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作孽啊,上輩子我是做了什麼孽,這輩子要報應到你們這些小輩,寶寶剛醒,夏夏就倒了。唉~~”季老太太恨不得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到了自己身上,這樣纔會好受一些,把臉捂住,這個向來很堅強的老人,竟然從指縫中流出了淚水。
季慕風從奶奶的指縫中清楚的看到某種透明的液體,心裡也是一驚,老太太一向很堅強,一向以來都是最不可冒犯的存在,自己一人撐了季家那麼多年,見老太太哭的次數,實在是少之又少。
“奶奶。”季慕風暗啞的出聲,幾乎說不出話來,因爲太過於驚訝,一時間沒有辦法接受。
季慕風從紙巾盒裡抽了一張原漿紙,遞給蘇黎世,試了一個眼色,蘇黎世點頭會意。然後小心翼翼的踩着凳子的邊緣,去夠祖奶奶的臉,把紙巾塞到祖奶奶的手裡:“祖奶奶你爲什麼要哭呢?”
“眼睛進了沙子。”季老太太在小輩面前失了儀態,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很尷尬,摸着眼淚說:“我已經讓人去查了,我不信寶寶體內的病毒自己就神奇的好了,肯定是有什麼人動了什麼手腳。還有蘇夏的事情你也不用擔心,我這個老婆子就算是用了全身的力氣,就算是把我這條命給豁出去,也一定會去找出解藥。”就算是季老太太用命去換,那個也得換來小輩的平安。寇安東的計劃,季老太太本來還十分猶豫,經過這麼一茬,季老太太連剷平紅義會的老巢的心都有了。一直都有,不過沒有那麼強烈罷了。
“奶奶......”季慕風欲言又止,他該怎麼跟奶奶說其實蘇白就是夏夏的妹妹呢,寶寶可能就是蘇白救的呢。
不過季老太太可沒把季慕風的這一句奶奶給聽進去,老太太一股腦的心疼夏夏。
“今天寇安東跟我說了他的計劃,這個市長啊,行動可真是快啊。”季老太太心疼完夏夏,正色道。
“寇安東?那個年輕的市長。”季慕風的身份,免不了得跟這些政要打交道,那個年輕的市長,一直對季慕風保持着合適的距離,他是紅義會的人,怎麼會和奶奶扯上關係:“他不睡紅義會的人麼?”
“是,纔會不是。”季老太太意味深長的眯着眼睛,看向遠方,什麼都看不見的遠方纔是遠方。無法抓摸的人心纔是人心。這個時候的老太太應該是上牀休息的時間,不眠的有些疲憊:“寇安東的野心很大,所以他註定是紅義會的叛徒。前幾天他來找了我,我還以爲他是來殺我的,我這個老婆子有什麼好怕的。沒想到哦他是來想和我們季家聯手來對付紅義會的,我答應了。”
“奶奶,你怎麼知道他是真心的呢,你竟然答應了?”季慕風覺得不可思議,任憑是他也不能確定一個人會突然倒戈。
“如果他是紅義會派來試探我們的呢,我們豈不是上了他們的當,而且,這個城市裡,有什麼動作是可以躲得過紅義會的魔爪的麼?”
“這你就不懂了,我老婆子活了那麼多年,這點眼力還是有的,寇安東不肯臣服於紅義會,他迫切的想要獲得更多的利益,爬的更高,甚至相當紅義會的最高領導人。”季老太太琢磨着寇安東的計劃,嘴角的冷笑如冰,這個老太太,將這個城市的一切都掌控在自己的手裡。
她自信。
季慕風不再懷疑,既然奶奶認定的事情,百分之8八十都是正確的事情,他相信奶奶的眼力和謹慎。
“醫生說寶寶可以回家了麼?可以出院了?”季老太太問,額角的皺紋明顯,只要仔細一看,只會感慨歲月無情。
“沒什麼事情了。醫生說他已經好了,神奇的自愈,我也在奇怪。”季慕風看着自己的兒子,他聽見自己被談起,一臉認真的聽着。
蘇黎世仰着頭,一會看看祖奶奶,一會看看爸爸,一會看看睡着的媽媽,小手緊緊扒住祖奶奶的衣服,彷彿只有這樣,才能過給他安穩的感覺。
“晚上你在這裡陪着夏夏,我把蘇黎世帶回去照顧怎麼樣?我這個老婆子好久都沒有照顧過小孩子了,也想體驗一把兒孫繞膝。你好好陪夏夏。”季老太太考慮到了蘇黎世還是小孩子,季慕風爲了照顧夏夏肯定分不出心來照顧蘇黎世,如果蘇黎世還呆在醫院這個防守不算是很嚴的地方的話,不就是給了一些有心人可趁之機。
季慕風沉思一會,好看的眉眼裡都是猶豫和憂慮,幾縷碎髮擋住了眼睛,給這個男人平添了幾分憂愁,他想讓兒子時時刻刻都在自己身邊,可是兒子還小,他現在沒有辦法分心出來照顧兒子。
“奶奶你把他帶回去吧。蘇黎世,你願不願意跟奶奶回去?”還是要尊重孩子的意見的,季慕風詢問道。
在祖奶奶和爸爸的期待之下,蘇黎世吊着小腦袋思考了一小會:“好吧,我跟祖奶奶回去。”小孩子也知道,在這裡的話沒有辦法起到任何作用,除了妨礙爸爸之外。
蘇黎世和季老太太牽着手走了,季慕風一個人守着蘇夏。
夜晚風起,吹動了白色的窗紗,洋洋灑灑的飄起落下,風很大,吹得柔軟的窗紗舞出各種各樣的形態。
微涼,天空暗沉,一場大雨將至。
季慕風怕蘇夏着涼,從坐了好久的椅子上起身關窗戶。
耳朵動了了,有什麼異動從窗戶下傳來,牆壁微微的震動,傳到季慕風貼着牆壁的手上,他的神色一正,手慢慢的摸到腰間。
那裡,有一把金色的左輪手槍,裝滿了子彈。
異動越來越強烈,有一個人順着牆壁而上,而且手腳靈活,這裡可是7樓。
季慕風一偏,貼着窗戶邊上的牆站立,人從窗戶外面看,是看不到季慕風的。手裡的冰涼手槍提醒着季慕風現在的情形。
蘇夏意識不清,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夠醒來,窗外有人偷襲,他甚至在思考,等會用幾秒去擊斃這個來犯者。這個人是來做什麼的?針對蘇夏還是針對季慕風。消息果然不是密不透風的,如同風一樣的迅速,耳目到處都是。不一會,季夫人暈倒的消息就傳遍了整個城市。
一二三。
一個黑影出現在窗外,黑色的作戰靴踩住窗框。彷彿若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