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看着季慕風雙手插袋擡起一隻腳輕輕地掂了一下擡起了一個旁人看不出的弧度,隨後又將身體往前傾斜了一些,那一隻腳踏在地磚之上,像是極其憤怒但又在一瞬間消散開。
“法醫怎麼說的?”
“在斯耀的酒裡被灌了海洛因,藥量剛好能致死。”
海洛因?毒品,這麼說來季慕風威脅是因爲懷疑他朋友的死可能是因爲張翰下的手,蘇夏無法相信那個溫和的編輯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但仔細一想身體又升起了雞皮疙瘩,但張翰爲什麼要這樣做呢,只是因爲他是蘇夏的“合法夫妻”?
邢浩東也像是如釋重負一般吐露出一口大氣,伸手拍了拍季慕風的大臂,季慕風揚起頭,往身後的蘇夏走去,他像恢復了平常一樣,眼中的血絲慢慢褪去,一改之前的頹態。
他走到他跟前,雙手俯下像是又要抱住她,季慕風的一隻手臂降到了蘇夏的腳踝上,邢皓東也跟在季慕風的身後。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
她忙把手雙手也垂下打算拉住季慕風,“誒!”季慕風還是沒有理會她的感受一把將蘇夏搬到自己的懷裡,眼下不同剛剛,她正被這個男人公主抱着。
“季,季慕風放我下來。”季慕風的兩隻手臂舉着她,一旁的刑皓東像是不願牽扯他們夫妻的事情,將頭扭到了一邊。
“別動!”他命令式的語句一發,蘇夏抖動着的身體立刻老實了,在一旁的刑皓東像是嚇壞了,輕聲說道:“慕風,嫂子好像比以前脾氣好了許多啊。”
旁人一取笑,她的臉又似漲紅了起來,蘇夏在心裡已經問候了季慕風全家,但又不敢太吸引人注意,因爲自己一個“公衆人物”被這樣像是寵物一樣抱着實在也太丟人了。
她低語了一聲,但每個字都帶着重音:“臭流氓,放!我!下!來!”
“嘴巴也別動!”
他的命令一發,她真像是一隻寵物一樣什麼話都不說地將小嘴抿起,心裡低語道:“一會,一會,一定給你好看!”
可能是這個姿勢有些費力,季慕風的腳步這會變慢了許多,被抱着的蘇夏也一顫一顫的,她感覺緊靠着的這人身上穿着的襯衫都溼透了,冷風一吹,那襯衫也像是冰塊一般。
刑皓東就跟在他的身後,三人無話地往一間書報亭大小的小房子裡走去,沒往前走去一步季慕風的氣就越細長,她往後一瞥,在廟宇中走出了一排和尚捏着佛珠口齒中吐露出她聽不明白的佛經。
那佛經一念,他面無表情的臉上眉頭輕皺住,身後的那位原本看上去幹練的男人竟開始落淚起來。
“皓東,讓你帶的東西在這裡面吧。”
季慕風頭也沒有回地說道,她看着身後那個男人痛苦的模樣,那個叫做皓東的男人站直在地磚之上抽泣起來,根本沒有在聽季慕風的話。
鼻尖聞見了季慕風口齒之中的一股清爽,抱着自己的男人嘆了一口氣,到了小房子前,這房子是木製,沿邊也有木板架着,那厚實的手臂將自己放下。
“衣服在裡面。”
這個男人說完話便將腦袋轉向身後,她也不好多過問些什麼,拖鞋的“啪唧啪唧”聲也似停了,可能是那些和尚誦讀佛經的聲音太大了吧,她踏上木板往那片望去,和尚無一不是穿着土色的道袍,但在那些和尚中間有一個冰棺,那可能就是季慕風去世的朋友了吧。
季慕風轉過身來,她打開木房子的拉門進去,房子裡唯有一個通風口四壁是磚塊搭建的,宣紙糊的窗戶可以從依稀地看到外面的場景,眼下有一套黑色的女式制服,她脫下外衣將地上的一件襯衫套上,窗邊的倒影讓他吃驚了一番,季慕風在房子外的木板上坐下。
“皓東,當晚是誰和斯耀在一起的,你知道嗎?”
那個剛剛還可以開玩笑的成熟男人撲到了木板上,好像極其虛弱的樣子,蘇夏被木板帶來的震動嚇了一跳,那個姓刑的男人從木板上爬起,坐在季慕風一旁抽泣着。
“他昨晚,他……昨晚還問我要不要一起去酒吧,我當時……”季慕風的大手拍在刑皓東背上,那幹練的形象一下沒了。
她穿上衣服和擺在一邊的黑色漆皮鞋,正打算打開木門但有些顧忌這兩個大男人,她輕敲了敲門,門外的那個兩人的距離一下子便拉開了距離。
拉開門,她自如的走下木板,那兩人也起身起來,他的手再一次繞進她的臂彎中,她沉住了呼吸盡量不去想一旁拐着的人是季慕風,將他假想成一顆白菜。
刑皓東搓了一把眼睛便轉身轉向他們倆人,那臉上被猛抹了一把的紅印子讓人一下就看出這人剛剛大哭過一場。
“那慕風,嫂子我們去看看斯耀的父母吧。”
說着這人又轉過頭去大聲的咳嗽了一聲,她被季慕風牽着往寺廟裡面走去,走進了一些,那寺廟裡極尖的哭聲才長揚出來,被季慕風限制着自己的行動。
“斯耀”這個名字有一些耳熟,興許在電視上聽過吧,斯耀,艾斯耀?她下意識地給這個並不認識的人加上了姓,但卻感覺意外地順耳。
“季慕風。”她剛想確認一番這個故人的名字,可季慕風輕聲地念叨了一聲:“別說話。”
他們幾人一同走進了寺廟之中,原本高大的寺廟走進一看也並非很大,最大的一尊釋迦摩尼佛憐憫似的眼神看着腳下的他們,眼下無論老少,都簇擁着爲那個去世的人哭喪。
“唉——”其中一個年紀較大身穿黑色衣服的女人哭得最厲害,斑白的頭髮上沾着眼淚,只見那老太婆望着天來來回回走動着。
一位禿頂的長者走了上來,“艾伯父!”刑皓東往這人鞠了一躬,眼淚又掉了下來,那長者的臉上掛着愁容,臉型和體態完全不符,那臉就像是乾枯的樹木一般可卻停着一個啤酒肚。
“艾伯父。”
季慕風也叫了一聲,她忽地頭痛了起來站在原地的她身體搖晃了一次,身邊的季慕風拉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