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八月未央》的時候裡面寫着這些斑駁的文字,“我想抓住一些東西,她笑,所以我抓住你,但後來才發現我的後悔。因爲對不愛我們的人,不能付出。一旦付出,就罪孽深重。”那一刻陽光穿透我的眼角像是穿透牆角潮溼的青苔,我平淡的合上書本彷彿隨着時光合上了對你全部的愛,這是一場在劫難逃可是許幕我依舊愛你。】
——淺顏。
我在天快亮的時候懵懵懂懂的醒來,習慣了醒於半夜,微光點點浸溼的冷空氣有微涼的吐息。它貼着皮膚劃過眼睛像是一場夢。鈴聲是這個時候響來的,在這個冷寂的有些荒涼的夜裡突兀而至。
《想起》一首江美琪的老歌,她在剛剛的前幾天代替了帕格尼尼的主題變奏曲成爲了我的手機鈴聲,柔和的聲音在我聽起來心都是柔軟的。我在黑暗裡尋找着微藍的光,指尖的溫度低靡的可以。
沒有淺淺的呼吸聲響起,甚至是寂靜的能夠聽到遠處教堂裡唱着的讚歌。
許幕說着:“你好。”
聲音圓潤而禮貌,我似乎聽得到心底開了一道縫隙大風呼呼地灌進來,空空蕩蕩。他沒有想起曾經也沒有想起我,語氣是帶着詢問的好聽。
我忽然發現無話可說似乎也就只能附和一句:“我很好。”
“你是阿顏?”對於這個名字的出現我一陣恍惚,心臟傳來的鈍痛如此清晰我差一點就蓄滿淚水。阿顏。原來你曾經是這樣在心底喊我的,你會不會知道我現在有多高興,高興地似乎能喝下一大杯青啤,這是我以前不敢的。
可是如今你的口氣除了不肯定還有不情願,一個彷彿女孩子的親密的閨名讓你排斥,你終究不是我認得的許幕,不是嘴角帶笑的風中少年。
我從胸腔呵出一口冰涼的空氣,悶聲的說着:“我是顧淺顏。顧名思義的顧,淺顏流水的淺顏。我不認得你你亦不識得我,我們只曾寥寥相見。”
“寥寥相見?”他撲哧一聲輕笑若是沒有歪着頭也是側着臉的,“既是寥寥相見我爲何喊你阿顏?既是我不認得你又爲何記下你的手機號碼?最重要的是阿顏——”
我的心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突然漏掉一拍。
“我爲什麼會在手機的備忘錄裡寫着,阿顏是第一個叫我天使的人,第一個會擁抱我問我會不會孤單的人,我很喜歡她。”
他一如從前般睿智明朗,眼中帶笑亦可八方不動深沉如海。
我很久之前就說過,許幕他一直都是個聰明敏捷的人。就像現在般他把我帶入我己設下的圈然後突然出手令我措手不及。
我很想擁抱他很想,在每一個突然醒來的夜裡。如果是以前我不知道自己會有多麼高興,可是這個嘴裡說着喜歡我的少年卻如同事外之人尋找着我話語裡的蛛絲馬跡。
許幕。你怎麼就變的這麼殘忍? Www●t tkan●℃O
“你已經在猜想我們是不是有些
曖昧不明的關係,你已經在懷疑我就是那個絆倒在你面前滿臉淚水說你像一個人的女孩,你甚至已經猜到我是否就是你以前的愛人?是不是?”
我咬住自己的嘴脣,鏡子裡面的自己脣色是慘淡的紫,雙眼裡總是蓄滿了那麼沉重的淚水卻一滴也落不下來,心是痛的從裡到外。
“那你是不是呢?”就算是再清潤的水晶碎裂後的聲響也不及他的十分之一,帶着篤定和把握,他明明已經肯定他曾愛過我,可是他不說。
“對啊。你問我是不是呢?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不是呢?許幕連你自己都記不得的事情又怎麼能來問我?”
他終於輕輕地笑出來:“我說你不是。”
只需要一句話就可以將我徹底打敗然後體無完膚,許幕,你只需要一句話就像現在,你說,我不是你曾經的愛人。我就可以一點力氣都沒有可是你何其聰明,既是說着否定的話心裡也還是肯定着的,你只是想要我自己說,親口說,就像你親耳聽一樣。
如果這樣你可以好過,那我滿足你。
“許幕。我來告訴你,我顧淺顏愛你可是我卻不是你曾經的愛人。”
兩邊都是寂靜的,兩邊都聽到了那一聲淺顏。
我回頭看着身後的爵,白衣如月。長長地黑髮是垂過了腰際的,他的手很涼搭在我的肩膀上,淺色的眼底有着深色的離離月光吹開一方冰雪。那裡面是什麼請求我全部知道。
許幕。請原諒我的謊言。如果你的生命要依賴於忘記我,那我會成全你就像我剛剛說過的一樣。
我緩緩地滑到地面,然後努力地站起來,我聽的到許幕的聲音帶着訝異的響起:“爵?”
眼淚是大滴的涌出來,一滴一滴砸在爵的手心裡,他看着我眼神帶着悲憫。
“幕。是我忘記告訴你。”他深呼吸了一口氣,聲音像是寒潭的水帶着徹骨的清冷:“你之所以會有淺顏的信息是因爲她曾經是我的愛人。你喜歡過她一陣子最後因我而放手,後來我和她分手,你和淺顏也再沒有聯繫。只是寥寥相見。”
我震驚的看着爵,心中慢慢生出一股絕望,大概是再也沒有機會了吧。
空曠的房子裡少年斜靠在窗臺邊,手機貼着左邊的耳朵,深色的頭髮淺淺的垂下來,柔軟清亮。他睜着雙眼美好的側臉穿過黑暗的雲不知面向哪個地點,緋色的嘴脣微微的抿着然後慢慢開出一朵細小的花般的弧度。
“如果是這樣那是我的多慮了。”
沒有聲息的掛掉了電話,我看着爵輕輕嘆了一口氣:“你沒有必要把自己拖進來的。”
“我知道在做什麼,這些都是我甘願的。”他倏爾伸展開微皺的眉尖,笑容暈染在眼底:“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見你的時候,你好像說過要在窗臺下襬滿仙人掌的呢。”
我突然笑出聲。剛剛煩悶壓抑的空氣一掃而空,天光似乎有些微亮,我看
着窗外,許幕。我不知道你何時能真正的回來,真正的回到我身邊。但是我會等,因爲我相信爵也相信你和我自己。
梁靜茹唱:也許遺憾和年輕總綁在一起,不容許一點委屈等放手才覺惋惜。我就踩着腳下青灰色的小路穿杖扶葉而過到了自修室的門前,意外的看到等在門口的卡陌,眼睛是帶着清輝光影的鳳目,眼角微微上挑。桃花點脣本該魅惑卻偏生帶了些冷冽。幽幽的黑髮遮住了臉頰只餘一絲勾住了嘴角,他雙手插在口袋裡漫不經心的走過來停在我的身旁,我們之間的相隔只有短短的一拳,急促的呼吸聲在耳邊漸漸清晰。
“顧淺顏。聽說你又有了新的男朋友,恭喜啊。”
他的雙眼分明睜得那麼大,那裡面冷靜的像一潭死水看不到絲毫的喜悅,他就這麼站在我面前說着與反應截然不同的話語。
“可是你不是喜歡許幕嗎?”
走廊上自修室裡的同學都驀的擡起頭,竊竊私語的聲音就這麼在私下裡散播開,我的腦海裡轟的一聲被炸的粉身碎骨,彷彿沒有影像只有低語聲不斷地傳入耳朵,綿綿不絕。
“卡陌。”
我看着他眼底有着潮溼的霧氣。
他突然毫無徵兆的推我到牆角,臉上面無表情似乎不覺的這個動作有些不妥,五指硬生生的抓住我的肩膀,我疼得倒抽一口氣。
“許幕忘了你,你難道就不心疼?”說完後又加大了力氣我感覺雙肩好像要斷掉一樣,他的聲音突然變得惡狠狠地:“是誰教的你這樣忍着?疼也不肯說難過也不能哭出來?”
眼裡忽然蓄滿淚水:“卡陌。沒有人教我我只是一個人琢磨,琢磨着如何去愛一個人。這些你不會懂。”
他忽然暴力的舉起了拳頭狠狠地打在牆壁之上,我第一次看見如此激動地卡陌。嘴裡不停地說着:“你竟然敢說我不懂?顧淺顏,你***說我不懂?你又怎麼知道我??????”
忽然斷開的話語,剩下的半截被他硬生生的吞了回去,一瞬間又變成了那個冷冷靜靜站在門前等我的少年。
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說着:“顧淺顏。你說得對我不懂!從來都不懂。”然後轉身離開。
我站在原地,那個少年遠去的背影忽然之間的單薄和沉默刺痛了我,就在我即將進入自修室的時候,一個身影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出現在我的面前,不怒不笑帶着幾分冷然。
是許幕。
他逆着光帶着一身海棠花的香味和斑駁的光影而來,深藍色的眸子就像一場深邃的海蕩着單薄的光影,幽幽暗暗明明滅滅。如玉的淺白容顏在我的眼中越來越清晰,嘴角掛着緋色櫻花般的微笑。他的眼睛裡除了冷靜更多的是深邃和睿智,淡淡的疏離升起,漆黑柔軟的頭髮在白色的襯衣上留下細小的弧度,他隔着無數透明的空氣和分子與我的目光在空中交匯,僅是匆匆一瞥邊角人再不能忘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