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東西。”
孫遠征沒好氣的罵了句,唐弈琛淡然的笑笑,隨意從容,孫遠征看着他不痛不癢漫不經心的樣子,越發覺得來氣,鼻子裡呼出來的氣息,讓下巴的鬍子都飛起來了,也沒了訓斥他的心思。
小兔崽子,他不願意聽的,他說再多也是徒勞,純粹浪費口水,到最後還把自己氣的要命。
孫遠征輕咳了兩聲,喝了口水,惱火的情緒稍稍平復了一些,他將茶杯重新放回到桌上,又清了清喉嚨,指了指懶懶坐着的唐弈琛,厲聲道:“坐好,坐沒坐相,你要是我孫子,我早打過去了。”
孫遠征說着,掄起手上拿着的柺杖,指着唐弈琛,他這話說的損,唐弈琛卻絲毫不放在心上,孫家上下,應該說偌大的b城,只要是孫老爺子認識的人,誰不知道,他這老頭子疼愛外孫遠超自家的孫子。
甄蜜回頭看了唐弈琛一眼,扯了扯他衣服的袖子,示意他做好,唐弈琛挺直的背貼着椅子的靠背,正襟危坐,雙手放在膝蓋上,一副小學生聆聽老師家長訓誡的模樣。
這麼多年,唐弈琛一直都和孫遠征唱反調,第一次這樣服從指揮,而且還是當着甄蜜的面,孫遠征覺得倍有面,心裡樂滋滋的,心情都跟着好了幾分,他看了看甄蜜,又看了看唐弈琛,“你們兩個,想在一起就在一起吧。”
孫遠征並不是很情願的說了句,那樣子看起來有些彆扭。
甄蜜睜大着的眼睛閃了閃,清澈透亮的雙眸不敢置信的看着孫遠征,盈盈的雙眸,就像暗夜的星辰閃爍其中,熠熠發亮,含笑,興奮又愉悅的看着唐弈琛,唐弈琛嘴角上翹,也勾勒出了極爲愉悅的弧度,那雙平靜如水的暗沉雙眸,也有了熨燙的溫度,不過很快,他就恢復瞭如初的平靜和淡然。
他雙手扶着膝蓋,身子前傾,看着孫遠征,臉上的笑容在孫遠征看來,滿滿的都是惡意,孫遠征身子後靠,虎着臉冷聲問道:“幹嘛?不樂意啊,不樂意就別在一起!”
唐弈琛抿着嘴脣,好笑問道:“我的蜜蜜的事情,您不是一直都不同意的嗎?”
孫遠征聞言,掃了眼他旁邊坐着的甄蜜,她正睜大眼睛看着自己,輕咬着嘴脣,清澈透亮的眼睛滿是期待,孫遠征並不討厭甄蜜,雖然和甄蜜相處就只有短短兩天不到的時間,他是挺喜歡這樣性子的女孩,溫柔乖巧,簡單樸素,不像現在很多其他二十多歲的小姑娘那樣,身上五顏六色,打扮的華麗花哨,就和個妖精似的。
“那是以前。”
孫遠征的視線從甄蜜的身上移開,橫了唐弈琛一眼,“你以前不常和我唱反調嗎?也不喜歡來書房和我說話,還說不稀罕我的這些寶貝,今天怎麼有這閒情坐在這裡陪我這老頭子說話?”
孫遠征人雖然老爲了,不過腦子卻靈光的很,尤其是和唐弈琛鬥嘴,反擊快的很。
孫遠征說完,不滿的哼哼了幾聲,“我一把老骨頭了,能管得了你唐少嗎?我不同意的事情,你就會和你幾個舅舅還有表哥表弟那樣不做了嗎?你的事情,我再怎麼反對,也沒什麼用,你已經27了,馬上就28了,難道我要看着你一直單下去嗎?你不管我死不瞑目,我可不想自己死了還合不上眼,還拖累你外婆。”
孫遠征一字一句,都是對唐弈琛極度的不滿,甄蜜聽着,心下覺得,這爺孫兩鬥了這麼多年,孫遠征對唐弈琛所爲,似乎挺心寒的,三年前,唐弈琛沒有任何徵兆出國,又爲了她的事情,和外公對抗,外公他老人家一定很失望吧,他那樣心疼愛惜的外孫,爲了她這樣的女人,甄蜜覺得孫遠征心裡肯定很不舒服。
甄蜜越想越覺得愧疚,水汪汪的大眼睛,在看向孫遠征的時候,滿是愧疚,孫遠征被她這眼神瞅的有些受不了,坐直了身子,看向唐弈琛,嘟嘟囔囔道:“我不同意,我不同意有用嗎?我不同意,你們還不是同居了,睡同一張牀上了,我還能反對嗎?”
在男女關係上,孫遠征的觀念和態度還停留在上個世紀六十年代,保守又封建,而且擔負責任的態度特別強,在他看來,男女雙方同居就是要在一起的,尤其是男人,要承擔責任,不然就是負心漢,孫遠征可能讓自己的外孫成爲負心漢嗎?他自然是捨不得的,尤其,唐弈琛不想做負心人,他強逼着他做。
正是因爲在這點上,孫遠征想法守舊古董,不然的話,楊冰怎麼可能嫁得進孫家?
孫遠征的話太過直白,甄蜜直接紅了嬌俏的臉蛋,垂下了腦袋,唐弈琛笑着握住了甄蜜的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輕輕的拍了拍,清俊的臉,溫柔繾綣。
“沒臉沒皮。”
孫遠征看着唐弈琛和甄蜜之間的互動,衝着唐弈琛,怒斥了一句,唐弈琛當沒聽到,臉上的笑意不減,擡起甄蜜的手,放在脣邊親了親,甄蜜窘的耳脖子都紅了,就和番茄似的,掙扎着想要收回自己的手,唐弈琛卻不肯放,和她的五指交叉,兩人十指相扣。
張惠笑出了聲,甄蜜害羞,頭垂的更低了,唐弈琛則是一臉的幸福,看着孫遠征,擡着下巴,理直氣壯,“我親我未來媳婦怎麼了?”
“肉麻!”孫遠征橫了有些無賴似的唐弈琛,忍着笑意,繃着臉斥道。
“弈琛,從你被接回來到現在,你的事情,就都是自己做主的,我們都拿不了你的主意,你的婚事,也是你自己全方位做主,這是你自己的選擇,不管將來怎麼樣,你都要擔負起責任。”
孫遠征一本正經,心裡卻感慨萬千,五味雜陳,同時又有些惱火。
“你們兩個都老大不小了,在一起也不容易。”
孫遠征嘆了口氣,“但既然在一起了,今後就好好的,倖幸福福,開開心心的,把兩個人的小日子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