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醫生啊,可是真的肥。”
季慕風明白了眼下這個人說的就是張家張翰的直系長輩,他有些艱難地將身體坐正來等待這位長輩繼續說出有關於張家的事情。
“張醫生啊,一個穿着白大褂給那些窮人看病的人能有什麼錢啊。”
季慕風身邊的兄弟將那一杯開水放在季慕風伸手就能摸到的身前,他看見了卻沒有打算去動這杯水,軍長現在儼然大醉,如果不指引方向幾乎講不出什麼清楚的話來。
“可憐的斯耀啊,死地不明不白。”
軍長聞話,也露出了一些悲慼來,但讓季慕風沒有想到的是這位老軍長竟然還落淚了,眼淚掉進剛剛被刑皓東滿上的茅臺酒杯裡,這個軍長拿起杯子“咕嚕”一聲又豪飲下這一杯酒。
“那個小兄弟……這麼多年了,沒有想到軍區背後的那些人還在活躍。”
季慕風聞話,這話語轉地有一些快,他和刑皓東都沒意識過來,艾斯耀怎麼還和軍區扯上了干係。
他大膽了一些,“軍區和斯耀有什麼關係。”
柯博文絲毫沒有吝嗇自己的眼淚,那淚花擊打在木桌子上,也許是這位軍長喝地太多了,眼淚也散發着酒精的氣息,馬上這位軍長唱戲一般的腔調再出。
“軍區裡的人那,收到的錢都是靠這些人紛發下來的。”
軍隊難道不就是靠國家來維持嗎?靠納稅人的稅款和國稅?
“是張家?”
這時的他已經接近清醒,感覺自己離真相又近了一步,這樣的錯覺讓季慕風全神貫注地聽着。
“張家?張家不過就是一顆小棋子而已,張家的錢可不夠他們花,他們的目標可是另外一個家族。”
他們聞話大驚,家族,這一座城市還有比起季家更有錢的家族嗎?可眼下季慕風正坐在這位軍長的身邊,刑皓東也在身邊,艾斯耀已經去世,顯然不是作爲權貴的三大家族,也不是從不露面的張家,那還能是誰。
這個軍長竟然隱瞞了艾斯耀之死的真相,季慕風心急之餘,明白了柯博文明白的東西似乎有一些多,這或許也就是這個老軍長生活如此荒涼的原因吧。
“那些軍區背後的人倒是誰?家族又是哪個家族?”
季慕風眼見着這位軍長有一些恍惚,嘴裡像是要念叨出什麼東西,他將背後茅臺拿出,讓這位軍長看到這個自己喜愛的東西,誰知道那臉上又一次的猙獰起來,那道游魚一般的刀疤像是飄搖了起來。
“阻撓他們的人都得死,”柯博文臉上泛出一點油光,這位軍長猛地在臉上抹了一把,將那瓶茅臺奪過,將瓶蓋頃刻之間撥開。
季慕風看着這位軍長的臉,那頭腦一搖一晃地盯着自己,既然知道了自己兄弟的死因卻不說出來,那“軍區背後的人”究竟是有什麼權勢可以這樣打壓一位現任軍長。
“來來來,季慕風,我們來喝一瓶的!”
話語之間,這位軍長將幾滴口水噴出,那人嘴角僅一邊翹起,真不知這位軍長是真的醉了還是骨子裡可能就是一個流氓。
他輕嘆了一聲往酒箱子里正要摸索些什麼東西出來,身後的刑皓東趕忙制止住,兄弟的眼光和他對視在一起,這時的季慕風用了一絲祈求的眼神看向兄弟。
“讓我喝吧。”
季慕風眉目低垂着,那眼神就想像是已經準備好了赴死,對這瓶高度酒灌下的後果早已熟知的樣子,刑皓東將一瓶茅臺放在了季慕風身前。
“咕嚕咕嚕……”
一旁的柯博文已經將這美酒像是喝水一樣往自己的腸胃裡灌,季慕風面無表情的看着茅臺腦袋裡全是蘇夏和明天就要度過的離婚庭審,他輕輕擡手親吻了左手上佩帶的那一枚戒指。
一瓶量的茅臺順着他的喉嚨灌下,腸胃有如灼燒了一般,他眼角揚起一絲淚花,又被他輕地一閉眼蓋住,酒香從他身體的每個氣孔放出。
“季慕風,你好酒量!”
這位軍長到了最後終於露出了本色,伴隨着每一道吐吸,季慕風的頭腦像是也浸在了這茅臺酒裡面,他依舊面無表情只不過眼神飄忽了一些。
“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吧?”
話音剛落,軍長靠着的凳子往後一傾倒。
“啪啦”
柯博文躺倒在了地上,刑皓東剛要上前將這個喝醉的老人家扶起,季慕風沒伸出大臂將自己的兄弟攔下,這位軍長就這樣躺下大喘着氣。
“軍長大人。”
“賢侄,賢侄?哈哈哈——”
這位軍長像個乞丐一般躺在地上,那白色的大背心也不知沾染了什麼東西有些暗黃,這位軍長大笑過後,一個同這位軍長一樣年長的老婦從一個房間走出來,這人比起柯博文的穿着稍微講究了一些,但額頭上的淤青可能就是遭這位軍長施暴造成的。
“他已經醉了,你們也請回吧。”
季慕風看着這場景不由地也輕笑起來,對蘇夏的苦戀和身上挑着的擔子以及原本對這個軍長的敬畏……這時這些情緒一起爆發出來。
顫顫巍巍地邁開一大步,剛被婦扶起的軍長被季慕風一把拉住,這人的確是喝醉了,才這麼一下牽扯,這老人家就跌在了自己身前,腳步打顫似得站起。
身後的刑皓東彷彿理解自己,沒有上前制止住季慕風反而將那老婦人攔住。
“賢侄你想做什麼啊?”
酒精在軍長的口中蒸發成一陣氣息,季慕風輕挑着劍眉瞪着這位長輩,那張猙獰的臉上鮮有的肌肉顫動着,但柯博文並不害怕,那笑容是一種近乎於嘲笑的笑容。
“軍長,”說着季慕風將另外一隻手拽起軍長身上穿着的那件骯髒的衣服,“今天你至少得告訴我一個答案!”
“哈哈哈,那我就告訴你那個家族是……”
話還沒說完,季慕風的頭腦便開始焦灼起來,既然不是三大家族也不是張家,他最不希望的就是已近落寞的蘇家。
話到關頭,這位軍長不再發話像是真睡過去了一樣,季慕風將手一拋,在失重的情況下柯博文終於有了一些意識,這位軍長孤獨地推開老婦人大搖大擺地一回頭便是倒頭一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