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宏遠瞪着唐弈琛,那裡面,火光跳躍,有仇恨的情緒燃燒,唐弈琛也看向甄宏遠,情緒平和的他,怒火燃燒,唐弈琛滿是愧疚,緩緩的閉上了眼睛,緊抿着嘴脣,長長的嘆了口氣,極爲無奈的說道:“我知道。”
他的聲音冰冷,夾雜着難以言喻,無法排解的絕望和痛苦的掙扎,“都是我的錯。”
甄宏遠見他這個樣子,再想到他坦誠這一切的緣由,不由心軟,想到當年的事情和自己之後的經歷,心中更是哭出,趴在桌上,默默垂淚。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書房內,安靜的可以清晰的聽到甄宏遠落淚和吸鼻子的聲音,還有唐弈琛極爲無奈又滿是擔憂的呼吸聲,窗外明媚的陽光射了進來,明亮又有溫度,但是屋子裡卻冷清安靜的讓人窒息,在窗邊坐着的兩個人,一顆心,就像是被即將結冰的寒水潑了似的。
唐弈琛睜開眼睛,看着窗外在陽光下葉子已經稍稍泛黃的樹葉發呆,神色悲傷,好幾次,他回頭看着趴在桌上的甄宏遠,都想要和他說些什麼,但是看着他聳動的肩膀,還有強制剋制着的情緒,喉嚨就像被塞了水的棉花堵住似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他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正是因爲知道,自己當年對甄家,罪孽深重,所以對唐士延,還有外公他們,一直到今天,他心裡還有怨,甚至恨,無法原諒,因爲乞求在甄宏遠甄蜜原諒之類的話,他心裡想說,但真的說不出口。
他們因爲好心收留他,結果卻因他家破人亡,而如果不是他的話,甄蜜根本就不會經歷和裴耀陽的婚姻,他們最多隻是萍水相逢而已,那樣的話,她也不會經歷這些痛苦和煎熬,他有什麼資格奢求原諒呢
良久,甄宏遠才緩緩擡頭,不過還是垂着腦袋,他併攏握成拳的手指張開,然後又握住,似乎是麻痹了,如此來回重複了幾次,舒服了一些,這才擡手用力的抹掉眼淚,唐弈琛見狀,起身抽了張紙巾,遞給了甄宏遠。
甄宏遠擡眸,先是掃了眼唐弈琛遞給他的紙,然手掃了眼他殷切的臉,猶豫了片刻,道了聲謝,還是接過了紙巾,他將眼淚擦乾後,把鼻水也擦掉,然後將紙巾扔到了垃圾桶。
“都已經是過去這麼多年的事情了,現在責備你,也沒有任何的意義,而且當初那件事情,雖然和你有關,但是說到底,只是個意外,或許我命就該如此,算命先生說我命硬,還真是一點沒錯。”
甄宏遠自嘲,如果唐弈琛是在事發後不久上門告罪認錯,那他肯定會將他爆打一頓,說不定,殺了他的想法都有,確實是時間過去太多年了,當年的那些恨啊怨啊,隨着時間的推移,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後,已經漸漸淡了,但要說一點都不介懷,心裡沒有半點疙瘩,那肯定是假的,但是他總不能因爲過去了十多年的事情,還有心底藏着的那些怨恨,就掐斷葬送自己寶貝女兒一輩子的幸福,對甄宏遠這樣一個愛女兒如命的父親來說,肯定是做不到的。
唐弈琛聽甄宏遠這樣說,如結了冰一般的心,瞬間又有了活躍的溫度,他難掩喜色,詫異的盯着甄宏遠,心情激動,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伯父”他激動的叫了聲,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甄宏遠搖了搖頭,示意他不要說話,他連着深吸了好幾口氣,努力讓自己激動的情緒平靜下來,好半晌,長長的嘆了口氣,莫可奈何,無奈至極。
“如果你只是因爲感激,愧疚,想要彌補才和蜜蜜走到一起,沒有那個必要,我們不需要任何的同情憐憫。”
甄宏遠看着唐弈琛,眼睛紅紅的,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態度強硬。
“雖然經歷過一段婚姻,但我的蜜蜜還年輕,她這個年紀,還有機會擁有愛情,和因爲愛她願意對她負責的男人一起生活。”
當初,甄宏遠和白菁就是因爲愛情走到一起,雖然他和白菁不論是在年齡,還是生活習慣等各個方面都存在很大的差異,但是婚後兩個人相互體貼體諒,相當和諧,因爲好不容易纔在一起,兩個人結婚十多年,幾乎都沒有臉紅吵架的時候,她走了十多年,他一直沒找,但因爲有那些美好的回憶,還有他們的孩子,他並不覺有多寂寞,在甄宏遠看來,兩個人,因爲相愛走到一起,步入婚姻,是愛情的基石。
“我沒有談過戀愛,也沒有愛過任何一個女人,我也不知道,愛一個人,應該是什麼樣的心情和感受,但是伯父,我想和甄蜜在一起,我也只願意和她在一起,只有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纔會覺得輕鬆自在,心情也會不自覺的愉悅。”
“我喜歡看她笑,她笑起來的時候,眉眼彎彎,嘴角上揚,我覺得那個時候她最漂亮了,她要傷心難過,我心裡也會不舒服,我不喜歡她哭,因爲她一掉眼淚,我就會覺得手足無措,雖然我很少會表現出來,想到自己的未來是和她一起度過,我就會覺得自己的人生是充滿憧憬和驚喜的,至於其他女人,形形色色的,各式各樣的,有和她長得像的,有和她性子相像的,我見了太多,但是我始終沒有任何心動的感覺,更沒有和她們生活的想法。”
“這麼多年,我也經歷了很多,我漸漸明白了一個道理,她就是她,那個叫甄蜜的女孩,在我心裡,永遠都是獨一無二的,誰也不能替代,也替代不了,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就是愛情,但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因爲我知道,我會對她好,對她負責,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我的這個想法都不會改變。”
唐弈琛看着甄宏遠,虔誠的就像婚禮現場,當衆宣誓,那幽暗的雙眸,緊張又滿含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