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翰那頭聽上去有一些無奈,“那明天見吧,我和你說一下法庭庭審時候的注意事項。”
“哦,好。”
氣氛有一些僵硬,張翰那頭似乎在一個封閉的環境裡,每每這位編輯說話,都有回聲,蘇夏心想着等張翰再說上一句話,自己就把電話掛斷,可張翰硬是又沉默了許久。
一旁的蘇黎世已經將新的一塊巧克力啃去一半了,已然成了一個大花臉,經過一天的勞作,他們母子倆人似乎都需要好好洗個澡,她習慣性地聞了聞自己的衣服,那波點睡衣上近乎浸染了季慕風的香水味道,聞見這個流氓的味道她忽然懵了紅了臉。
“蘇夏,你和季慕風是不是在一塊?”
她壓低了嗓音,不能讓自己激動的情緒被張翰給發現了,不知不覺她似乎也在意起了這位編輯的感受。
“沒有啊。”
“那好,再會。”
電話那頭首先掛斷了電話,那話筒嗑在電話機上的聲音像是很急促一般,蘇夏沒有放在心上,轉頭看向陰沉無星的夜空。
……
在蘇夏的家中,張翰坐在餐桌前打電話,張姨從廚房裡走進客廳.
“那好,再會。”
說完這句話以後他將手機外殼拆開,又把裡面的電話卡取出以後折斷,連着那手機和折斷的電話卡一同塞進了皮草大衣兜裡。
張姨遞給張翰一杯茶水,張翰漫不經心地搖擺着茶杯裡的水,似乎在等張姨說話,張姨輕笑了一聲,張翰咬牙回看向這個保姆。
“什麼意思?”
“笑你啊,看不出來嗎?”
在客廳中站着五個黑衣人,等這個保姆說完話,黑衣人都一齊躍躍欲試地摩拳擦掌,有兩人還往張姨方向走了幾步。
“我不打自己氏族的人。”
張翰大手一揮,黑衣人在他身後一齊止步,張姨依舊面不改色同他一般臉上帶着些許笑意,大廳裡的燈光有一些昏暗,張姨的臉上飄忽的笑容顯得有一些猙獰。
剛剛在蘇夏家中洗碗爲了不暴露自己的黑道背景,只好把碗洗了,雖然說的確和他的身份並不匹配,不過也沒有辦法,如果動氣手來,他敢說那幾個保鏢都不是他的對手,裝慫的目的也只不過是爲了在蘇夏面前保留形象,可竟然和張姨打了一個照面。
“堂堂張家家業的繼承人做這洗碗的工作也還真一絲不苟啊。”
張姨嬉笑着嘲笑了張翰一句,這時的張翰將視線注意到面前的水杯上,看上去對張姨的話並不在意,顯然這位保姆好歹也是自己張家裡唯一的長輩了,但似乎和張翰的關係並不好。
“我還得和您學學這臥薪嚐膽的本事,學做個一個月五千塊錢的保姆。”
他的話裡沒有絲毫的情感,但字字都帶着重音,聽着站着的張姨直磨牙,張姨那張本來慈祥的臉上變得和一張海苔並無二致,原本看起來富態的臉被拉長了一般,腮幫子則像是一個充滿氣的皮球只要輕輕一碰就會炸開。
“哦?狗崽子,你就是這樣和張家的長輩說話的?”
“哈哈哈哈——”
他一笑,邊上站着的那幾個黑衣人也跟着大笑起來,他站起身來將杯中滾燙的茶水一飲而盡,順勢將茶杯拍在了張姨的臉上,張姨的臉上瞬間掛上了一道紅印子。
“長輩,你說那個在我被打被追殺的時候帶着孩子藏起來的長輩嗎?”
“你!”
張姨摸着自己的臉,眼睛裡晃盪着淚珠,張翰將杯子拍完又收回了手中,將杯子在皮草外套上抹了一遍後輕放在了桌子上。
“你還猜不到我來這裡的目的是什麼吧?”
說着張翰往張姨的方向走了兩步,他再審問完那個小學校長以後趕來蘇夏的家中當然不是爲了來拜訪他的這位遠房親戚。
張姨不住地往後退了幾步,一手摸着剛剛被拍疼的臉一手則是抱住自己的手臂,怕這個張家家業的繼承人又對自己做出什麼事情來。
“你動的歪腦筋可真多啊,張餘頻?”
張翰扭了扭脖子像是又要打這個長輩,“狗崽子,別過來!”張翰環看了張餘頻周圍的環境,考量了三秒想着該怎麼懲罰這個長輩又不會打破蘇夏家中的細軟,思考過後他舉起大手。
“啪——”地一聲一掌拍在了張姨的頭頂上,這個保姆被他一掌拍地坐到了地上。
拍完以後張翰將手臂又扭了扭,眼前的張姨似乎還沒有緩過來,搖頭擺腦地坐在地上嘴裡還在念叨着:“狗崽子,狗崽子……”
張翰只好到一旁搬來一張椅子坐在上面,嘴角帶着笑意說道:“晚上的那兩輛車子已經被我兄弟們砸了,車裡的人嘛,都還活着,您不要太擔心。”
張姨似乎還在眼冒金星,這位長輩大吸入一口氣,又被這空氣的冰涼弄得乾咳了兩聲
“您的苦衷我是理解的”張翰說完這句話以後又輕笑了一聲,但笑容過後他眉頭輕皺眼神中有一股野獸一般的狠勁,他本想上前走開一步將地上的“長輩”扶起,可那張姨忽地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你以爲只有你受過苦嗎?”
張姨站起來,不屑地白了張翰一眼,他的眼神又一次的尖銳起來,杏仁眼角帶着笑意地說:“也罷,我怕是真把您打壞了,誰來照顧我那個遠房小表弟啊?”
這個保姆在之前從未露出恐懼,等她聽聞“小表弟”這三個字時身體不由的顫抖起來,雖然也只有她自己可以感受的到。
張翰從兜裡的皮包中取出一張銀行卡,但轉念,他又把銀行卡塞了回去,轉過身也不怕身後的張姨朝着自己丟來什麼東西,張翰的腳步聲踏起,黑衣人們陸續走到了他的背後。
“對了”,家業的繼承者轉過側臉來說道:“張姨,我奉勸你不要對蘇夏做什麼!即使我們的目的相同。”
皮鞋的踢踏聲起起伏伏地在房間裡迴盪,“啪”地一聲一個黑衣人將門合上,張姨依舊一人佇立在房間裡,這個老保姆思考了一會將水杯收拾起走進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