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樹，我問你一個問題，假如李之源深愛你，知道你有危險，卻代替你死去，你會不會感動，會不會有一絲一毫的歉疚？”
“歉疚和感動，自然是肯定的，我又不是鐵石心腸的人，這麼一條人命橫在那裡。”沈千樹沒有思考過多，這是人之常情。
雲安目光一黯，“我知道，你也會記他一輩子。”
“等一等……到底發生什麼事，無緣無故，問我這話題，我有點方啊。”她是不是說錯話了？可這不是一個正常的情緒嗎，如果一個人深愛你，爲你而死，你無動於衷，你還值得被愛嗎？
何況，李之源是她下屬，也是她的朋友。
“沒什麼，閒聊嘛。”雲安說，“我今天和李辰談到一個問題，引發了一些矛盾。”
沈千樹恍然大悟，想起李辰愛大哥，大哥愛雲安，這一段複雜糾結的關係，她也不知道怎麼安慰雲安，這人一躺，眼睛一閉，什麼都不知道了。
最難受的是被遺留下來的人。
他是最痛苦的。
“你別想那麼多，順其自然，我看李辰……挺愛你的。”
雲安，“……”
他含糊點頭。
沈千樹輕聲說，“你有大好的人生，你今年還不到三十歲呢，那麼年輕，有一個愛你，你也愛的人身邊，不管過去發生過什麼事情，都不重要，只要還活着。你看着我每天都纏着夜陵，粘着夜陵，天天撒狗糧，你覺得我們很膩歪，很幸福吧，可是我和你說一句心底話……夜陵身體幾度被掏空，壞了根基，就算我和白姑娘想盡辦法爲他醫治，我也不能保證百分之一百能徹底痊癒。”
“再加上夜陵……心思重，精神壓力大，若不然也不會扮演雙重人格，他不是長壽的命，所以我每時每刻……都把今天當成最後一天來過，我要給予他在人世間最幸福的時刻，萬一有一天，他真的離我而去，我也要讓他毫無遺憾。”
雲安睜大了眼睛，“千樹……你……”
“我沒事，我很早，很早就想通了，在發現他其實不是雙重人格時，我就想通了。”沈千樹溫柔而堅定地說，“我已經足夠幸運了，得到一份至誠至熱的愛情，這是多少人都得不到的。我也足夠幸運，有一個乖巧懂事又健康的兒子，我也足夠幸運擁有健康的身體，可以掌控的未來，所以，有一天不完美，我是接受的。”
“沒有人的人生是完美的，總會有缺憾，最要緊的是今天的幸福，過去的已經不重要了，我甚至都不去想過去和明天，我只要今天。”
許多事情，她不敢去想，也不想去琢磨。
雲安豁然開朗，一些早就決定事情，有了一個人的提點，瞬間就想通了。
沈千樹微笑說，“命運會給我們最好的安排！”
雲安動容地握着沈千樹的手，“夜陵會沒事的。”
“我管不着明天的事情，我走了，不和你聊了，我還有一個驚喜要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