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徹底愣住了。
他的第一反應是喬酒歌在和他開玩笑。“看不到是什麼意思?你瞎嗎?”
喬酒歌緊緊地捏着自己的手,掌心都是汗。
“恩。我瞎了。”
“你在逗……”我?高陽話還沒說完,脖子就被死死勒住了。
高陽整個人被幾個死人拖行幾米遠,還沒等他做出反應,身子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騰空甩了幾圈,前一刻還頭暈眼花,下一刻直接被丟了出去,撞在牆上。
高陽摸着後腦勺,眼睛昏花,渾身上下疼痛難忍。
剛睜開眼,就看見喬酒歌一臉無辜地傻站着,在她的身後,幾個死人張開嘴撲了上去。
高陽甚至還沒來得及喊出來,喬酒歌就被撲倒了。
有的死人被放了很久,身上的腐屍味很濃重。喬酒歌突然被壓在了一堆死人下面,有些呼吸不過來,掙扎了幾下,卻聞到了一股刺鼻的腐屍味。
有屍體先她一步爬了起來,毫不留情地一腳踹在了她的胸口。
喬酒歌只聽見胸腔之中傳出碎裂的聲音,連呼吸都是疼的。
她悶哼了一聲,眼角有些溼潤。
她的腦海中浮現出鹿野的樣子,他站在廚房認真地翻閱一本食譜的樣子,他逗弄喬堅強的樣子,他嘴角含笑臉色柔和的樣子……
有滾燙的眼淚從眼角流到耳畔。
有人在等她,她又怎麼可能死在這種地方?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眼淚的緣故,喬酒歌的眼前突然豁開一道光明的口子,她眨了眨眼睛,能看見了!
有個趴在她身邊的死人張開嘴,對着她的脖子正準備咬下去。
喬酒歌立刻咬破舌尖,一口血噴在了那個死人的臉上。
她的腦袋現在非常清醒,隨即用指尖蘸着噴在那個死人臉上的血,在他的而臉上畫了一道陌生的符咒。
這道符就這麼憑空出現在她的腦子裡,她只是照着畫了出來。
其實她也不知道這道符咒到底有什麼作用。
只是畫過後,那個死人就趴在那裡不動了。
喬酒歌抓住時機站了起來,可她稍稍一動,胸腔就疼得要命。她的肋骨斷了……這種疼痛幾乎撕裂她的身體,可她強忍着疼痛硬是站了起來。
如果再受到什麼撞擊,她的肋骨可能會刺破她的內臟。
喬酒歌艱難地挪動身體,按照剛纔的方法,在圍着她的每個死人臉上畫了那道能讓死人靜止的符咒。
高陽靠在牆邊,被一羣死人按在地上又是一頓毒打。
但是他的眼睛依舊關注着喬酒歌,他答應過邱永昌,還有鹿野要保護她的,剛剛那一腳,如果他在她身邊,一定會幫她擋掉。
高陽艱難地轉動着眼球,一翻身,又和那些死屍扭打在一起。
喬酒歌艱難地喘了幾口氣,她覺得她的胸腔火熱,就像有一團烈火從內至外,好像要把她烤焦一般。
她的呼吸越來越急促,胸口斷裂的那根肋骨像是尖刺一樣,隨着她的每一次呼吸,戳向她的肺。那種鈍痛感漸漸讓她的意識有些麻木,可她必須咬牙承受。
因爲高陽還沒有脫身。她必須要幫他控制住那些死人。
喬酒歌繞到一個死人的身後,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個死人面無表情地轉過身來,喬酒歌抓住時機,在他的臉上畫了幾筆,可她現在根本直不起身子,速度不夠快,最後收尾的那一筆還沒完成,就被那個死人一掌拍了出去。
喬酒歌重重地摔在地上,一低頭,噴出一口鮮血來。
肋骨終於刺破了她的肺部……稍稍動一動就是劇烈的疼痛。
喬酒歌躺在地上,仰頭看着滲水的天花板出神。
高陽看見喬酒歌飛了出去,有些着急,立馬抓了幾枚銅錢,朝着那些死人揮了過去。
那些銅錢沒入他們的體內,除了在他們的身上留下幾道口子,好像根本沒什麼用處。
他們不會覺得疼,陽氣也傷不了他們。
高陽本來是不準備用銅錢劍破壞他們的屍體,他尊敬死者,不想破壞他們的軀體。但是現在這樣的狀況,也管不了這麼多了,如果他在不出手,他們都會葬送在這裡。
高陽終於拿出了銅錢劍,沒有猶豫,直接朝着那些屍體的腿部砍了過去。
場面血腥極了。
門外那些死人不斷地拍打着大門,那扇門鎖鏽蝕的大門能撐到現在,終於倒下了。
一大批死人很快涌了進來,喬酒歌躺在地上,歪着頭,一動不動地看着渾身是血的高陽不斷揮舞着鋒利的銅錢劍,砍向那些死人的腿。
很多死人倒下了,高陽卻還在強撐着。
倒下的死人只能靠兩隻手撐着身體在地上爬,偶爾會有一兩個死人朝着喬酒歌爬過來,一開始,高陽還能遠遠地衝着那些死人甩幾個五雷咒。
等到高陽的五雷咒也用完的是時候,他只能砍斷那些死人的手來阻止他們前行一步。
喬酒歌迷迷糊糊地,只覺得臉上有冰涼的血點飛濺,肺部的傷口幾乎讓她窒息。
高陽快撐不住了吧……
現在,終於到最後一步了。
喬酒歌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從兜裡掏出四張符咒。
那四張符咒完全好其他普通的符咒不同,每一張符咒上都畫着不同的紋樣。
四象符。
喬酒歌捏了個簡單的手訣,迅速地啓動了四象陣。
那四張符咒金光大作,符咒上的紋樣也在金光中變得立體起來。
四隻神獸幾乎在眨眼之間出現在了喬酒歌身邊。
她親手啓動的四象陣,所以她是陣眼,那四隻神獸都是圍着她出現的。
蒼龍斜着眼看着喬酒歌,浮在半空中不動聲色,完全沒有要出手幫忙的樣子。
同性相斥,作爲同樣是雌性的白虎是最不樂意被喬酒歌召喚出來的,她感興趣的東西只有一樣,鹿野。鹿野不在,她當然也沒有必要保護自己的情敵……風騷舔爪,一副關我毛事的樣子。
玄武還是老樣子,活着和死了沒什麼區別。它壓根就沒動過,像是一塊活化石。
也就只有同情心氾濫的朱雀願意鳥一鳥喬酒歌了,看見喬酒歌受傷,嘰嘰喳喳地跑過來,毛都掉了一路。
喬酒歌有氣無力地摸了摸朱雀的腦袋。
“小鴕鳥,靠你了……”