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纔好嘛。”蘇白活動着脖子,被季慕風掐出了一個紅痕:“快點走,不然等會我改了主意你們誰都別想走。”
這個季慕風的力氣可真是大,蘇白的脖子像是被一個鋼鐵做的手臂鉗住了一樣,越收越緊,就算是不被鋼筆刺破大動脈流血致死,估計也會被掐死。
張翰拉着季慕風就走,季慕風很固執,腳步一點都沒有動,任憑張翰拖着走了,難道今天晚上就這麼算了,不,現在已經是凌晨,不是晚上了。季慕風捫心自問,自己究竟幹了什麼,被車撞了一場不說,自己的目的也沒有達到,是自己不夠努力,還是命運根本不眷顧季慕風。
季慕風一直被上天眷顧着,生下來咬着金湯勺,作爲富家公子長大,擁有者令普通人羨慕的財富,權利,和獨特的品格。似乎不會眷顧的是蘇夏,蘇夏從小時候開始,就不知道什麼叫做幸運了吧。遇到了季慕風之後,受盡了苦難和折磨,身體還有心靈上的,就更加不知道什麼叫做幸運了。
“走吧。”張翰拖着季慕風就走,這個1米90的大個子體重不是蓋的,張翰拖得很吃力,因爲季慕風根本一點要走的動作都沒有,腳步也不擡一下,張翰拖得特別的吃力。
蘇白揹着手,變幻莫測的笑着:“走吧走吧,這棟大樓裡,沒人敢傷害你們,走了出去我就不敢保證了哦。”大門打開,張翰拖着季慕風最後看了一眼蘇白,掠過博古架和花瓶,花瓶裡的綠蘿不知道被從哪裡來的風吹動,將自己的枝葉招搖,巨大的影子在不甚明亮的室內牆上搖晃。莫名的覺得連這些綠蘿都在嘲笑這他們。
果然,下樓的時候,沒有一個保鏢敢阻攔他們,只是遠遠的站着,全身都是警惕,彷彿只要張翰和季慕風一個異動,就立馬掏出槍來把他們打成馬蜂窩。張翰拖着季慕風這個毫無意識的大個子,叫苦連天,我這個專門搞文字工作的編輯,就算是平時動刀動槍,也沒幹過這麼個別苦力活啊。
到了樓下,張翰把季慕風一甩,把季慕風甩到了牆邊上。季慕風似乎沒有意識,也失去了行動的慾望,連路都不知道怎麼走了,現實的打擊告訴季慕風,季慕風這個阿名字並不是萬能的。牆壁的冰冷,牆角還是滲着水,一滴一滴的順着牆壁往下滴落,出奇的是,這個水並不是透明額,而是帶着鐵鏽的紅。凡是被水流過的牆壁,都變成了深紅色。
這是血水吧。
冰冷的牆壁讓季慕風稍微感覺到了一點外界的存在,意識慢慢迴流,剛纔張翰在拖着他走的時候,他幾乎是機器,張翰讓他做什麼就做什麼。
“季慕風,你清醒一點,連你都這樣的話,蘇夏該怎麼辦?蘇夏找了你這樣的人,我真的替她感到悲哀。”沒想到季慕風也是會那麼的自暴自棄的人。遇到了事情之後不是應該冷靜的思考下一步麼,現在連怎麼走了都忘了,張翰怎麼放心把蘇夏交給他呢。
下一個黑手印,就給季慕風。如果現在張翰要攻擊季慕風的話,他命早就沒了。
“當初蘇夏應該答應你的,現在就不會因爲我中了這個連名字叫什麼的病毒。”季慕風都自暴自棄了,在他記憶裡,他沒有這麼手足無措過,蘇夏和蘇黎世是他生命裡最重要的人了,現在蘇夏的生命受到了威脅,他沒有辦法,竟然會覺得自己一點用處都沒有。
“可惜。”張翰一拳打在牆壁上,力氣可不小,實打實的,拳手被擦破了皮,牆壁上5個血紅的點,他想一拳打在季慕風的肚子上,想了片刻之後,他也那麼做了,朝着季慕風的肚子就是一拳。
“季慕風,我沒想到你是真麼懦弱的一個人,早知道如此,我當初打死也不會讓蘇夏回到你的身邊。你現在自暴自棄有什麼用,不是應該想想辦法麼。且不說蘇夏再夢中也會失望,你就看看你自己現在還像是季慕風麼,季慕風什麼時候知道什麼叫做頹廢麼?你這個樣子,讓我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你,然後把蘇夏帶走。你就不配成爲我們張家黑手印的下一個。”
成爲黑手印名單上的人很光榮麼,被追殺有那麼光榮麼。其實也算吧,黑手印意味着權力和財富的最頂端,只有達到了這個層次的人,纔有資格被追殺。
鈍感的感覺從大腦神經傳遍了全身,肚子上的痛感尤爲強烈,肚子好像被撕開了一個洞,這個掌門人的力量果然不能小視,力量可以和季慕風媲美。
“可惜你永遠沒有這個機會了,蘇夏是我的妻子,我們之間又一個可愛的寶寶。我感謝你今晚陪我走的這一遭,沒想到一向是死對頭的我們也會有相同的目的的一天。我的妻子你不用擔心,但是如果你有辦法救我餓妻子的話我也歡迎你告訴我。”季慕風悽然一笑:“現在開始,我們分道揚鑣。”
張翰要殺季慕風的奶奶,季慕風的好朋友,他們永遠不可能是朋友,即使是有了今晚這個短暫的合作。
凌晨,道路上還是車水馬龍,道路似乎總是繁忙。路燈依舊刺眼,季慕風的眼睛血紅,一夜未睡,也沒心思睡。
“我也是真麼覺得今晚的合作愉快。”張翰沒有了和季慕風一起走下去的意義了,經過季慕風的身邊的時候,輕聲說了句:“你們季家的人,該殺的,我還是殺。”
對立面,他們一直都是對立面,利益不同,紛爭總是在。
張翰走了,季慕風很累。靠在自己車頭被撞變形的車上,季慕風很是勞累。頎長的身形在暮色看明顯透露出疲勞,季慕風按着太陽穴,忽然想起了蘇夏那雙青蔥一樣的手,按在季慕風的頭上,像是沒有了骨頭。
一陣風和一片雲用過來,將地面的灰塵揚起,灰撲撲的,一張嘴就會吃一嘴的灰。醞釀了一整夜的雨忽然就下了,一盆一盆的水從高處潑下來,季慕風的衣服,頃刻就溼透了。
人有時喜歡一場大雨,在大雨裡把全身澆透,用力奔跑,壓力釋放,煩惱隨着雨水的流失而流失。
季慕風靜靜站在雨裡淋着,不用奔跑,只是被雨水沖刷,就足夠了。
一個人,季慕風寂寞的淋着雨。仰頭張開嘴,嚐嚐雨水的味道,是苦的。雨水,怎麼能是苦的呢,不是說無根之水,最乾淨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