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酒歌從包袱裡掏出一柄小巧的銀色匕首,任何妖魔沾了這匕首,都會灰飛煙滅。
“虧我之前還一直護着你,沒想到你差點害死我,這次我不會再手軟了。”
現在鬼嬰被老爺子用鐵棍鉗制着,只要她把匕首刺入鬼嬰的眉心就能了結一切。
剛想動手,就聽到老爺子衝着喬酒歌怒喝了一句:“慢着!你不能動他!”
喬酒歌差點就罵了出來。
臥槽,老子的匕首離那傢伙的眉心只差幾釐米了你居然跟我說這個?
你知不知道讓一個傷者半空剎車是一件很不道德的事情。
“痛痛痛……”剛纔的動作幅度太大,喬酒歌一收手,胸口就疼得要命。
那鬼嬰現在恢復了神智,略微有些通人性了,睜大水靈靈的大眼睛朝着老爺子伸出了手,帶着哭腔道:“爺爺……”
老爺子的神色微微動容。
手一鬆,鉗制着鬼嬰的鐵棍掉落在地上,那隻鬼嬰看到自己已經自由了,立刻像只猴子似的,爬到了老爺子的肩頭,死死地抱住。
“爺爺你妹夫的,你以爲你是葫蘆娃麼?”喬酒歌轉而捂着胸勸解着老爺子,“你也知道他每逢月圓就會傷人,別看他現在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時間久了,他連你都不會放過。”
手對着老爺子肩頭的鬼嬰一指:“你給老子下來!早死早超生,說不定來世還能投個好胎。”
那鬼嬰抱着老爺子抱地更緊了。
嘴裡還發出類似於哼哼的聲音,他一哼哼,老爺子的心又軟了幾分。
“姑娘,你們還是別管我們的事情了,走吧。他是我造下的孽,我自己會處理,不會讓他傷人的,沐風……是個好孩子……”
那鬼嬰果然是沐風。
“哼!”喬酒歌仗着身邊有鹿城和鹿野,挺直了腰桿,“既然你是沐風,那我就更不能跟你客氣了。”捏了一張黃符朝着那爺孫倆靠過去,賤笑不止,“桀桀桀……”
眼看着那爺孫倆退無可退的時候,喬酒歌一揚手,捧着那張黃符半哈腰地朝着老爺子身後的鬼嬰沐風道:“在我收掉你之前,你先給我籤個名唄。”
沐風是那個年代的巨星,要是她現在手上有一張沐風的親筆簽名,絕對能賣個好幾百萬。
扒在老爺子肩膀上的沐風也一愣,就像是受了欺負似的,對着老爺子的耳朵嚶嚶嚶……
彷彿喬酒歌剛纔的話讓他想起了傷心的往事。
老爺子拍了拍他的腦袋,嘆了一口氣,“我知道你委屈……”說着,又朝着喬酒歌道:“你也看到了,他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什麼也做不了,都是我造的孽,是我一時起了私心。”
喬酒歌有些惋惜地嘆了口氣,被鹿野強行拖回。
“老爺子,當年的事情,你能和我們說說麼?小酒是驅魔師,只要你說明原委,說不定她有辦法讓沐風變回來的。”
鹿城抓住機會圓場。
沐風不是喬酒歌要找的那隻鬼嬰,但是知道這些至少能讓她瞭解鬼嬰是怎麼形成的,所以喬酒歌也點了點頭,之後就癱軟在鹿野的懷裡養傷。
老爺子猶豫再三,還是把事情的起源一一告訴了大家。
從沐風的父母出車禍的那天起,這個家庭就再也圓滿不起來了。
老爺子站在醫院裡,親眼看着自家兒子和兒媳婦被白布蓋着,直挺挺地推出來,心都碎成了渣渣。
特別是他這兒媳婦兒,肚子裡的孩子都八個月大了,還是在車禍中跟隨母親一起夭折了。
沐家的香火真的就斷了麼?老爺子心有不甘。
“之所以說一切都是我造的孽,是因爲我實在是想念兒子,我……我去找白先生,本來是想讓他把我兒子的魂招出來,讓我和兒子說說話……可白先生卻告訴我,他有辦法幫我保住沐家的血脈。”
說到這裡,喬酒歌默默舉手打斷,“白先生是誰?”
“白先生是當時很有名氣的靈媒。”
喬酒歌迅速掏出小本本,這個白先生一定是個牛逼哄哄的同行,改天要拜訪一下。
“老爺子,您現在還有白先生的地址麼。”
誰知道老爺子兩手一拍,一臉沉痛道:“白先生已經過世了,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真是可惜,她還想去跟他請教一下鬼嬰的事情。
喬酒歌背靠着鹿野的胸膛,蹭蹭,“您繼續說。”
“白先生是苗族人,擅長養鬼胎,當天晚上,他就把我兒媳婦的肚子剖開,取出了那孩子,血淋淋的,泡在一個小罈子裡。他說,這孩子剛死沒多久,他泡在罈子裡用秘術吊着,估計能把他的魂吊回來,一個月之後,成不成功,自有分曉。”
“他把罈子交給我,讓我放在牀底下養着,每天凌晨的時候,打開壇蓋,滴三滴自己的血,然後立刻把蓋子蓋上,其他時間一定不能打開。我就照着他說的方法做了,沒過半個月,罈子裡果然就有了響動,我每晚睡覺,都會聽到有個孩子在罈子裡哭,聲音小小的……”
“一個月之後,我抱着罈子又去找了白先生,路上感覺到那個罈子明顯重了很多。白先生當着我的面敲碎了罈子,裡頭果然蜷縮着一個白白胖胖的嬰兒,那就是沐風……”
“白先生告訴我,這孩子是鬼嬰,原本要投胎轉世的,是他強行留下了他,他只能幫我留他二十年,二十年後,要想不出事,就必須殺了他。我把沐風抱回來,他跟其他孩子沒什麼兩樣,可是看着他一天天長大,我實在是下不去手……”
老爺子此刻已經是淚流滿面了。
“所以……二十歲之後,沐風出事了,是麼?”
老爺子哽咽着點了點頭,“二十歲生日那天后,他就忽然失蹤了,整整半個月,我找不到他,只能報警,可是半個月後,他又自己回來了,全身是血,手裡還抓着一個人的斷手啃着,一邊啃,一邊求我捆住他,那時候,他還有神智,他說他控制不了自己。”
“他走在路上,有個很喜歡他的姑娘認出了他,可他卻吃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