血色。
忍着劇痛,像蛇一樣,身體匍匐前進。
然後,用腦袋蹭着白衣男子的小腿。
嘴脣蠕動,失聲痛哭。
“現在求饒?晚了!”
大師兄冷笑着對金雕說道,“今日允許你開葷!”
金雕聞言,眸中陰厲一閃而過。
然後,碩大的雕頭揚起。
安父,安母被拋至空中。
爾後落入進血盆大口。
緊接着!
雕頭下探。
一根一根地,將白鶴的羽毛慢慢拔掉。
每拔掉一根。
白鶴身上就會出現一個血窟窿。
它痛苦的嘶鳴着,想要掙脫鋼爪的束縛。
可是!
白鶴只是最爲普通的玄獸。
而這隻金雕,卻擁有神鳥金翅大鵬的血脈。
如何掙脫?
漸漸的。
白鶴嘶鳴之聲越來越微弱。
直到最後,聲音完全消失。
然後,金雕鬆開了鋼爪。
轟隆——!
渾身光禿,血跡浸染的白鶴,重重摔在安凱面前。
它,赫然是被活活疼死的!
“小白!!!!!”
安凱血氣上涌。
身體的某種桎梏被打通。
狂暴之力瞬間遍佈全身。
原本萬里無雲的晴空。
這一刻,陰雲滾滾而來。
整片天地,都彷彿爲之一黯。
“樊!傑!”
安凱雙目赤紅,眸中殺意肆虐。
體內轟隆隆作響。
斷掉的手腳,也頃刻間恢復如初。
下一刻!
他的身影倏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