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蜜說完,手指着吳倩茜,回身看向會議記錄員,“剛剛她說的話,也記錄下來了嗎?”
記錄會議的,是個女的,她見甄蜜似乎很生氣的樣子,點點頭,事實上,她並沒有做記錄,不過這個職業的她,記性很好,剛剛吳倩茜說了什麼,她都有記得,甄蜜一開口,她立馬補充記錄了下來。
“各位股東叔叔伯伯也聽到了?”
那些人片刻都沒遲疑,點了點頭。
“好,到時候一起呈給警察,各位都是證人。”
吳倩茜蒙了,心裡也有些怕了,半天才找到自己的聲音,看向甄蜜問道:“你想做什麼?”
甄蜜的小臉冰冷,沒有溫度,面無表情的說道:“你自己做的事情,自然要自己承擔惡果。”
吳倩茜傻眼了,見甄蜜不是在開玩笑,心裡更加忐忑了,大聲道:“你不能這樣對我,我是你舅媽!”
“我舅舅都沒有了,哪來的舅媽?”
甄蜜冷哼了聲,這回,她對白秋華也是徹底失望了,他不是不知道白書薇他們對她和爸爸做了什麼,但是現在,他居然還是任由她們胡鬧,並且站在她們一邊,甄蜜也心寒了。
吳倩茜見狀,不停的給她剛罵過的白秋華使眼色,白秋華走到甄蜜和甄宏遠跟前,低聲下氣的給吳倩茜求情,在場的股東,多是男的,而且個個也算小有成就,在家裡說得上話的,見白秋華這樣窩囊沒出息,心裡滿是輕視和不屑,幸好瑞宏當初沒交到這樣的人手上,不然的話,公司早就倒閉了,哪來他們現在這樣的風光,這樣一想,他們對甄宏遠也不由生出了幾分感激來。
甄宏遠看都不看白秋華一眼,白秋華就巴巴的看着甄蜜,招了個保安過來,對他道:“你送王律師去醫院驗傷。”
甄蜜說完,忽然想到什麼,看向王金生道:“王叔叔,你自己打電話報案,還是你讓警察先過來,等會議結束後,做完筆錄讓他們和你一起去醫院,也省得說我們造假。”
甄蜜這回是存了心思,讓吳倩茜嚐點苦頭了,白秋華求情無用,一臉的苦瓜相,甄蜜當沒看到。
甄蜜說讓警察過來的時候,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睛直直的盯着白書薇,刻意咬重最後的造假二字,白書薇見甄蜜是真的準備將吳倩茜送警察局去,如此的冰冷絕情,讓有把柄在她手上的她,膽戰心驚。
她從來沒想過,善良軟弱的甄蜜會有一天,這樣的強勢幹練,完全就像個在商場浸泡了多年的女強人,就算這一刻,現實真的發生了,她也還是有種做夢的感覺,不敢相信。
前一刻,她還爲吳倩茜對王金生的教訓,還有對甄宏遠甄蜜的叫罵,覺得心情暢快不已,現在,她心裡卻有些後悔帶她和白秋華來,簡直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非但幫不上半點的忙,還給她添亂,她丟人都丟到外婆家去了。
“這不是你們想要的嗎?”
白書薇從衣兜裡面取出自己先前就準備好的辭職信,朝着甄蜜的方向走了過去,晃了晃,辭職信三個大字,極爲的惹眼,“我今天來,是給你們送這個的。”
白書薇說着,萬分不甘心的將東西摔在了桌上。
“這些年,我爲公司的付出,諸位董事都是知道的,甄宏遠爲了她寶貝女兒上位,對我們一家趕盡殺絕,我們以前不鬧,爲什麼選在現在,實在是被逼到了絕境,狡兔死,走狗烹,你們現在認清了他們父女的真實面目了嗎?他們就是一羣過河拆橋的人!”
白書薇手指着甄宏遠,又指向甄蜜,悽悽控訴,她說話時,聲音悲惋,眼淚也流了出來,聲淚俱下,就好像所做的一切都是被逼無奈,受了多大委屈似的,那可憐楚楚的模樣,激起了在場不少人的同情。
吳倩茜是個最會配合演戲的,白書薇的話剛說完,她就哇的哭出了聲,朝着甄蜜和甄宏遠的方向跪下,“姐姐,蜜蜜,你們都有瑞宏這麼大的公司了,我們就想分點蛋糕碎末,你就給我們條活路吧,都是一家人,你真的忍心我們淪落街頭,出去討飯嗎?”
吳倩茜見硬的不行,就來軟的,既然甄蜜不念親情,她也絕對不讓她討好。
白秋華聞言,回頭偷偷看了眼白書薇,白書薇瞪了他一眼,然後使了個眼色,白秋華忙回過頭去,看了看甄蜜,又看了看坐在大班椅上的甄宏遠,猶豫了片刻,嘆了口氣,然後跪在甄蜜跟前,拽着她的衣裳道:“蜜蜜,舅舅知道自己窩囊,沒出息,但不管怎麼樣,我也是你舅舅,你身後的那個人是你舅媽,你就看在我已經過世的姐姐,你媽媽的份上,網開一面吧。”
白秋華說着,直接沒出息的哭出了聲,然後跪走到甄宏遠跟前,抱住他的大腿,繼續哭道:“姐夫,我知道,這些年你爲公司付出了很多,雖然公司是爸爸的,按道理應該我繼承,但是我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重,我也不敢妄想,但是姐夫,甄蜜她就上了個小學,高中的畢業證書,還是您給她花錢弄的,就她這學歷,又沒有經驗,怎麼能管理這麼大的公司!”
其他股東一聽這話,頓時譁然,不敢置信的目光在甄蜜和甄宏遠身上游移逡巡,甄蜜是甄宏遠的女兒,甄宏遠對這個女兒疼愛至極,他們哪裡會想到,甄蜜大學都沒上,甄蜜向來神秘,他們都以爲甄宏遠將甄蜜送到國外留學呢。
白書薇看着在場股東猜疑和不滿的神色,心中隱隱得意,看樣子,關鍵時候,她那窩囊的爸爸還是能派上用場的。
“姐夫,她婚姻失敗,您總不能爲了補償她,讓她走出傷痛,就這樣草率的把公司交給她啊!”
白秋華的話剛說完,她身後跪着的吳倩茜就大聲附和道:“對,她是二婚!”
底下瞬間炸開了鍋,甄宏遠氣的青筋都爆出來了,甄蜜咬着嘴脣,也品出了一絲尷尬和羞惱。
從她決定和唐弈琛交往,她和裴耀陽的婚姻,就是紮在她心裡的一根刺,她希望這件事情,能像過去一樣,成爲秘密,永遠就只有那麼幾個人知道,但是現在卻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被公佈了出來,說這話的人,還是她心裡一直憐惜着想要護着的舅舅--
“姐夫,雖然現在瑞宏和我沒有關係,但是他最開始畢竟姓白啊,我爸爸媽媽一輩子的心血在裡面,您也耗費了大半輩子的時間在這裡,我求求您,也給書薇一個機會,讓她和蜜蜜公平競爭,畢竟她在公司這麼多年,有學歷,也有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