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酒歌盤着腿坐在沙發上先摳一會兒腳。
“我在員工餐廳看到的那個人十有八九就是下蠱人了,你讓季海查了麼?”
鹿野從屁股底下拿出一沓厚厚的資料丟給喬酒歌。
“那個男人叫於輝,季海把他的祖宗八代都查出來了。”
喬酒歌拆開資料袋看了一眼,“祖宗八代都和鹿氏沒什麼瓜葛,那他爲毛要這樣針對鹿氏?”
鹿野深色的眼眸閃了閃。“他在兩個月前才進入鹿氏,他的簡歷和麪試時的表現都是最出色的,所以很快就被錄用了。他和我之間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他的過往一乾二淨,所有的污點都被抹去了,有的時候太刻意了,就會暴露馬腳。”
聽到這裡,喬酒歌似乎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於輝是被人特意安排進鹿氏的。”
鹿野點了點頭。
“你之前的猜測沒有錯,他的確是苗族的。至於那些蠱是不是他放的,現在還不確定。”反正季海已經查出了於輝的住址,如果他是下蠱人,一定會留下什麼蛛絲馬跡的。
那麼問題來了。
派誰去於輝家一探究竟?
喬酒歌和鹿野還對那晚他們在鹿氏的經歷心有餘悸,這麼想着,喬酒歌身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屋子裡的光線有些暗,喬酒歌從沙發上跳下來去拉窗簾。
“啊!”
喬酒歌發出一聲尖叫。窗簾後面貼在玻璃上的那是個什麼東西!
高陽整張臉都貼在玻璃上竊聽得正歡,冷不丁喬酒歌拉開了窗簾,某師兄竊喜,嘿嘿嘿,一定是驚豔於我的美貌纔有這麼大的反應。
喬酒歌捂着嘴後退了幾步,多看了好幾眼,才認清那個人是高陽。
“我師兄怎麼慘成這樣了?”難道是他已經發現了鹿野給的那張支票是假的,現在窮得連豬腰子都吃不起了麼……
怪不得雙頰凹陷,瘦得跟只猴子一樣。
真實的情況和喬酒歌所想的幾乎沒有偏差。
只是高陽並沒有發現那張假支票,而是那天大家從鹿氏回來的時候,他的豬腰子已經餿了,但是本着不浪費的傳統美德,他還是把所有餿掉的豬腰子幹掉了。
鬧了一夜的肚子,隨便從兜裡掏出一張紙擦了擦就丟掉了,提好褲子沖廁所,這時候才發現他用來擦屁屁的紙是鹿野給的紙支票,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現在的高陽窮得叮噹響呀麼叮噹響……
所以他巴不得鹿野給他找件事做,順便再甩給他一張支票。
現在機會來了,高陽立刻打開窗戶,兩腿一蹬,跳進了屋子,舉着手自薦。
“我去我去!”
正合鹿野的意思。
於是這間光榮而神聖的任務就這麼落在了高陽的頭上。
天色還沒黑,三個人影就這麼出現在了於輝的家門口。
兩個是貓着腰的,一個是堂堂正正的。
“師兄,開門。”喬酒歌催促着高陽。
鹿野抱着手臂像一尊門神一樣,渾身上下都散發着生人勿進的高冷氣息。
說好是高陽自己來的,結果卻因爲高陽非要拉着喬酒歌來壯膽,鹿野又放心不下喬酒歌,結果……
又變成三人同行的局面。
“你怎麼不開門的?”高陽碎碎念着,用一根小鐵絲在門鎖裡捅了捅,只聽“咔噠”一聲,門鎖儼然已經打開。
高陽轉動着門把手一扭頭,喂喂喂,這都是什麼情況,爲毛他門還沒打開,喬酒歌已經拉着鹿野擺出了隨時都逃跑的姿勢?
高陽指着喬酒歌,又不敢大聲說話,只好生硬地比着動作,身子扭啊扭,兩隻手晃啊晃,意思是,喬酒歌,你敢出賣我,我就打斷的狗腿。
反正鹿野也看不懂,他怎麼威脅她都沒有關係吧。
喬酒歌躲在牆角,看見高陽的動作,一點點給鹿野翻譯。
“我師兄的意思是,讓我們先撤吧,他一個人可以頂住。”
本來她是不想來的,可是出於義氣,還是硬着頭皮來了,既然高陽讓他們先撤,那她還求之不得呢。
剛拽着鹿野走了兩步,衣領就被高陽揪住了。
“你tm別給我裝死,你得和我一起進去。”
“你私闖民宅總得有個人給你把風吧,一起進去多不好……”喬酒歌瞪大無辜的眼睛,開始向鹿野求助。
鹿野低着頭,忽然看見一隻小蠱蟲從地上爬到了樓道最漆黑的角落,好消息是他們好像找對了地方,壞消息是,原來外面也不安全。
“一起進去。”鹿野得出結論後,直接從高陽手裡接過喬酒歌,三個人互相推搡着進了屋子。
這三個人完全沒有做賊的經驗……進屋之前也沒判斷屋子裡的人到底在不在,最最關鍵的是,屋子裡漆黑一片,總裁大人條件反射,直接開了燈,屋子裡瞬間敞亮一片。
“他要不是下蠱人,我就剃光我的頭髮!”高陽在看清了屋子裡的擺設後讚歎不已。
屋子不大,所有的窗戶都被封得死死的。
展現在大家面前的是一排排木製書架,書架上放滿了玻璃罐子。
有的罐子裡幾乎都被塞滿了蠱蟲,蠱蟲與蠱蟲之間互相啃咬,爲自己爭奪生存的空間。
而有的罐子只剩下一隻蠱蟲,那隻蠱蟲看上去非常壯碩,看見生人闖入,拼命用腦袋撞擊着玻璃罐子,發出清脆的聲響。
同樣的蠱蟲在玻璃罐子裡互相爭鬥,唯一存活到最後的那隻就是蠱王。
喬酒歌目不轉睛地看着無數的玻璃罐子,整個人都是恍恍惚惚的。“他在制蠱。”封死所有的窗戶是爲了不讓蠱蟲逃出去。
她還是第一次見識到了這麼多蠱蟲,這些蠱蟲有些是她見過的,有些她見都沒見過。
此外,屋子裡還有一面照片牆,上面貼着許多照片,照片像金字塔一樣排列着。
金字塔頂端,放着鹿野的照片。照片看上去是偷拍的,角度不大對,臉也有些模糊。
不過有一點是可以確定的,鹿野是他最後的目標。
高陽在屋子裡晃盪了一圈,走到了木質書架的最後一排。
“這裡還有個門。”
門外是好幾個碎裂的玻璃罐子,直覺告訴他,屋子裡有事情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