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診所的路上,蘇槿言一直在後面偷看季策,脣角揚了一路。
季策在後視鏡裡看到了,吧嗒着嘴問她,“你老看我幹什麼?爺臉上有花兒啊!”
被抓包的人臉上閃過一抹紅暈,連忙把視線移開,“你長得帥嘛!”
這話聲音不大,不過季策耳尖聽見了,咧着嘴說:“你這丫頭沒什麼優點,就是挑老公的眼光還可以。”
想起自己當初死皮賴臉,蘇槿言耳朵都紅了,轉頭去看窗外。
旁邊蘇睿哲看看季策,又看看蘇槿言,然後問,“姐夫,姐姐要生寶寶了嗎?哲哲要有弟弟妹妹了嗎?”
剛說完腦袋就被敲了,前面的人斜着眼睛從後視鏡裡看着他,“你小子是不是找打?我兒子怎麼成你弟弟了?”
蘇睿哲特別怕季策,紅着眼睛抱住蘇槿言的胳膊,“姐姐……”
“好了小哲別怕,姐夫是跟你開玩笑的。”
哄完弟弟,蘇槿言無奈的看着季策,“他又不懂,你幹嘛這麼兇。”
季策眉頭一掀,“嘿你這丫頭,你想造反嗎?”
“……”
蘇槿言不敢造反,她偷偷看了季策一眼,然後小聲跟蘇睿哲解釋,“姐姐肚子裡的寶寶不是弟弟妹妹,他生出來以後是要叫你舅舅的。”
“哇!”
蘇睿哲的眼睛亮了,忽閃忽閃的看着蘇槿言,可是很快他就有新的煩惱了,“姐姐,舅舅是什麼?”
前面季策嘴角一抽,他又想打人了。
後面蘇槿言小聲跟蘇睿哲解釋,看到頭靠在一起的姐弟倆,季策又開始磨牙了。
以前開車這丫頭都是坐在旁邊,兩隻眼睛總是盯着他看,可現在有了這個小鬼,她就不看他了。
季策在想這些的時候,已然忘了剛纔某人還盯着他花癡。
到了診所,靳禹傑親自幫蘇睿哲檢查。
這個叔叔特別溫柔,所以蘇睿哲一點也不怕他,甜甜的喊着‘叔叔’。
想到靳禹傑是季策的朋友,叫叔叔好像不太合適,於是蘇槿言就讓他喊哥哥。
一個稱呼而已,靳禹傑倒是一點不介意,可有些人卻非常介意。
蘇槿言本來站在旁邊看靳禹傑處理傷口,突然就聽到季策叫她,“蘇槿言,你跟我出來一下。”
靳禹傑是個很值得信賴的人,把蘇睿哲交給他蘇槿言還是很放心的,於是就出去了。
“四少,你叫我出來幹什麼?有事啊?”
你說幹什麼,爺想打你! wωw▲Tтkā n▲C○
季策以前是能動手的時候絕不動口,可自從遇到這丫頭,他動手也只能撓牆了。
把人叫出來之後一句話都不說,只是一直瞪着眼睛磨牙,這是演啞劇嗎?
蘇槿言覺得有些好笑, 牽着他的袖子說:“四少,你怎麼了?怎麼不說話?”
季策馬上滿足她的要求,“最近過分了啊!”
聽到他的話,蘇槿言立馬不笑了,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四少,你還在爲昨天的事生氣啊!”
“你說呢?”
“……”
這個男人
有多彆扭蘇槿言是見識過的,見走廊上沒人,她一頭扎進季策懷裡,扭着身子撒嬌。
“四少,你別這樣嘛!人家怕怕。”
季策不吃這一套,拎着後面的領子把人拉開,冷‘哼’一聲說:“我看你膽子肥得很。”
蘇槿言尷尬了,垂頭喪氣的解釋,“我也不想麻煩你的,可是四少,你不覺得小哲很可憐嗎?”
“不覺得!”
“……如果我不管他,他就要變成孤兒了,四少,你就讓他跟我們住在一起吧!等我把孩子生下來我就去找工作,我不花你的錢。”
“你還敢說!”
然而這邊季策氣的臉都腫了,蘇槿言卻還不知道他到底在氣什麼。
他氣的不是這個女人自作主張,他氣的是這個女人沒有把他放在第一位。
可能是被拋棄過的緣故,蘇睿哲現在非常敏感,發現蘇槿言不見了就開始哭着喊‘姐姐’。
聽到弟弟的喊聲,蘇槿言連忙就進去了,而那個被拋棄的男人,臉上的表情已經不知道該怎麼形容。
給蘇睿哲處理完傷口,靳禹傑讓人去拿藥。
蘇睿哲好像不太喜歡醫院,趴在姐姐腿上哭着喊‘媽媽’,爲了轉移他的注意力,蘇槿言就帶他去診所外面玩。
他們走後,靳禹傑看着坐在沙發上生悶氣的人,“怎麼?這小子現在歸你管了?”
“我還沒瘋!”
這話聽着怨念太深,靳禹傑笑了,說:“你說你至於嗎?多大點事你擺一早上的臉色,不知道的還以爲槿言讓人搶走了。”
季策白了他一眼,“你小子這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這話沒毛病,所以靳禹傑沒有反駁,不過往被人傷口上撒鹽這種事,他還是很有興趣的。
“那你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把他還給那個女人,誰兒子誰養,我可沒義務替別人養兒子。”
這件事情上季策不打算退步,靳禹傑也沒有立場勸說,於是乾脆聊起別的事。
“我剛纔看槿言脣色不太對,你有時間帶她去醫院看看。”
季策點點頭,“週一約了產檢。”
靳禹傑說:“孩子快生了,這兩個月很關鍵,你可別打馬虎眼,那可是你老季家的長孫。”
好好的說什麼季家,不知道那裡有個老妖婆在等着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
見季策一直盯着窗外,靳禹傑說:“我倒是希望你這一次能得償所願。”
他說的是季策想要女兒的事,卻不知道人家已經有了新目標,那就是生個兒子,然後堅決把蕭楠夜的寶貝女兒騙過來。
蘇槿言把蘇睿哲從福利院帶走的事,蘇遠山不知道從哪裡聽說了,於是就打電話過來確認。
一想到這個人從前有多疼愛這個孩子,現在卻對他的處境視而不見,蘇槿言就覺得心寒。
難道所謂的親情,就一定要用血緣關係來維持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這些年她在蘇家,又過的是什麼日子?
不甘過後,蘇槿言突然想到了季家。
季家
的情況有些複雜,據她所知,除了季擎笙和季嶸崢兄弟之外,其他的孩子都是季洛天夫婦收養的。
可即便是沒有血緣關係,他們之間的關係依舊很親近,那纔是真正的一家人。
自從周秀玲夥同情夫捲走了一大筆錢之後,蘇遠山就遇到了大麻煩,他的公司正面臨着前所未有的財務危機。
這段時間蘇遠山四處求人,可惜沒有人願意幫他,就連那些曾經稱兄道弟的人,此時也選擇了觀望。
蘇遠山求救無門,這才又想起了他家女婿。
雖然皇朝商貿倒了,可季策沒倒,季家四少的面子誰敢不給?
蘇遠山打得一手好算盤,於是就藉着蘇睿哲的事約蘇槿言出來見面。
蘇槿言本來是想拒絕的,可是一想到蘇睿哲將來的生活,她覺得還是有必要跟他見一面,至少告訴她周秀玲的下落。
是的,蘇槿言也想知道周秀玲的下落。
不僅是因爲季策不同意小哲跟着他們,而是她覺得孩子還是應該跟着自己的父母,否則他就真成孤兒了。
約好見面的時間之後,蘇槿言一直很猶豫,不知道該不該把這件事告訴季策。
如果四少知道了,肯定不同意她去見蘇遠山,他老說這個人心術不正,早晚要倒大黴,事實如此。
如果說,蘇遠山不要兒子情有可原,周秀玲爲什麼不要兒子,蘇睿哲又是怎麼去的福利院?
這些疑問壓在蘇槿言心裡好幾天了, 而這一切問題的答案,都要等見到蘇遠山之後纔會有答案。
去見蘇遠山之前,蘇槿言的心裡掙扎了很久。
出門前,她把蘇睿哲交給季策,並且保證自己絕不在外面不沾花惹草,而且辦完事很快就回來。
季策還以爲這人是去找朋友逛街,於是就專心在家當起了保姆。
可偏偏這個時候有人打電話過來,叫他出去玩。
難得蘇槿言不在家,季策也好久沒跟那幫朋友聚聚,於是就帶着蘇睿哲一起去了。
而蘇槿言還不知道這一切,她已經到了約好的餐廳附近。
走到旋轉玻璃門的時候,蘇遠山的電話就到了,事實上她已經打了兩三個電話過來催了。
蘇槿言進了餐廳,就有人過來問她是不是蘇小姐。
蘇槿言點點頭說是,就有人把她帶到一個包廂。
門推開之後,看到裡面的周梓茹,蘇槿言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這根本就不是要談的態度,蘇槿言轉身要走 ,蘇遠山連忙站起來,“槿言,這麼久沒見,你都不想跟爸爸一起吃頓飯嗎?”
蘇槿言是個在感情方面很細膩的人,雖然蘇遠山對她一直不太好,可這個人畢竟是她的親生父親。
可能是看出蘇槿言的猶豫,周梓茹說:“有什麼事坐下說吧!”
蘇遠山會意,連忙替她拉來開椅子,“有什麼事我們邊吃邊聊?”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看到蘇遠山這麼低聲下氣的說話,蘇槿言的內心還是有些觸動的。
曾經不可一世的父親,如今也不過是個妻離子散的下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