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3-9-13 16:03:24 本章字數:5908
易少川被安葬在澳門一座豪華公墓裡,墓碑上刻上了他的名字,也刻上了葉歡和易賀年的名字。1
他,不再是孤獨的一個人。
他,還有她們。
以後的每年,每個特別的日子裡,她們都會來看他。
他負了她,但她不怪他,因爲他是爲了保全她,如果當初他死撐着,那麼現在被埋地下的人,恐怕就是她了。
其實易少川在那天去救她們時,已經通知了巴魯,如果一個小時,他走不出別墅,就讓巴魯帶人衝進去,可偏偏喬翊白就算準了這一個小時,拉着他一同進了地獄。
易少川的死去,讓葉歡再也沒有了等待,以前她覺得等待是一種煎熬,那種總也等不來的失落,讓她覺得絕望,可現在當連等待也沒有的時候,她才覺得有等待是那麼幸福的一件事。
現在的她不敢停下來,幾乎把所有的時間都排滿,因爲只有這樣,她纔沒有時間去悲傷,以前每週去一次賭場,現在三天去一次。
白色的真皮沙發上,一身黑色套裝的葉歡坐在那裡,可是從她身上透出來的戾氣,讓每一個在場的人,誰也不也因爲她是個女人就敢造次,甚至個個都戰戰兢兢。
“你們都啞巴了嗎?”她清麗的聲音,透着威嚴。
“葉總,這件事我們會徹查,請給我們三天的期限,”見衆人都不敢說話,巴魯站了出來。
自從易少川出事後,巴魯就跟着葉歡來這裡打理賭場的事,原本他就是易少川的兄弟,所以有他的幫助,也讓葉歡輕鬆了很多。
對於巴魯,葉歡很是尊敬,如同對待自己的兄長,見他開口,葉歡也不好再爲難大家,而她也知道有些事,點到爲止即可,讓他們清楚,她葉歡雖然是一界女流,卻也不是吃乾飯的。
“三天的時間,警察連給我們喝的粥都能熬好了,明天下午,我要看到結果,”葉歡說完,提步走出會議室。
進了辦公室,她便把自己丟進了沙發裡,在外人面前她冷麪嚴厲,沒人知道她在僞裝這高傲時有多累,只有在沒人的時候,她才能卸下僞裝,做回她自己。
以前易少川雖然不在,但大家都以爲他還活着,可是現在他不在的消息被傳開,那些對她本就不服氣的人,又開始蠢蠢欲動了。
賭場裡出現了毒品交易,甚至還有人暗中做起了桃色買賣,可是葉歡進入賭場第一天就明令禁止的,敢這麼做的人,擺明了就是和葉歡對着幹,如果這股風,她不壓下去,以後她在這個場子裡,就不會再有立足之地。
少座再都安。想到這個,葉歡的頭又疼了,最近不知怎麼回事,她經常偏頭痛的厲害,疼起來像是無數的銀針在扎一樣。
葉歡索性閉上眼睛,讓自己休息一會,現在的她失眠毛病又犯了,每天晚上都睡不着,有時實在撐不住,都需要靠藥物來強制睡眠。
難得這一會她有了睏意,葉歡便直接躺在了沙發上,進入了夢鄉……
“歡歡,你病了怎麼不去看醫生?”熟悉的人,走到了她的面前,雙手按在了她的頭上,給她輕輕揉捏。
“沒事,主要是我睡不着造成的。”
“你怎麼還不會照顧自己?你這樣子讓我怎麼放心?”
“不放心,你就照顧我啊。”
“歡歡,我也想照顧你,可是……”
“少川,別走了,照顧我吧,我需要你。”
“歡歡,對不起……”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少川我要你……”1avM4。
“歡歡,對不起,我要走了。”
“少川,不要走,不要走……少川……”
短暫的睡眠,又在驚恐中驚醒,葉歡的手還揚在半空,似想拉住什麼。
又是夢,又是一場空夢!
可是,易少川你好殘忍,爲什麼在夢裡,你也不肯和我多溫存幾分鐘?
現在的我,只能在夢裡才能擁有你了!
你,好殘忍!
你,把我一個人丟在世界上,你好無情。1
雖然不想怪他,可每當她一個人快要撐不住的時候,還是忍不住怪他。
手機鈴聲響起,打斷她的思緒,是兒子打來的,現在小年年是葉歡唯一的支撐和活着的理由。
“媽咪,你怎麼還不來啊,我們說好去機場的,做人要講信用,”易賀年奶聲奶氣的聲音,配着他少年老成的口氣,讓葉歡心頭的陰霾,一下子被掃光。
她揉了下還有些痛的頭,“我馬上就走。”
“你別來了,等你來黃花菜都涼了,我讓司機送我去你那裡,接你直接去機場,”小傢伙還是很會節約時間的。
“好吧,路上注意安全,”葉歡囑咐掛了電話起身,不知是起太急的原因,還是頭痛所致,她竟險些摔倒,扶住沙發臂,葉歡站了一會,想起夢裡易少川的囑咐,她想自己或許真該去看看醫生了。
葉歡等來了兒子,他們一起去機場,今天他們要接很重要的一對客人,那就是薛子路和他的兒子薛多多。
他們可是很少來這裡的,所以迎接儀式隆重很多,關鍵是易賀年和薛多多是好朋友,用小年年的一句話來說,“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媽咪,你說路叔叔爲什麼不喜歡多多?”易賀年仰起小臉,很是惆悵的望着葉歡。
葉歡擰了下眉,蹲下身子來,“誰告訴你叔叔不喜歡多多的?”
“我自己看出來的啊,叔叔對多多苛刻嚴厲,還動不動就吼他,如果在國外,完全可以告他虐待兒童,”小年年的話雷到葉歡,連虐待兒童都懂,這小子早熟的逆天了。
“叔叔那是希望多多早點成爲男子漢,那不叫嚴厲,”葉歡糾正小年年的觀點,心裡卻不得不承認,年年說的對,薛子路對他兒子的確不靠譜了點。
“不對,你也希望我成爲男子漢,可都沒有對我那樣,”小年年啥都懂啊。
“我……”葉歡不知道怎麼解釋了。
這時,葉歡感覺眼前的小人身子一閃,向着遠處跑去,“路叔叔,多多……”
原來他們已經下飛機了,葉歡走過去,還沒走近,薛子路已經對她張開了懷抱,看着他這樣,葉歡也沒矯情,兩人抱在一起。
“想我沒?”薛子路愛煽情不是一天兩天了。
“嗯,想……都快想不起來了。”
“啊?你個沒良心的……”
“喂,喂……你們兩個大人注意一下影響,當着我們小孩的面就摟摟抱抱,會教壞我們的,”小年年過來,一句話惹得兩個大人哭笑不得。
薛子路擰了把他的小臉,“臭小子,我摟你媽怎麼了,你還不知在哪的時候,你媽就在我懷裡了。”
葉歡聽薛子路胡說八道,也沒有辯駁,只是搖頭。
“你少給自己的屁股貼金了,我媽要是早對你投懷送抱,那怎麼還會成爲我爸爸的老婆?”
小年年的話戳到薛子路的痛處,他瞪眼跺腳的看向葉歡,“你怎麼生了個這樣的怪胎?”
葉歡忍俊不禁的笑出聲來,然後兩個小屁孩也一起笑了,機場,這一雙男女和一對男孩儼然成了最惹眼的風景。
快餐廳裡,薛子路和葉歡坐在一起,兩個孩子則另選了一張桌子,分開時,小年年還拍了拍薛子路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道,“給你機會了,好好把握。”
“葉歡,你這兒子是妖怪轉世吧?”薛子路又一次被雷到。
葉歡笑笑,“你兒子是上輩子欠了你,才投胎到你這裡。”
想到小年年的話,葉歡覺得有必要和薛子路徹談一次。
“我是上輩子欠他的,纔會這輩子抓屎抓尿的侍候他,”薛子路憤憤的咬了口薯條。
葉歡搖頭,“你不能把對他媽媽的怨氣都發在他的身上,他很無辜……再說了,當初你在牀上痛快的時候,就該想到要承受這樣的後果。”
“我痛快?”薛子路高聲,“我是被強的好不好?”
周圍有人看過來,葉歡輕咳兩聲,提示他注意影響,很鄙夷的說道,“你一個大男人被強什麼?真好意思往外說。”
在男歡女愛這種事上,好像吃虧總是女人吧,也只有薛子路這種無恥的人會說出來他被強這種話。17281760
“我就是被強的,我怎麼不好意思說,當初就是她八光了我的衣服,強上我的……對了,你見過我身上那些痕跡,當時你還讓我報警來,記得嗎?”
聽到他這樣說,葉歡無語了,“薛子路不管當時你們誰主動,可是多多是無辜的。”
“他不僅無辜,而且還多餘,”在薛子路看來就這麼認爲,所以他給兒子取名叫多餘,他身邊的人都聽不慣,最後都叫孩子多多。
“薛子路,我覺得你這種人活在世界上纔是多餘,”葉歡實在聽不下去了,“你要是覺得他是你的累贅,你把他送給我,我給你養,我把他和年年子一樣疼。”
“你給我養?”薛子路哼了聲,“你是我的誰?憑什麼給我養兒子?”
“我不是你的誰,我就是看不慣你這樣對待多多,你看多懂事,”葉歡看向那邊的多多,他和易賀年在一起,乖巧的都有些柔弱了,“薛子路,你這樣子對待孩子,會讓他的心理扭曲,讓他有自卑感,這對他的成長是不利的。”
“我還有自卑感呢,一個大男人沒結婚就弄個孩子,你知道周圍的人都怎麼看我嗎?”
“喲,你薛子路半男不女的大輩子了,還會在意別人的目光,真是笑話,”葉歡對他也不留情,一針見血的諷刺他。
“你就別笑話我了,說說你的打算吧。”薛子路換上了認真的表情。
“我有什麼打算?”葉歡故意裝作不懂他的意思。
“葉歡,你面對現實好不好,他已經不在了,你總不能一個人帶着孩子過一輩子吧!”
她的頭低下去,這樣的問題她自己也想過,可是她給不了自己答案,所以現在也無法回答他。
不知怎麼的,自從易少川不在了以後,她倒是常常夢到他,就像是下午那一個小寐,他又出現在她的夢裡,這樣的他,雖然不在了,可讓她有種他不曾離開的感覺。
“我一個人挺好,”葉歡擡起頭來,漂亮的瞳眸裡,飄溢着淡淡的苦澀。
“挺好?你當我是瞎子。”
“你和瞎子差不多,那麼好的兒子都不知道珍惜……”
話題又轉了回來,卻被薛子路一個手勢打住,“現在說你,不是說我。”
見薛子路揪着這個話題不放,葉歡隱約感覺到了什麼,“你什麼意思,不會是想和我搭夥過日子吧?”
薛子路的眼珠子骨碌轉了幾圈,“你這提議不錯。”
“滾蛋吧!”
“我不行,那赫默南呢?他可是愛了你二十多年了,這樣的愛情馬拉松都能進吉尼斯世界紀錄了。”
想到赫默南,葉歡確實覺得虧欠他很多,不過虧欠並不能代替愛情,“大概我和他沒有緣分。”
“屁,你就是忘不了易少川。”
聽到他的名字,哪怕只是名字,葉歡的呼吸就像是缺氧似的難受,原來當心裡住進了那麼一個人,要分離,那真是抽筋剝骨的疼。
“對了,我這次叫你來,是有事要拜託你,”葉歡換了話題。
薛子路也看出了她的迴避,暗自嘆了口氣,“什麼?”
“把年年帶回去照顧段時間。”
葉歡話音一落,薛子路就炸了毛,“你當我是什麼,超級奶爸嗎?”
“沒錯,我就是把你當成了超級奶爸,才拜託你的,要不然我就請保姆了。”
“葉歡,你……”
“帶不帶吧,痛快點!”
薛子路看着旁邊正玩的熱乎的小個小傢伙,咬了咬牙,“你女王大人的命令,我敢不聽嗎?”
葉歡笑了,“這纔是我的小露露嘛。”
薛子路做了個顫慄的動作,“你少肉麻了。”
到底是變了,五年前,每當葉歡這樣說,薛子路就會得瑟的扭屁股擰腰,如今卻說是肉麻。
話說怎麼會不變呢?五年的時候,她爲人母,他爲人父,時光無情的帶走了他們的純真,給他們刻上了青春的疼痛。
“你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薛子路二歸二,但還是很細心的,要知道這五年來,不論她多辛苦都不會讓兒子離開她身邊。
“沒有,我只是想鍛鍊他一下,”葉歡沒有說實話,她接下來要做的事危險,爲了避免以前的悲劇再發生在自己身上,她必須先送走孩子,“男孩子就該獨立,像你的多多一樣。”
“可你剛纔還罵我來……”薛子路的話沒說完,兩個小寶貝已經玩累了跑過來。
葉歡和薛子路又帶他們去逛了夜場,才帶他們回家,休息了一夜,第二天小年年跟隨薛子路他們回了國內,送走他們以後,葉歡驅車回到了賭場。
她明天開會約定今天下午要結果的,其實結果她早就知道了,而今天她只要出手,就勢必會得罪某些人,一場血腥的暗戰即將開始了。
她在辦公室裡喝了杯咖啡,纔去了會議室,所有的人都到場了,只等她一個人。
葉歡徑自走到她的位置,目光掃了一圈,最後定格在巴魯身上,“巴魯,說說你的調查結果吧。”
其實情況巴魯早就給她彙報過了,這樣子不過是走過場,聽到她發話,巴魯打開調查資料,“A區的服務生二雷子,自上個月到昨天爲止,共向客戶私售禁品十二次,總計數量達108.5克,另外介紹特殊服務8次。”
“A區?”葉歡放在桌上的手指屈了屈,“比利,你說這事該怎麼處理。”
比利,賭場的第二股東,冷麪修羅,心狠手辣。
“你是老大,好像這個問題不該問我吧?”這語氣明顯是對葉歡不服氣。
葉歡笑笑,“既然你這樣說了,那我就好辦了,”說着將面前的文件推給巴魯,“把那個人交給警察,並把相關證據一併遞交。”
她話音剛落,空氣中就傳來啪的一聲,比利站了起來,拍響了桌子,“單對我管的場子動手,你什麼意思?”
見他動怒,巴魯起身,卻被葉歡一個眼神給壓下去,“我的意思就是規矩不能壞,誰也不可以。”
“規矩?”比利冷笑,“你憑什麼來定規矩?川哥活着,我們敬你是大嫂,你說話我們聽着,那是給大哥面子,現在他死了,你又和那個姓赫的男人不清不楚在一起,你就沒有資格再來定規矩。”
狐狸終於露出了尾巴,葉歡早就料到了會是這種書面,“你的意思我不配再坐在這把椅子上?”
“算你有自知之明,”比利毫不客氣。
“比利,你放尊重點,”巴魯警告他。
比利只用眼尾掃他一眼,罵道,“女人的狗。”
“你……”巴魯被罵動怒,結果他剛靠近,就被比利的同夥給制住。
比利笑了,“敢動老子的人,還沒出生呢,動我之前,先想想你有幾顆腦袋。”
這話明着是說巴魯,實際就是在恐嚇葉歡,她自然聽得出來,不過如果今天她被這些人唬倒,那她以後就沒必要在這裡混了。
“我就一顆腦袋,不過只要我這腦袋還站着,誰也別想壞了規矩,”葉歡說完,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槍來,往桌上一放,“比利這就是我的規矩,易少川活着或是他死了,這都改變不了我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