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凌波掠了掠前額的幾根碎髮，這才一本正經地說，“因爲你的恩怨跟我又沒有關係。”
“你一向將小寶的安全視爲最重要的事，此事既然關乎小寶的安危，又怎麼會跟你沒關係？”他微微眯起了眸子，眸中狡黠的微亮，目光卻是異常犀利，彷彿有某種能夠窺探人心的能力。
慕凌波忙將剛纔放下的杯盞又重新舉起來，動作顯得有些掩飾性的急促，滿不在意的語氣說道，“總之緣由都不重要，我又不是什麼事都要分出個是非黑白來站隊的人。”
“所以，哪怕我十惡不赦大逆不道與天下人爲敵，你也一樣站在我這邊？”他依然定定的目光，不放過慕凌波任何一個閃動的神態。
見到她神色之間的那一絲猶豫不定，墨九翎很快語氣自然的繼續說，“之所以稱爲鬼谷，倒不是因爲入谷必死的規矩，那只是後世人牽強附會的解讀。近百年前，那裡被誤認爲第二個鬼境，以爲是鬼族在蒼堯最後的一個棲息地。”
“原來如此。”
一直默默聽到所有話的慕小寶實在忍不住了，探個頭，“世上真的有鬼嗎？”
墨九翎解釋道，“鬼族並不是鬼，就如同摩伽神族也不是神。只不過修羅與摩伽被神化，比如萬民信仰的修羅武神，而摩伽則是武神的侍奉。如今的族系大都滅絕，只剩如仙悠這樣的摩伽半血，作爲巫族的神女。神殿主掌的奇門遁術以及療傷復原的法門，都是傳承自摩伽族。”
慕凌波想了想，總之就是一個攻擊的一個回血的。
“鬼族並不是一個族系，至今尚存的鬼族，還剩夜叉族與羅剎族。聖臨城在驅逐鬼族之後，夜叉與羅剎便關閉了鬼境之門，從此與蒼堯不通往來。聖臨城城主又在鬼境之門外，讓神宗加附一道封印，以防鬼族修生養息之後反攻。這樣百年來，異族已從蒼堯完全消失，人族統治了整個大陸。”
“可是，既然不是真的鬼，那他們殺過人嗎？跟人類有仇嗎？”慕小寶不解的問道。
墨九翎答道，“人又何嘗沒有殺過人。相反，他們並未主動進犯過。”
“那爲什麼要驅逐呢？他們又不是壞人。”
慕凌波摸了摸他的腦袋，這個問題根本不用墨九翎來作答，“小寶，有一句話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野蠻人的行徑，沒有什麼正義可言。”
“不錯，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墨九翎俯首贊同，“更重要的原因，是欲。望。”
慾念乃罪惡之源，千萬年來，不論是哪個世界哪個時空，這個道理都是亙古不變。
馬車在荒漠之中行了很久後，終於停了下來。
一旦沒了馬車前行的滾軸聲，便只剩下了死一般的寂靜。
荒漠已沒路，兩旁都是直入雲霄的山峰，前方則怪石成林。
一塊塊形態可怖的石柱彷彿高可參天，而在這夕陽下的荒漠裡，更如同被荒棄的墳堆。
“荒石嶺，這是這裡通往鬼谷的第一道關卡。”墨九翎極目遠望，見這墓碑似的巨石凌亂不堪矗立着，一眼都望不見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